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声势，自然吸引了旁边几个武场。

不断有人向白虎武场聚集。

古嗔说道“怎么样，刘公子，这事就此了了，给我个面子，我那位朋友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妨去看看。”

刘六心中自然不情愿，他是个纨绔，但不是傻逼，分的清局势，古嗔和他爷爷的事他也听过，那会他还不以为然，双方并不相熟，不过看到古嗔的实力，他也算是明白了。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惊动爷爷，想通了此节，便开口道：“小爷我给你这个面子，以后咱们在聊”，说罢放开了小六的手。

古嗔散去灵力，带着小六赶往白虎武场。

“我的天，什么情况，我看到了什么，刘师兄是服软了？”

“未必，刘师兄不傻，最近刘长老有一段时间没露面了，想来怕是闭关，不然以刘师兄的脾气，这事就是听竹师兄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哎，你看，那不是玄离山大师兄么，他们怎么都去白虎武场了。”

“不止，其他四个武场比完的师兄都过去了，走，咱们也去，看来那个外来的实力很强啊。”

“废话，能和疯老七，屠灿打的，能弱了？”

杨璥眼睛死死盯着天上两人，自己因为有鼎阳珠，故而不计后果的使用灵力。若是他们二人没有补充灵力的法宝，那他们的灵力储备就很可怕了。缓缓念到：艮为山，地势坤，山河变迁，沧海桑田，地游龙。

杨璥踩在石山上，地势不断拔起，而老七此刻越来越惊讶了，那藤蔓遍布整个白虎武场，地上已被各种植物覆盖，悬在空中已经十分耗费灵力，还要腾出空来，用火系功法或符箓去灼烧蔓延上来的绿植，而随时携带的纳灵珠，里面佛灵力也被他用去了大半，这种消耗让他十分肉痛。

纳灵珠，是一种容纳灵力的珠子，和灵石没有差别，吸取灵力方式也很简单，平时修行时四散周围的灵力都会被纳灵珠吸取，比起精纯的灵石，纳灵珠更大的作用就是周围营造同等灵力阶位，使得吸取灵力更加方便，比起纳灵的阵法，纳灵珠自然更加方便携带。

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他哪来这么浓厚的灵力储备，屠灿也觉得之前低估这个年轻人了，但他的灵力确实所剩无几了，最多撑半个时辰，这白虎武场的灵力就会不断被稀释，逐渐稀少。

杨璥骇然，那屠灿突然就到了眼前，右掌雷光隐隐，若非留了个心眼，身前有两张金钟符箓护体，他怕也是要栽了。屠灿知道没有机会了，一招缩地成寸，加上一击掌心雷，已然耗去了所剩无几的灵力，于是落在地面上，揉着肩上露出的白骨，认输了，于是传出武场去。

老七看到屠灿走了，他心里更加坚定了，口念净心神咒，保魂护魄后，于是在空中不断聚势，一拳轰出，整个人也向杨璥冲去，杨璥感受到了那拳头中所带的气势。

杨璥才没那么傻，跟他对轰，将身子藏在石山中，这白虎武场所有凝聚的能量，全部怼向老七，电光火石之间，听竹出现在老七身后，莲花捉莲子那样，提溜起老七，顺时向下一掌，场内瞬间空空如也，杨璥感受不到他所凝聚的一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呆呆的望着听竹，这到底是什么实力，才能做到如此润物无声。

听竹郎声道：“此场比试，杨璥胜。”

扔下老七，听竹落了下来，对着杨璥说道：“还走的动吗？”

杨璥木讷的点点头。

“那就叫上你那位天生鬼眼的手下，去见观主吧。”

杨璥回头，哪里还有老观主的身影，古嗔和小六一众，正在远处白虎台上站着。

“刚才怎么回事？”

“回都督，他们执法堂长老的孙子贪图小六美色，古公子替我们解的围。”秦棠说起来，心中还是有气。

“哦，是吗。那可真孙子啊，古兄，多谢了。”杨璥拱手说道。

“无妨，的确有点麻烦，这个人不太好动，不过后面一想，你们反正也不常待，日后也没有瓜葛，这就少了许多烦心事”。

远处走来一女道士，开口问道“几位谁是杨璥？”

杨璥拱手示意。

“跟我走吧。”女道士说罢转身就走，并不多话。

杨璥带着秦棠，暂时托付小六他们跟着古嗔。

不知是大比的原因，还是日常就是这么多人，真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对于别人的指指点点，杨璥倒是没有感觉，习惯性的拿出鸡腿，边走边吃，秦棠反倒是十分紧张。杨璥笑道“你不必担心，老观主那可是圣人，通天彻地，他既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毕竟先天鬼眼，日后会有另一番机缘！”

秦棠摇摇头，“累了，真的心累了，见过的鬼太多了，有时候一睁眼，就有几个鬼直勾勾的盯着你，那中感觉，都督可能无法体会。”

杨璥想了想，赞同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便我开了天眼，情况与你又不相同，应该远不如你用肉眼来的直观，我理解你，也支持你。”

“多谢都督”，秦棠心中很开心，那种被理解的感觉真好。

从磅礴大气，到庄严古朴，再到幽僻深远，看到眼前小楼阁，将杨璥的思绪一下拉到了芍药秘境，那座炉前辈的木屋子。时过境迁，不同的境遇，相似的场景，让杨璥凭生一种人生如戏的错觉。

“进去吧，观主在里面等你们。”

女道士说罢就走，杨璥心道：不是说老观主喜欢热闹么，咦，这帮老家伙。

“前辈万安，杨璥带朋友前来求医眼睛。”杨璥说罢，那扇木门便打开了。一旁的秦棠听到朋友二字，心中一动，便急忙跟上杨璥，进了房间。

老观主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开口一句“小子，李无是你什么人啊？”

杨璥心中翻起千层浪，一时间内心激荡，李无，好久没有听过师父的名字了，老观主此问是什么意思，他既然说得出师父的名字，是故人还是仇敌，杨璥百般心思心中过了一遍，但还是强压心情，面色尽量如常说道“前辈所说何人，杨璥不知。”

老观主不在理他，看向一旁的秦棠说道“天生鬼眼，你当真不要？”。看到秦棠摇头，老观主问道“你们可知何为鬼眼？”

杨璥和秦棠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还请前辈解惑。”

“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何为鬼？又何为鬼眼？这就要了解一个词，纬度！”，看到杨璥二人疑惑的眼神，老观主接着说道“天地生养之精灵，有人妖殊途，有鬼魔肆虐，有渺渺仙神，以上之别，是为纬度。鬼乃人魂绝尽，天地二魂飞散，最终不入地府，残留而生。而人生之初，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得也。”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吗？”秦棠着急问到。

“何为天时，例如清明、上巳、中元，寒衣被称四大鬼节。何为地利，万人坑，千人葬，背常阴，不见日之地。何为人和，女子本阴，若逢天时地利，自然有奇异之处。”

秦棠喃喃自语，“我便是清明节生降的。”

杨璥说道“前辈，可否有解决的法子？”

老观主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知道鬼眼何所生，那就可对症下药了，生鬼眼之人，无非是眼睛结构与常人不同，«帝内经»言：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精志。而一般人大小周天运行肺肝二脏，互为交替，但是身负鬼眼之人，却只有小周天，故而身弱，灵气之中，阳灵全身袭有，大周天不过眼睛，故而无法闭合周天，阴灵过甚，所以修行自然困难。这也就是说，修行有一定的局限性，若是鬼修一派，那可真是宝贝啊，少了多年苦修啊。”

“原来如此，我说这些年运行小周天时，顺畅至极，但是大周天就缓慢卡涩。”秦棠今日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老观主说道：“对于大小周天的解释，你可以问问战殿的人，他们主修炼体，将人体内部的大小周天又划分动脉和静脉的血液流动之法，我不在赘述。”

杨璥急忙说道：“那是自然，前辈今日所言，已让我二人心中豁达，解了许多之谜”。

老观主大手一挥，秦棠便飘在空中，“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可能会有一点疼，忍忍就好了。”

不待秦棠回话，他顿觉眼睛疼的睁不开了，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扯着肝肺二脏，他恨不得从嘴里给吐出来，眼睛逐渐变得灼热，烫的他脑中浑浑噩噩，往事如烟，竟然如同观花走马，好些个不堪回首，再次经历，如同旁人自观，他那紧固的境界，竟有了一丝松动。

杨璥看着一旁两眼流着血泪的秦棠，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才开天眼。

“没事了，他那眼睛好生修养，一两月便好。”

听着老观主说话，二人心中也算是放下了。杨璥完成了嘱托，秦棠也算是正式回归一个常人的生活了。

杨璥抿嘴，“那个，前辈，我前些日子初开天眼，这个通感之事……”

老观主微笑，却避而不答，说道“你那符箓日后还是少用，少了三大符地的铭文标识，徒惹他人觊觎，去吧。”

杨璥是在不知这番话是何深意，听着意思是为了他好，可他不敢赌啊。二人转头出门之际，只听的“嘿嘿”一声，杨璥心中激荡，太熟悉了，这个声音，就像是刻在脑海，烙在心里，数十年，他太怀念这个声音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老观主就坐在那，一个布衣老头，正站在老观主身边，一脸慈祥的看着他。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也不敢赌，依旧没有上前。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这徒弟不错，到了现在还如此谨慎，比起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徒弟，确实不错。得，不打扰你师徒二人，我去外面。”一眨眼，秦棠也被带了出去。

杨璥依旧不言，那老头亲声说道“臭小子，还不滚过来，不然，我在加负重，让你闯铜人阵。”

杨璥听到这，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打湿眼眶，心中这几年所有的委屈涌上喉头，呜咽着喊出“师父”，人向那老头冲去，狠狠的抱住，就像一个小孩子。

李无拍着杨璥的后背，满眼疼怜。“嗯，长高了啊，也黑了不少，你的事我都听着呢，苦了你了，这几年，不好捱吧，你个小泼皮。”

杨璥开始听着委屈的很，后面听到师父唤自己泼皮，不由得一笑，“什么泼皮，要真是，还不是和师父学的。”

李无拉着杨璥坐下，杨璥顺势拿出醉仙酿还有一堆吃食，李无一看，问道“这些年，你吃不饱吗？”，有一想到苦洞的日子，不免心酸。

“嘿嘿，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吗，习惯了。对了师父，你怎么在这啊，你之前说的麻烦，解决了吗？”

看着杨璥一脸关切，李无心中一暖，还得是小徒弟啊，在想到大徒弟满不在乎的嘴脸，心中别提多气了。“无妨，小问题。不必担忧，刚才你和观中弟子打斗时，我看了，«乾坤录»功法在强横，灵力也不可能如此磅礴，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副作用？”

杨璥张口一吐。李无看到那珠子，表情先是豁然，然后又一脸疑惑的看着杨璥。“鼎阳珠啊，嗯，原来如此，我没记错的话，鼎阳珠非元阳存全者不可催动，我徒弟果然是心思贞纯，一心修道啊！嗯，不错不错。”

杨璥哪里听不出来师父的调侃，饶是他脸皮厚，此刻也闹了个大红脸。杨璥慢慢道来这一路艰辛，一路欢愉，李无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听到两次使用天符箓，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还好，没想到你还能遇到岚思那妮子，运气不错。炉前辈？几千年前药宗有一个分支药炉宗，也已覆灭，想来怕是炉宗之人了。至于那伽夜之境，我也不了解，你这一路，的确不易啊！”

听着师父说话，杨璥心中的委屈好似尽了，此刻心安。“师父，我想回中都，我……”

李无看着眼前的徒弟，心中不忍。说道“好孩子，是师父不好，让你漂泊多年在外，不得与家人相见。不过，你现在回去并非好事，中都如今格局诡谲，君玉国君上病死，各皇子都在争，你父母所掌管兰婉城实力强横，这些年虽然保持中立，不参与朝堂斗争，可有怎真会置之身外，你二哥如今撑在边境，手握大权，你大哥拜在长歌书院，冲击灵碎境，你父母因为你的缘故，四海游走，这不失是个绝妙的理由，你若是回去了，这格局打破，兰婉城怕是也要卷进去。况且武盟兴起，这也是变数之一，对了，我已告知你父母你的情况，你也不必担忧。时机到了，自会相见。”

“师父，你说我父母知道我在东蛮夷？那他们，那，那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看着徒弟失落的表情，李无一拍额头，“哎呀，都怪我，走的着急，应该用留影珠或遥影珠，让你见见他们，是师父不好。”

杨璥看着自责的师父，努力挤出微笑，“不怪师父，若是不能相见，便是我与父母的缘分未到，如今父母若是借着我的缘由平安保身，便是不见，也是，也是好的。”

看着如此懂事的徒弟，李无心中又事怜惜，又是欣慰，又是骄傲。

“师父，老观主说我的符箓不能见人，这以后还能用吗？”

李无起身说道“你听那老东西胡说呢，只不过我与他多年相熟，你使符箓的手法与我同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才传音唤我，我竟没想到，在北地还能见到你，哈哈，真好啊。不过没有符箓标识，的确是个麻烦事，以后，你可用穹山堑符殿的标识，这个令牌你拿着，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符。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杨璥看着那脏兮兮的牌子，依稀辨别这块牌子的原来底色该是白玉，只是不知道这牌子多少年了，磨损严重，依稀辨的出穹天二字。“我说师父，这，这确定不是你偷来的？”

李无转头骂道“臭小子，你师父的话你都不信了？我用的着偷？”

杨璥满眼质疑，冷冷一笑。寒暄完了，他可不信，当初师父在十万大山怎么坑他的。

“师父这次待多久啊？”杨璥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他心中期盼，就怕听到一两日的回答。

李无本想逗逗这个傻徒弟，一看到他那期盼的眼神，心中不忍，说到“短则数月，多则一年。”

杨璥听言，中心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