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土全身在剧烈的颤抖,双目突起,喉咙里发出轰隆隆痛苦的声音,突然,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苏岩庭的身体也在一瞬间瘫软了下去,犹如一滩烂泥一般。
“恭喜苏将军!”
“恭喜恭喜!”
道喜声接连不断,赤土低垂的头慢慢抬起,双目由最初的涣散逐渐变得有神起来,嘴角划过一丝邪异的微笑,“虽然这躯体重伤,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强大而患有生机的力量。”
此刻的赤土意识仿佛飞入了混沌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又绝望,在一片耀眼的白昼之后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他好似由九天之上又坠入了万丈深渊,任凭他怎么嘶吼喊叫都于事无补,他的余生将与黑暗常伴。
“有敌袭!有敌袭!”
军帐之外突然哗然一片,战马嘶吼 ,惨叫声不断,乱作一团。
苏岩庭原本看着手掌中舞动的火焰出神的双目微眯,一把将掌心的火焰攥灭,“出去看看!”
众将随他出帐,一出来都不尽倒吸一口冷气,透过篝火微弱的光亮看去,漫山遍野,人头攒动,兵戈交击,黑压压一大片,他们被围的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何人!”苏岩庭沉声道。
“我是该叫您赤土呢,还是苏将军呢!”一身穿盔甲的人骑马走来,语气中尽是讥讽之意。
“贯胸国!”
那身穿盔甲的人呵呵一声冷笑,头盔摘下,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风中乱舞,精致的脸庞英气逼人,“苏将军好眼力!”
“哼!”苏岩庭冷哼,来人胸口处银色光华流淌,他除非眼瞎,要不然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是何人!”
“我一介小女子可入不了您这成名已久的将军法耳,就不足道来了,不然还劳烦您费神记下。”女子微笑道。
苏岩庭眉头紧锁,贯胸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竟然闻所未闻。
“你想怎样?”
“瞧您说的,您是老前辈,我能把您怎么样呀,这不是久闻您的大名今日特来一见嘛。”女子打趣道,“苏将军果然厉害,一夜之间竟然返老还童了,又是帅小伙了。”
“伶牙俐齿。”苏岩庭面色极为难看,“你们贯胸国可是无利不起早,把我这一千人等团团围住所为何事,开门见山吧。”
马上女将撅着小嘴连连点头,“苏将军果然快人快语,爽快!”随即秀手轻按马头,眼神变得冰冷道:“此人于我有大用,你可不能就这样抢走了。”
毫无疑问,女将指的就是苏岩庭夺舍的赤土。
苏岩庭一听暗道这贯胸国消息得到的是真快,他才刚夺舍完这边就直接杀过来了。
“此子没熬住酷刑,意识崩溃傻了,我是看他天赋不错,不想他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才夺舍了这身体,看来你是不能如愿了。”苏岩庭静静的看着马上的女将道。
女将嘴角轻扯,冷笑一声:“苏岩庭,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我不欺你人少,咱俩单挑,你赢了把人给我,输了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埋了吧。”
苏岩庭大笑,但是赤土的伤势引得他紧接着咳嗽起来,“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就怕你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试便知!”女将手按马头人飞起,腰间佩剑应声出鞘,寒芒如水,直取苏岩庭项上人头。
苏岩庭轻喝一声来得好,手掌一挥,一条火龙呼啸而出,火光夺人。
女将丝毫不躲,一剑竟然将火龙劈开,去势不减,此剑一出,剑身周遭寒气缭绕,极为神异,就连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
“十大名剑!”苏岩庭眼神一缩。
“苏将军好眼力,今日高兴,拿你祭剑。”
苏岩庭暗骂不已,眼前这女子长得倒是清秀漂亮,但是这嘴上是一点不饶人,句句气得他想吐血。
“三尺寒剑一朝出,定斩苏贼老狗头,苏将军,我这诗作的可好?”女将冲着苏岩庭机灵的眨眨眼,一派鬼马精灵的样子。
“嘴上逞一时之快,今日教你尊卑有序!”苏岩庭全身泛红,体表丝丝火焰在燃烧,背后生双翅,火焰冲天,双手变爪,冲向女将。
一瞬间,此地白雾缭绕,雾气大的竟然让人视线变得模糊,两种不同温度的碰撞让空气大量气雾化。
但是那女将丝毫不曾慌张,一剑动长空,寒芒破夜,随着剑舞,一道道寒冰凭空出现,侵噬到苏岩庭的胳膊上,滋啦作响,他的手臂被冻伤了。
他终究因为夺舍时间太短,不能发挥出这具身体全部的实力,再加上赤土本就是重伤的躯体,此时终于出现力竭的迹象。
不出三招,女将一剑封喉,剑架在了苏岩庭的脖颈之上,逼停了他的所有动作。
剑一接触脖颈,苏岩庭脖颈处立马被寒冰覆盖,更有迅速蔓延之势,要不是这具身体出自厌火国,只一瞬间必定化为一具冰尸。
哗啦一声,不死民一族和贯胸国人军队武器全部出鞘,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一时之间紧张到了极点,只要有人稍有动作,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厌火国的人。”苏岩庭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女将。
女将微笑:“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人,你是给我还是不给?”
“给不了。”苏岩庭摇头,丝毫没有因为那把剑的寒气蔓延全身而有所动容。
“浪费时间。”
女将摇摇头,剑刃归鞘,随手取下胸口的护心镜,护心镜之下是一片空洞,却有银色光华流动,很是神奕。
胸口透亮,能够从前看到后面的景象,那银色光华如水,在护心镜取下后加速流动,交织成一个又一个晦涩的符号,狂风大作,一时之间此地风卷云涌,山石滚落,地动山摇,天地为之失色。
“不!”
有不死民士卒惊呼,他们被那个风眼扯动,伴随着漫天的狂风山石万物一齐飞向那漂亮女子的胸口,然后被瞬间吞噬,死的连渣都不剩。
天地失色,只有那一抹如水的银华在流动,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色,那里闪现着晦涩难懂的符号,有道与理在那里交织,神秘异常。
苏岩庭更是不好受,他感觉自身的意识在那吞噬之力下竟隐约有脱体而出的冲动,他快控制不住了!
他不是没有与贯胸国交手过,但是从未见过有这般能力的贯胸国民,他一直以为贯胸国的由来传说只是杜撰而已,现在由不得他不信,该族来历极大,有大恐怖!
“啊!”
赤土的身体变得忽明忽暗,有一道扭曲嘶吼的虚影若隐若现,极为痛苦,那竟是苏岩庭的真身神识!
终于,那道狰狞的虚影被生生撕扯出来,极为不甘的嘶吼,逆着那股吞噬的力量想飞回军帐之中去。
女将将那护心镜填在了胸口的空缺处,吞噬之力消失,晦涩符号消失,只剩如水的银华在胸口流动。
四野一片狼藉,原本整齐队伍的不死民被冲散,天空一片蔚蓝,一朵云彩都看不到。
“找什么呢苏将军,你的本体在这里呢!”女将朗声冲军帐喊道,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响彻高天的嘶吼。
不知道何时,苏岩庭的本体早已经被贯胸国士卒架了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现在你还有退路吗!”女将大喝,不死民不但可以夺舍,一旦遭遇不测,只要自己真身不灭就可以借尸还魂,这正是苏岩庭一直有恃无恐的仪仗,但是,此刻他的命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果然,那道军帐被狂风冲塌,苏岩庭那狰狞的虚影再次出来,冲着女将连连嘶吼。
“我说过,给你脸你不要,来人,斩了!”
苏岩庭真身被人丢死狗一般扔在地上,一把泛着寒芒的大刀划破长空,狠狠斩向他的头颅。
“不!”
苏岩庭慌了,他的真身一旦被斩,他必死!当下不假思索,迅速朝着自己真身冲去。
锵!铛!
两道声音分别响起,苏岩庭真身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与此同时,女将寒剑出鞘,一剑将那虚影撕裂,冻成无数冰渣破败的跌落在地上。
“苏将军,我名令颜。”
女将令颜手中剑再次归鞘,背对着被斩首的不死民名将苏岩庭慢慢说道。
一时之间,随着苏岩庭的死亡,上千人的不死民士卒乱作一团,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作鸟兽散。
“杀,一个不留!”令颜下令,此时她如女武神一般,那可怕的背影深深的铭刻在了在场不死民士卒的心里。
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向别人感慨今日那名女武神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可怕阴影。
一场屠杀在进行,上千名不死民被屠杀殆尽,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令颜蹲在地上看着犹如死尸般的赤土,微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