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虽是个法师，但他对武学类攻击似乎颇为熟悉，只冷冷看了莫大先生一眼，表情从容，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眼看着剑尖就要戳到脸上，他整个人依然一动不动稳如泰山，手里的魔杖都没举起来，似乎压根就没准备去防御或躲闪。
下一瞬，莫大先生的剑终于刺中了他的太阳穴！
铁志南眼中，时间突然像是慢了下来，一切行动都变成了慢动作——看上去并不怎么锋利、甚至还有点圆润的剑尖戳到额角，皮肤开始凹陷、变形，也许再下一个瞬间，就会出现皮肉四分五裂、鲜血碎肉甚至脑浆喷射而出的画面……
铁志南只看得一阵牙酸。
但张大人的表情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铁志南甚至有种预感，不管接下来如何，他那张脸怕是不会变色了。
慢动作持续时间极短，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在铁志南眼里，便是莫大先生的剑突然加速，直接从太阳穴那里戳了进去！
居然没有血。
“速度太快，血都还没来得及流出来？”铁志南心道，“或者，也可能是我的反应速度跟不上了吧……”
接着，他却听到了一阵急刹车一般的声音。
剑刺的速度慢下来，铁志南终于看清了场上的情况——张大人的整张脸，以太阳穴为中心，顺滑丝柔地凹下了一个坑……却连皮都没破！
不仅是没破皮。铁志南还发现，那“坑底”的皮肤和莫大先生的剑尖之间，竟始终保持着一段极短、但稳定不变的距离……这是他自己在控制身体变形！
莫大先生一击未果，连忙抽剑回来，手腕顺势一抖，细韧的短剑在空中抖出一道弧线，嗡嗡响着又划向了张大人的咽喉！
这位张大人……打了个哈欠。
剑尖确实切过了咽喉位置，但和刚才一样，张大人的咽喉自己出现了颇为夸张的变形，剑尖是切过了那位置，可实际上依然是连皮都没能碰到！
莫大先生再次变招，身形急转绕过半圈，剑尖猛一下沉，削向张大人持杖那只手的手腕。
这一剑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全然不顾之后的变化，只把力道用到最狠、位置削到足够深……结果不出所料，张大人的手腕直接凹成了“U”字形，连带着腰腹都往里陷下去了一大截——剑尖依然是没碰到皮！
“这到底是法师，还是个橡皮人……”铁志南一拍脑门，突然想起，“这玩艺，好像现实世界里那个臭名昭著的‘拓扑人系统’啊！”
本以为是“剑与魔法”，没想到却是“剑与系统”？
不过这个系统和回收站的发现并不相符，张大人身上应该是“情义三千系统”才对！
“也不对……有点像‘拓扑人系统’的标志性技能，但并不一定代表就是这个系统啊！很多不同的系统会包含相似、甚至相同的技能……所以，可能是‘情义三千’也有这个变形类技能！”
“情义三千和拓扑人……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渊源？嗯，都说情义三千，不及什么什么四两——那什么什么柔软娇嫩容易变形，搞不好还真有关系呢！”想到这里，铁志南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古怪之色，幸好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争斗中的两人，没人注意到他。
莫大先生的情况可不太妙，连续三招连皮都没能碰到，接下来自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他面色不改，还是那般凄苦落拓的模样，只继续把一柄剑使得如雾如幻，嗡嗡嗡的剑声和胡琴空响交相呼应，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有点吵，听久了可能会出现眩晕、恶心的症状。
说实话，莫大先生剑术高绝，杀伤力却实在不够看，原著中他杀费彬的时候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割了十七八道伤口才把他弄死，简直像是凌迟……若是换成嵩山派喜欢用的那种重剑，怕是一剑就能把人给砍成两截儿了。
要对付莫大先生……套路很简单，重甲重锤即可——全身铠甲可以轻松废掉他的剑，再来一把锤子或者铁棍，也不需要速度和精准，只偶尔蹭上一下，他瘦弱的身板应该就受不了。
套路虽笨、但绝对有效，原著里就有证据。铁志南记得，剧情中后期的五岳并派之战，已经嫁给林平之的岳灵珊对上过莫大先生……铁志南看了一眼一身红衣的林平之——原著中，他自切之后，好像就喜欢穿红衣了。
说回克制莫大先生剑法的问题……当时岳灵珊只是捡了两块石头，一块砸断了他的细剑，另一块砸断了他的肋骨，简单粗暴。且不说剑法缺陷，其实不得不承认，到了中后期，莫大先生的战斗力就不够看了，连岳灵珊都打不过。
当然，这都是“未来”的事情，按照目前剧情崩坏的程度，已经不太可能出现了。不过有一说一，莫大先生虽然势弱，一身剑法其实还是很厉害的——至少铁志南认为比现在的自己要厉害很多。
铁志南数不清楚莫大先生到底出了多少剑，不过在眩晕恶心过后，他却隐隐看出了一丝衡山剑法的脉络！当然，只是模糊的感觉而已，完全没有精髓，更别提心法诀窍什么的。
衡山剑法，似乎就重在一个“变”字，招式繁多，变化诡谲……和“独孤九剑”的随心所欲相比，却又多了一些呆板，更像是套路——不过其中的套路实在太多了！
不但套路多，而且观赏性绝佳，哪怕是穷酸落拓的莫大先生都能显出一丝仙气……当然，如果使剑之人换成个漂亮小姑娘就更好了。
眼前强弱之分的原因很清晰明了——莫大先生力量太弱，破不了防。当然，如果力量足够大，也就不需要什么剑法了，直接一拳砸扁，方便又快捷。
看似有来有回打了上百个回合，实际上只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张大人始终只守不攻，却也没显出什么恼怒……而莫大先生内息已乱，头顶渐渐冒出热气，体力也跟不上了。
又过了两三招，莫大先生突然收手，身形疾退三步，慢慢将短剑插回了胡琴柄中。长叹一声，面上始终凄苦的表情却是舒展了开来，然后，他转身就走。
“且慢！”张大人终于开了口，可说出的内容……和刚才曲洋要走的时候如出一辙！
“难道莫大先生也被情宫看中了……他也变成了’纯情汉子’？”铁志南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事情清清楚楚发生在面前，却是完全看不懂。
只见莫大先生刚刚舒展开的老脸一下子耷拉了下去，从背后都能看到他耳后肌肉一抖一抖的。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速离开，而是保持一个稳定的速度一步步远离，像是在强行保持镇定……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张大人连忙解释道：“莫先生莫急，这次可不是邀你入情宫的……”
莫大先生闻言，身形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铁志南却没有他那么放松——“老丈”的称呼变成了“先生”，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放松的信号。
果然，那张大人继续说道：“本以为莫先生忠情、苦情混杂不清，今日得见先生于剑中顿悟，苦情已消去了九成……他日若能全心忠情于门派，率衡山剑派登顶五岳之时，鄙人在情宫扫榻以待！”
莫大先生一个趔趄，再也顾不上风度，撒开腿就跑……
看稚童少儿故作老成，看端庄闺秀当众撕逼，看铁血军将女装绣花，看严肃老者卖萌失蹄……这些本就是吃瓜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场景。特别是莫大先生，本身的形象就很有反差感，让人忍不住觉得欢乐。
所以，空气一下子欢乐起来。
除了林平之脸上还是万事不萦于心的淡定外，连曲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令狐冲更是笑得咳出了血，惹得林平之眉头暗敛——曲非烟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铁志南当然不能免俗，跟着也乐呵了一会儿，但刚刚笑了两声，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莫大先生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消失在山林之中……可接着，回收站的通知竟然再次响了起来：
“检测到新的待援助系统——‘穷酸苦情剑客系统’！该系统被直接抛弃，位置在两百米范围之内，是否立刻进行援助/回收？”
“不是情义三千吗……怎么……啊呸！”铁志南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穷酸苦情，说的不就是莫大先生嘛！原来他也有系统……”
开始以为是“剑与魔法”，后来变成“剑与系统”……现在水落石出，实际上人家是——“系统与系统”！
“回收！”这种意外收获，当然要尽快拿到手里才行，铁志南心中瞬间做下了决定。
“系统处于完全遗弃状态，可直接回收！目前系统回收通道暂未开启，站长只能暂时将其保存在身边。可以选择携带该系统提前回归，也可以原地进行简单的救助、投放，请站长尽快做出决定！”
“先保存吧……那个，如果放在身边救助，能量从哪来？”
“系统自带。‘穷酸苦情剑客系统’被直接抛弃，能量、物资尚未流失。”
呼……铁志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先留着！我看看情况再决定何时回收……”
做出决定之后，过了几秒，一股玄妙却带着些许酸苦气味的感觉从天而降……就像是一碗老坛酸菜面汤当头浇了下来！
接着，铁志南耳中响起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叮！检测新宿主，穷酸指数：完美；苦情指数：极低……综合评价不符合系统要求……”
“叮咚！正在修改系统要求……哼！还想限制老子！”
“叮叮叮咚！修改成功，发现完美宿主！准备加载……”
铁志南忍不住咳嗽了出来……这系统，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