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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静候佳音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同样道理,一样的配方,世上本无一开始就可以找的出路或门路,但主动去找寻的人多了,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也就打开思路,找到了新路……想着这些,陈宇回到了家。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哥哥嫂嫂都忙生意去了,父亲和母亲还在客厅乐呵呵地带娃。陈宇哥嫂有一双儿女,已经读四年级的长子晨晨还在学校上课没有回家,三岁多的小侄女乐乐,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更可喜的是,乖巧可爱的乐乐还特别喜欢叔叔陈宇。见他回家,乐乐可以萌化人的声音立马就欢快地递了过来:“叔叔,叔叔抱抱……”

“乐乐乖,叔叔就来抱你……”陈宇快步走上前正想抱侄女的时候,母亲却罕见地抬手制止了他。“不要抱,出去半天没个音信,还一身的酒气,臭烘烘的熏到乐乐不好……”说罢,她还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边。母亲六十六岁了,满脸褶皱、不常生气的她突然对着陈宇来这么一出,故作严肃的样子有些滑稽,像极了小时候受了闷气的孩子,好笑极了。陈宇一个没忍住,噗呲地直接笑出声来。

“还好意思笑!出去半天不说,到饭点了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害你妈把饭菜热了又热,端了又端。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你倒好,在外逍遥自在不说,还喝成这样?”没等母亲再开口,一旁的父亲直接就训起了陈宇。

打住,一向孝顺的陈宇立即闭口,没敢再笑。短暂沉默过后,眼看事态不对,他忙不迭地赔罪:“爸,妈,对不起!出门了解安置情况遇到了点事,实在忙,到饭点给家里打电话这茬我还真忘了。至于喝酒,我没有乱喝。就是跟一起等安置的战友们聚了聚。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转业安置的事情快要有眉目了,就这两个星期之内。”

“有消息了,好。我们家里终于要出一个端‘铁饭碗’的人啦!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得知好消息,父母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但对陈宇不打招呼的事情还是感到费解。因为这个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小儿子本就是个乖巧孝顺,并严格恪守规矩的这么一个人。以前出门在外不回家吃饭都记得给家里说一下。在部队服役期间,更是会想方设法打电话或者写信回家,总想着不让家里挂念。怎么这一转业回来了,尤其是这两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血浓于水与生俱来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自家儿子实在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他们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无从说起,找不到词语了。

随便又训了陈宇几句后,父母就把他撵到自个的房间去了。嘴上说着不高兴,但打心眼里疼爱自家儿子的母亲还贴心地为陈宇铺好了被子。想着让他好好休息,更不想满身酒气的陈宇抱乐乐,臭烘烘埋汰眼睛。

撇了撇嘴,无力反驳的陈宇只能无奈地接受安排了。

“祖宗保佑?我这憨厚老实的父母大人啊,你家儿子都把市民政局长给得罪了,安置怎么可能会一帆风顺?……”在家人多年前就精心为自己装饰的房间里,陈宇没有一头就扎进暖乎乎的被窝里,呆坐在电脑桌前想起了事。

“在地方办事,真的太难了。还是不能跟我们部队一样雷厉风行,有规有矩。选择转业安置到底对不对?……”苦思无果后,陈宇索性不想了,爬上床铺,沉沉地睡去了。

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悄摸摸地就来了。当天边的最后一道晚霞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际后,陈宇的哥哥嫂嫂就开着那辆虽老旧但一点都不脏的黑色皮卡车回家了。

把车子在地库稳稳停下,回到家,得知弟弟还在睡觉,哥哥陈诚放下手边的东西就找来了。敲开门的那一下,陈宇也醒了约莫半小时了,正在床上躺着看那本打小就喜欢的《平凡的世界》。

“经过一系列的波折和努力,孙少平最终成了一名煤矿工人。在极度危险的煤矿上工作,他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包括身体上的疲累和精神上的折磨。但他,从没有想过放弃,而是坚持自己的奋进梦,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的各种挑战……”正想着这些,哥哥来了。

看到哥哥来了,陈宇赶紧招呼着坐下。

“弟,今天出去还顺利不?安置的事情有没有点眉目?”哥哥陈诚一边随手把门带上,一边笑容满面地问他。

“起初遇到点插曲,市民政局确实不咋地,对我们爱管不管。还好,中途在市政府遇到个战友,好心人。在他帮助下,安置的事情理顺了,这两个星期内我们估计就会有准信了。”说完,陈宇又给哥哥复述了一遍今天离奇的遭遇。

听着弟弟绘声绘色的讲述,哥哥陈诚虽没有在现场,但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家里没根基,弟弟太受苦了……

“静候佳音是好,但我们要不要再来个双保险?再找找人。正好,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我认识市政局一局长。要不,我们找找他,看市政局要不要人,安置过去。”

“也可以,只是,又要累您欠人情。”

“自家兄弟还跟我客气,见不见外。”

“好吧哥,你带我接触接触……”

就这样,两兄弟决定,明天再去找一趟关系,争取争取。

“哥,您觉不觉得,咱们家的情况跟《平凡的世界》有点类似。我家祖祖辈辈务农,小姓种,小时候在村里,村里大事小情也轮不到我家,爷爷好不容易培养了父亲这么个师范生,也是掏空了家底……我们,也跟孙少安和孙少平两兄弟一样。您说,我们这些出身农村的子弟们奋斗起来怎么就这样难呢?”晚餐已经做好,嫂嫂在门外喊了。临走之前,陈宇突然对哥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陈诚想了想,但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示意,晚饭后再说。

晚饭后,哥哥没有给出答案,也不可能给出答案,生活就是这样,总有这样那样的困苦,不可言说……无果,陈宇只得在心里默念:“静候佳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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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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