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把两枚五帝钱拍在早餐摊上，钢镚在豆浆碗里转出个诡异的太极图案。老板娘刚要骂人，突然盯着他身后尖叫："你影子...影子在自摸！"

"这叫单身二十八年练就的绝技。"陈墨头都没回，反手将滚烫的油条插进背后阴影。沥青地面顿时鼓起人形脓包，蒸腾的黑气里飘出女子啜泣声。

手机日历显示今日处暑，但便利店冷柜内侧结着厚厚的冰霜。陈墨叼着棒冰巡查货架时，发现所有商品包装上的代言人眼睛都在跟踪自己。当他拿起包方便面，包装袋上的女明星突然开口："救...滋滋...镜子...滋滋..."

"现在连广告都搞AR互动？"陈墨戳了戳女明星的Q版形象，包装袋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建议改成刮刮乐，中奖送冥币怎么样？"

冰柜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陈墨掀开盖板的瞬间，冷气糊了他满脸——层层叠叠的雪糕盒后面，赫然蜷缩着个穿JK制服的少女，发梢结满冰晶，膝盖上放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大哥，能帮我找找隐形眼镜吗？"少女抬起头，左眼窝是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刚才做题时掉在...在..."

陈墨注意到她手中的圆珠笔没有笔尖，正在试卷上划出深深的血痕。更诡异的是，少女呼出的白雾在镜面柜门上的倒影，显示的却是穿着民国校服的自己。

"你们现在高中生压力够大的。"陈墨用棒冰指了指她身后，"不过你闺蜜好像等急了。"

少女猛地转头，货架缝隙间挤满密密麻麻的惨白面孔。陈墨趁机将铜钱贴住冰柜玻璃，青色光晕中浮现出真实景象——哪有什么JK少女，分明是具冻僵的女尸抱着本腐烂的日记。

"现在的cosplay越来越硬核了。"陈墨对着尸体的耳洞吹了口气，"下次试试《电锯惊魂》？"

整排货架突然倾斜，数以百计的饮料罐喷涌而出。陈墨翻滚躲过碳酸洪流时，瞥见所有易拉罐拉环都穿着红绳，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招魂幡。冰柜里的尸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中《五三》变成把生锈的剪刀。

"哥哥，帮我剪刘海吧。"女尸的声线突然甜了八度，剪刀开合发出骨骼断裂的脆响，"就像你给前女友剪的那样——"

陈墨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大三那年初恋说他剪的发型像被狗啃，第二天那姑娘就转学失踪了。

"我理发收费很贵的。"他退到收银台后面，摸到验钞机的瞬间灵光乍现，"不过可以给你办会员卡，充五百送地狱直通车票一张。"

女尸发出高频尖啸，便利店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陈墨抄起验钞机照向对方，紫外线竟然在空气里烧灼出焦黑的符咒。当女尸被定住的刹那，他终于看清缠绕在她脚踝的透明丝线——另一端连接着冰柜的制冷管。

"制冷系统改造成赶尸工具..."陈墨扯断丝线的瞬间，整间店铺的灯光开始频闪，"你们老板该去申请专利啊！"

尸体突然软化成一滩冰水，只留下那本泡发的日记。陈墨用扫帚柄挑开封面，内页用月经血写着："他在镜子里等我，说要带我去看紫禁城的雪。"

陈墨是被急促的微信语音吵醒的。业主群里疯传着段视频：凌晨四点的便利店监控里，他正对着空气扭打，货架上的商品悬浮成DNA螺旋结构。

"这特效五毛钱不能再多。"陈墨在群里发了个红包，封面文字写着"众筹给我买威亚"。抢到红包的人纷纷发来惊恐表情——每个红包金额都是4.44元。

地铁站口的算命摊子支到了物业门口。瞎眼老头拽住陈墨的保安服下摆，卦筒里的铜钱叮当作响："小哥，你命格里缺了盏长明灯啊。"

"我命里还缺个女朋友呢。"陈墨把老头的竹签筒换成奶茶杯，"与时俱进懂不懂？现在改测星座运势了。"

老头浑浊的眼珠突然翻出瞳孔，枯爪死死扣住他手腕："镜中月，水中鬼，子时莫照更衣镜！"说完整个卦摊突然自燃，火焰竟是诡异的青紫色。

当晚执勤时，陈墨特意把更衣室的镜子涂满剃须泡沫。但当他哼着《青花瓷》擦头发时，泡沫渐渐汇聚成张人脸，镜面浮现出民国风情的闺房景象。

"公子，替奴家描眉可好？"镜中女子穿着阴丹士林旗袍，手中的螺子黛突然滴出血珠。现实中的剃须泡沫同时变成粘稠的血液，顺着陈墨的胸肌往下淌。

"我这有电动剃须刀，三头浮动带鬓角修剪器。"陈墨按下开关，刀片旋转声惊得镜中景象一阵扭曲，"最新款，保证给你修出赛博朋克风。"

铜钱突然从衣柜飞射而出，在镜面撞出蛛网状裂痕。女子凄厉尖叫着撕开脸皮，露出后面陈墨的面容！两个"陈墨"隔着破碎的镜子对峙，现实中的他忽然笑了。

"模仿我是吧？"他扯开保安服露出腰间的橡胶棍，"来，给爷表演个后空翻接托马斯回旋？"

镜妖暴怒地撞向镜面，裂纹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陈墨不退反进，将铜钱按在镜面中心："知不知道什么叫盗版必究？"青光暴涨中，镜子碎片突然倒飞，将镜妖扎成刺猬。

更衣室恢复平静后，陈墨发现镜框残留着半张发黄的照片。穿着中山装的青年站在未竣工的碧海云居前，脚边躺着七具盖白布的尸体。照片背面写着："民国三十一年七月十五，七星锁魂阵成。"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短信："明晚子时，古玩街镜花堂，带你见真正的镜子。"发信人显示是1207业主，而陈墨清楚记得这个号码属于五年前跳楼的钢琴教师。

"这可比微信摇一聊刺激多了。"陈墨把铜钱抛向空中，硬币落地时直立旋转不止，"得，又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