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苦命鸳鸯

又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镀云霞成华贵金紫。

笑起来有两个好看酒窝的彩衣微蹙秀眉,坐在屋檐下的青砖台阶上,看着院落里忙着劈柴烧火的青衫少年怔怔出神,不过是些寻常百姓每日里都会做的寻常琐事,可额头鬓边汗渍反光的沈辞云却让彩衣觉得很是温暖。

黑铁山崖没有这样的青衫少年,江湖里也没有这样的安逸日子。

看的久了,彩衣就觉得心里越来越难过,那是一种她此前从未体会过的摧心裂肺的痛楚,也就是这种凄苦痛楚中,她才明白为何在娘亲离世之后,原本还偶尔会有笑容浮现的爹爹,就戴上了那张纯金面具,再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

哪怕是身为阎罗君独女的彩衣,也多年没有见过那位一手在荒凉漠北雪原开宗立派的修士面容,她甚至怀疑过,面具后面的人到底还是不是爹爹,她想过敞开心扉跟爹爹谈一谈,可每次话到嘴边,都无一例外地被爹爹毫无情绪可言的眼神逼回去。

那天夜里井水城南雷雨大作,一直放心不下彩衣安危的柳卿怜却突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说是要去雍州北境,试一试有没有能越过那道城墙回漠北的机会,如果事有可为,会很快回来告诉彩衣。

这个举动虽然当时让沈辞云跟彩衣都很是疑惑诧异,但细细想过之后,谁都没有启齿的两个人心思就各不相同了,沈辞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面如天仙、心似蛇蝎的那位柳姑娘一直以来都让他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她又仗着施毒之术精妙绝伦,在眼下修士混杂的凉州惹下麻烦。

对柳卿怜性情有所了解的彩衣,却是在短暂疑惑里隐约猜到了几分让她惊惧不已的端倪,接连几日她寸步不离地暗中观察沈辞云,不料后知后觉的青衫少年一切如常,而她自己倒发现了身体上的一丝隐晦变化。

按理说身为三境六品的修士,即便是不动用灵识,彩衣也要比寻常人更为耳聪目明,可她已经觉察到两次神情恍惚,第一次仅仅只有五六息时间,第二次有十余息之久,这两次并不是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茫然,而是明显能感觉到心里突兀生起一股阴翳戾气。

甚至她有一种想要持剑对全无防备的沈辞云出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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