暴雨砸在落地窗上,林晚舟第三次看向腕表。十一点四十七分,写字楼外的梧桐树在狂风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
"林设计师还不走?"保洁阿姨推着工具车经过,塑料轮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听说台风要登陆了。"
林晚舟扯了扯嘴角,保存好最后一张设计图。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这个月第三单被甲方打回的VI设计正像块巨石压在胸口。
电梯下到负二层时,车轮碾过水洼的动静在空旷车库格外清晰。林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后视镜里,有道颀长的影子正蜷缩在她车位旁的承重柱后。
"谁?"
应急灯突然闪烁,照亮那人苍白的脸。湿透的白衬衫贴在劲瘦腰身上,黑发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像被暴雨打落的玉兰,带着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需要帮忙吗?"林晚舟摇下车窗。雨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这才注意到对方右手虎口处有道狰狞伤口。
男人抬眼时睫毛挂着水珠,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姑娘可知...此处是何年何月?"
林晚舟差点笑出声。现在的小白脸都这么敬业?被富婆抛弃后还要给自己加戏。她摸出包里最后两张百元钞票:"去酒店开个房吧,这种天气..."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摇晃着栽倒。林晚舟慌忙下车,触到他滚烫的额头时倒抽冷气。黑色领扣随着动作崩开,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刺青——是朵半开的木兰花。
“好吧,It's ok,谁让我如此善良又美丽动人嘞!真伤脑筋耶,让姐姐来拯救你吧~”
沈砚在消毒水味中醒来时,晨曦正爬上病房的百叶窗。左手背的输液管微微反光,而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正蜷缩在陪护椅上,ipad屏幕还亮着没画完的logo。
"醒了?"林晚舟揉着眼睛摸他额头,"算你命大,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不过医生说..."她突然卡住,视线落在男人解开的衣领处。
昨晚混乱中没注意,这人居然穿着件手工盘扣的丝绸衬衫。此刻晨光漫过那些暗纹云锦,衬得他像是从民国旧照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沈砚。"他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高烧后的沙哑,"多谢姑娘相救。"骨节分明的手从枕下摸出枚鎏金怀表,"此物暂抵医药费。"
林晚舟差点被口水呛住。表盖上繁复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打开瞬间,六颗钻石围着的表盘竟是逆时针转动。这工艺拿去拍卖行,怕是能抵她十年房租。
"你这是...家道中落?"她斟酌着用词,"还是被富婆赶出来了?"
沈砚垂下眼睫,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算是...无家可归。"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脸颊泛起病态的红,"若姑娘不弃..."
“姑娘!?不弃!?这是看小说走火入魔了,还是去演戏太投入了?”林晚舟看着眼前五官立体,长相诱人的小奶狗,一脸震惊。
沈砚看出了林晚舟的不解。
“咳...我是杭州美院的学生,最近在研究民国方向的课题,说话的方式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响,抱歉。”沈砚确实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哦哦~!”林晚舟呆呆的朝着他点头。
“所以你是真的无家可归吗?”林晚舟还是半信半疑。
“嗯嗯,姐姐,可以收留我吗?”
天哪!!这是什么奶狗暴击!我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家人们谁懂!?
就这样...林晚舟鬼使神差的把沈砚带回了家。
刚进家门,沈砚的表现还是十分娇弱,虽然是个185cm的大高个,但是小心翼翼的蜷缩在沙发一角格外让人怜爱。
“沈...砚?”林晚舟试探的叫了他的名字,看到沈砚回头,才确定自己没有叫错名字。
“你自己随便转转,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林晚舟也十分放心这个刚认识一天的沈砚。
得到允许后的沈砚对这个家里的物品开始好奇的上下打量起来。
当林晚舟第三次发现沈砚对着微波炉发呆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个声称来自杭州美院的学生,似乎对现代生活有种诡异的陌生。
"这是何物?"沈砚用银匙搅动着焦糖玛奇朵上的拉花,咖啡渍沾在唇边像抹胭脂。落地窗外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他腕间的沉香手串泛起温润光泽。
林晚舟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擦拭:"你该不会..."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总监的咆哮声震得她耳膜发疼:"林晚舟!你给云鼎集团的设计稿怎么会在对手公司手里?"
咖啡杯"当啷"砸在瓷碟上。林晚舟翻着聊天记录的手在抖——昨晚十点二十三分,她明明把终稿发到了总监邮箱。
"戌时三刻。"沈砚突然开口,"我见你电脑闪烁,有个戴着玉扳指的男人..."他指尖蘸着咖啡在桌面画起来,寥寥几笔竟勾勒出副总监的侧脸。
林晚舟浑身发冷。上周她撞见副总监在消防通道收红包,对方无名指上那枚翡翠扳指,和沈砚画的一模一样。
沈砚站在云鼎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少爷,老宅密室里的玉雕被盗了]
他摩挲着袖扣上的木兰花纹,想起昨夜林晚舟蜷在沙发上修改设计稿的模样。暖黄台灯将她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像蝴蝶停驻在宣纸边缘。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撕裂夜色。沈砚冲进卧室时,林晚舟正被黑衣男人扼住咽喉,碎成两半的木兰玉雕在床单上泛着血色的光。
"原来沈公子真把传家宝给了这丫头。"蒙面人笑声嘶哑,匕首抵住林晚舟颈动脉,"把剩下的三块玉雕交出来,否则..."
沈砚解领带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拆礼物。墨蓝丝绸飘落的瞬间,他腕间寒光乍现。林晚舟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砚,眉眼凝着化不开的冰,抬手间银丝缠上歹徒手腕。
"谁派你来的?"沈砚踩住对方咽喉,月光照亮他侧脸的瞬间,林晚舟惊恐地发现——这个沈砚,和白天温顺帮她熨衬衫的男人,仿佛是两个灵魂在共用同一具身体。
林晚舟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蒙面人是一种威胁。
“天!杜宾!我喜欢~嘿嘿嘿。”林晚舟看着眼前不顾危险来救自己的男人,已经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
一脸花痴,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