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才26岁,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不及时治疗,这恐怕就是你人生最后一个秋天了。”
“最多,你只能活半年。”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四天,然后她就会像脚下的枯叶一样,轻轻一踩就化成碎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来没活过。
甘心吗?
林沫失笑了一下,一手捂着剧痛的腹部,一手掏出手机给凌司叶打了个电话。
被挂断了。
看,她甘心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她嫁给凌司叶整整六年了,在这六年时间里,他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恶毒的诅咒。
他大概巴不得自己死吧?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谁让她姓林,谁让她喜欢他?
凌司叶说,是她逼的他和沈清清分手,不得不忍辱负重娶了她,当了林家的半个上门女婿,被整个云城不齿了整整三年。
凌司叶还说,当时沈清清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听到噩耗晕厥之后,孩子没了,人也落下病根,每到寒冬数九便小腹剧痛,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些都是凌司叶痛恨她的原因。
可林沫很想说,这些都不是真的,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她,大家只会觉得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该死。
时间一长,林沫自己都快相信了这个事实,就连如今身患绝症,她都觉得是自己的报应,连老天爷都在帮沈清清惩罚她。
“太太,凌总规定的时间到了,请回吧。”
耳边响起一个男声,那是凌司夜的助理,冯凯。
冯凯态度毕恭毕敬,可林沫知道,他只是在完成凌司叶交代的任务——看着她!
“嗯,”林沫回过神来,温婉的笑了笑,手里的检查报告,随手塞进了包里,“司夜今天晚上回来吗?”
“凌总今天要去沈小姐那里,近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复,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
车子平稳的开回了凌司叶的别墅,林琬迈步下车,望着眼前有些斑驳的别墅,有一瞬间的恍惚。
六年前,整个云城都知道,林家大小姐林沫,嫁得了如意郎君,凌司夜更是斥巨资专门为她打造了这座别墅。
婚礼当天,红毯铺地,玫瑰成圆,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祝福,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个幸福的家。
直到宾客散去,她坐在大红色的婚床上,带着紧张局促却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她的丈夫凌司夜的温暖拥抱,却没想到他俯身而来,语气冷的令人浑身打颤。
“看到这座别墅了吗?林沫,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牢。”“司夜,你说什么?”她愕然的望向他。
凌司叶却只是嗤笑了一下。
男人俊美的脸藏在阴影里,原本有多温柔谦和,此时就有多阴沉可怖,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扯掉林琬身上的衣服,林沫下意识的想护住自己。
凌司叶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沫,你装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又欲拒还迎的做给谁看?”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喜庆的红色枕头上,林沫忍不住带着哭腔求饶,“司夜……”
本指望这凌司叶能心软,结果却换来了凌司叶加倍的羞辱。
“痛?你有什么资格喊痛?”
“你知道清清有多痛?你知道我的孩子有多痛?他才三个多月大!”
凌司叶越说越怒,林沫痛的咬破了嘴唇。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一道闪电落下,凌司叶的脸上怒火已经消散,只剩下不耐与愤恨。
“林沫,你连死都不配,我要你生不如死!”
林沫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整整六年,不管她是示弱也好,祈求也罢,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凌司叶都不肯分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柔和耐心,他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都是沈清清。
而她就苦苦守着凌司夜,眼睁睁看着她青春年少的单纯爱情,像眼前这栋别墅一样,日渐斑驳,最终变得死气沉沉。
甚至还要赔上一条性命。
“进去吧,太太。”
冯凯提醒了一句,将林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总觉得今天林琬的脸色格外的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皙,而是病态的惨白,况且又刚从医院出来,是生病了?
林沫没回答,而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反问道,“和沈清清比起来,我才更像是凌司叶的情人吧?”
冯凯没答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凌司叶每次回来心情都很不好,还让他盯紧林琬,不许她乱跑。
而对待沈清清,却是有求必应,耐心温柔的令人吃惊。
“下雨了太太,你脸色看着不好,先进去吧。”
冯凯不能说别的,只能这样提醒林琬。林沫苦笑了一下,冯凯都能看出来她脸色不好,可凌司夜却依旧像是块冰冷的石头,捂都捂不热。
没有说话,林沫迈步进了别墅,前脚刚进门,后脚大门就被冯凯关上锁死了。
——按照凌司叶的要求,林沫没有自由。
走到客厅里,林沫没开灯,摸着黑掏出医生给的药吃了,沉默的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彻底放空自己,很快就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沫迷迷糊糊的觉得喘不上气,挣扎着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染着怒火的双眸。
“长本事了?我的电话都敢不接?”凌司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俊美的面容上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林沫歪过头,看向枕边的手机,声音嘶哑而疲惫,“没电了。”
“呵!”
凌司叶不屑的冷冷一哼,语气冷漠的命令道,“背过身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金属扣脱落的声音,林沫浑身一震。
她知道凌司叶要干什么,语气染了些焦急,“司夜,今天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