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一棒……不，是当头两棒！
回收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迷雾只是遮眼而已，一触即散，视线随即恢复了正常。但回收站并没有现身，系统们也在第一时间安静、默契的离开了，周围清静下来，只剩下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蓝凤凰，任盈盈，两个本来很熟悉的妹子，熟悉到每一寸肌肤上的纹理毛孔都能随手画出来的妹子。
可现在，她们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种极致的陌生感与距离感！好吧，之前其实也陌生、也有距离，但绝对没这么夸张，至少物理层面上是绝对亲近的。现在呢，铁志南看到她们时，却清晰的感觉到，她们两个之间的气机已经完全融为一体，和自己、和回收站都剥离了开来，再也没有插入其中的缝隙。
冥冥中有种感觉，这种状态下的妹子，好像真的无法亲近……
真的凉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有当头一棒的感觉，毕竟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只不过最后这一步来得太快了些，失落归失落，倒不至于失了方寸。
铁志南叹了口气，默默把早就开始酝酿的离别情绪提前释放出来，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丁点儿。
两个妹子一直在对视，眼中只剩下彼此，狗粮撒了满地……铁志南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她们才转过头来。
然后，她们突然同时开口：“我们怀孕了。”
铁志南眼前瞬间一黑……这才是真正的当头一棒！
一个一棒，两个就是两棒，没毛病。
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顶天了的大好事！怎么能说是当头一棍子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乱成了一团糨糊……有纯粹的、没有任何色彩的狂喜；有极度的虚无，什么都不敢相信，似乎一切都不是真的；还有对未知存在的期冀和莫名恐惧……种种极致的情感混杂在一起，让铁志南头晕目眩，站在原地，双手伸出一半，却是半天都没能伸出去。
“是……是我的？”
愣了好久好久，他才憋出这么一个直男问题……也就是面前这俩妹子自有归属，没把感情挂在他身上，否则妥妥的一出悲剧。
不过无论谁听到这话，哪怕再不走心，也高兴不起来。俩妹子现在只是把脸沉了下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摆出悲愤之类的表情，已经算是很给他留面子了。
铁志南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觉得脑袋里还是一片混乱，懵懵不知该作何反应……
“理论上说，是你的。”救场小王子-系统回收站挺身而出，可它的一句话，却让铁志南眉毛瞬间竖了起来！
“两位员工没有接触过站长之外的任何男性人类或者男性类人生物，胚胎中未发现任何基因污染……所以，理论上，孩子们就是你的。”
铁志南的眉毛平了下去。不过一紧一松之下，心态总算平稳了一些。然后，满满的幸福感、成就感、期待感逐渐占据了上风。
“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真的嘛！”此时他总算是意识到刚才说话有问题了，不由得有些尴尬，但心中更多的是兴奋，挠了挠头，满怀期待的说道。
说话时，他本要走过去给她们个拥抱的，但到底没敢上前……一来是实在有些小心，生怕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磕着碰着她们；另一个原因嘛……两个妹子的神情姿态，还是清清楚楚标注着“别碰我”的台词，让铁志南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就不该靠近过去！
一时间进退两难，但他并没想到……真正的第二棒会来的这么快！
当时铁志南问出这个问题，回收站和妹子们都没有回答，心中有些疑惑，突然便想到刚才回收站的说法，似乎不太正常？
“回收站，你刚刚为什么要说‘理论上’？有什么问题吗！”
铁志南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这种情况下，男人的敏感程度并不比女人差多少。
“首先，建议站长暂时不要接近两位孕妇，以免发生危险。”
勉强有点道理，虽然隐约又感觉到这说法有点不太对……铁志南思考了一秒钟，然后轻轻点头。
“其次，关于孩子的血脉，这个问题有些复杂，请站长耐心等待解释，不要做出不冷静的举动。”
铁志南心里咯噔一声……这咯噔的声音有点大，就像是第二根棍子敲上了后脑勺！
“我来解释吧。”蓝凤凰开口接过话题，脸上幸福满溢而出，变成了甜甜的笑。她接下来的话，让铁志南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更加的五味混杂了。
“站长放心，我和盈盈可没有背叛你，以后也绝对不会。孩子……理论上，确实是你的。”她停顿了一下，略带羞涩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理论上’这三个字完全可以去掉……但你不是，我和盈盈暂时也不是。”
“所以，孩子不可能叫你父亲、或爸爸，这一类有同样含义的所有称呼都不能使用……只能尊称你为……父神。”
噗……可我想要轻松、平等的天伦之乐啊！你们对我没感情也就罢了，孩子也要这样？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委屈，但铁志南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从遗传学上说……”蓝凤凰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你的基因！”
似乎一道惊雷正中头顶……还是绿色的，铁志南勃然变色，“那有谁的！”
蓝凤凰显然预料到了这个反应，面色不变，还特意给他展开了一个更甜的笑脸，“我肚子里，自然是盈盈的；盈盈肚子里，是我的。”
“可你们两个……”铁志南迷糊了。
“我来吧，这个话题可不怎么好听，会得罪人的！”任盈盈伸手捂住了蓝凤凰的嘴，又冲着她摇了摇头，两人眼神有来有回，满满的都是酸臭的爱情戏。
“按站长的说法，我的分数可是比你要高一点，说话更不容易惹人生气哦。”任盈盈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转过脸，对着铁志南挤了挤眼睛，“你说是不是呀，站长大人？”
端庄中透着俏皮，又有一丝明显是从蓝凤凰那里沾染到的泼辣，周身还包裹着清淡却极纯净的母性光辉……铁志南觉得，这妹子原来只是九十分，现在却至少能打九十五！可惜……
迷迷糊糊之间忘了回答，结果成功躲过了一道送命题……两个妹子就挺满意的。
“那个，我要说了，站长你一定要坚强啊！”
完蛋！这话一出，不是死就是残！铁志南脸色又变了……
“虽然我和凤凰都是女儿身，但有你在。其中具体的原理我们都不太懂，从结果来看，我们是……借助你的存在，完成了复杂搞不懂的转换程序，最终成功怀上了对方的孩子。”
“嘁！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小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插嘴道：“简单说来，站长在进行繁衍工作的过程中，将两位小姐姐的基因提取出来，经过筛选、优化，最后转化成定制版本的遗传物质，最后转回头灌给了她们！嘻嘻，站长啊，你就是个倒模哦！”
铁志南的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抬起头，看到两个妹子肯定、又带着些愧疚的表情，原本多少还怀着一点侥幸的心逐渐沉了下去……搞半天，我只是个中转站、打工人啊！到最后孩子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我还赔进去了两个妹子？亏大了！
“站长你没事吧？”小蜡似乎发现自己说话太重，连忙跳上了他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一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手忙脚乱一阵子，把他的脖子捏的一阵酸疼。
铁志南颓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恭喜你们了！”他对着蓝凤凰和任盈盈说道，“我没事的，之前是我自己太贪心了。”
“你们本来就是一对，我算是利用职权强行干涉了你们的生活，强迫你们做了不少不喜欢的事情……先跟你们道一声歉吧。至于怎么补偿或者赔偿……”他一摊手，“你看，我都穷成这样了……”
“不喜欢吗？我看盈盈还挺喜欢的……”
蓝凤凰用铁志南刚好能听见的音量嘟囔了一句，惹得的任盈盈红着脸去掐她……没真动手，两个人都很小心自己的肚子。
铁志南没想到的是，装模做样掐完之后，任盈盈突然咬着牙说道：“没错，是很喜欢，我们两个都很喜欢！”
“站长，我承认，我们两个的心里确实挤不出你的位置！但是，其他事情……还是可以接受的，但要等以后……”声音越来越细，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
“哼，补偿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蓝凤凰的话让他一愣，“等我们以后离开这里，去到其他世界，站长可要赔给我们一件小站长的原比例模型哦……”
有这事？铁志南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对！一定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做工……不对！模型哪有实物好……”
“真是，到处都有酸臭味！不是恋爱，就是人生赢家……还不给人家看！”小蜡气鼓鼓的跳下肩膀，抱着胳膊一溜烟跑了……
铁志南看了眼消失在远处、但实际上怎么都没脱离回收站视野的蜡烛背影，又看了眼本来就不能走心，但可以随意走肾、以后也还能继续的妹子，心中重新注满了希望。
当头两棒，可敲不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