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王之乱以来,诸胡入寇中原,掠我中原只土地,夺我中原之食粮,杀我中原之兄弟,辱我中原之胞妹!”
“诸胡入寇之所在,我中原之兄弟姐妹流离失所,白骨遍地,苟存之人无有食粮,使人易子而食,冻饿而死者无数!”
“匈奴,鲜卑,羯,羌,氐五胡为首,率诸胡祸乱中原,天怒人怨!”
“诸胡之恶,实乃天理难容!上古诸胡乃人族之附庸,为人族所庇护,免受豺狼虎豹,鹰啄蟒噬之苦,又有人族之食粮救济,方才免受族灭之祸,得存族人传承至今。”
“然则诸胡不念中原人族之恩,以怨报德!”
“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中原女子十万,夕则奸,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
“羯狗之暴,以中原人族为牛羊,杀之以为口腹之粮。永嘉四年,又围猎中原,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无辜人族遭屠戮者更不计其数!”
“羯狗之后,夷人匈奴,四面纵火,以中原人族,炙烤为粮,篝火之上,中原人族哀嚎之声响彻云霄,如此死者数十万,中原大地,莫不听闻之,!”
“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重重,磬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中原为荣。”
“而今之中原,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中原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人族危矣!”
“不才冉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
“青天于上,顺者昌,逆者亡,闵得天地钟意,得人族上古三圣皇之圣令,得上古人族遗民之助力,屠灭羯狗石氏,欲要重振中原!”
“今闵奉天之命,奉上古圣皇之谕,立国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胡狗,戮尽世间蛮夷,光复中原大地,雪我中原之仇!”
“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乾坤,中原大地,若有志同道合者,皆为兄弟!但有遣师戮胡者,孤身杀夷者,若有困难,皆可来邺,但有所请而闵力所能及之事,闵必将举全力助之!”
“诸中原男儿,若有胆色,当以屠戮胡狗为荣!九州各方,亦当举义共赴屠戮胡夷!”
“吾冉闵不才,屠戮羯胡石氏,得财无数,军粮如山,然则闵麾下,仅有军士一万余!”
“今闵僭越自称冉魏大帝,以大帝之令,分羯胡之财于戮胡同道,散羯胡所掠食粮百万石于中原同胞!”
“冉闵不欲称王称帝,只愿我中原大地,人人如龙,男子可之身牧牛羊于草原,女子可习女红于边疆,而无伤身之厄!只愿我中原大地,再无胡狗踪迹,吾辈后人,可俯视众生,立于九州之巅!”
“今不才闵,为师出有名,僭越称帝,不日将率麾下之军,挺入胡地,屠戮五胡。胡狗不灭,吾等不归!”
“纵百死而身犹未悔,若吾等不幸,失陷胡地,亦无半点悔恨!”
“中原之血债,当以胡狗之血偿还!闵不才!愿为先锋!”
中原大地之上,一张张鲜血书就得告示,贴在了每一个尚且属于中原之人的城池之中。
“冉闵?你也敢称大帝?”中原江南建康,一处奢华无比的宫殿之中,一名身着奢华袍服男子一把将由小太监递过来的鲜血告示撕成碎片,气急败坏的骂道。
此奢华袍服男子,名为司马聃,乃是南迁江南的晋国皇帝。
“陛下何故发怒?”就在司马聃怒不可遏的时候一名身着轻纱,酥胸半露的妙龄女子款款走到了司马聃身边柔声问道。
“这个冉闵,不过一民间匹夫,更是为羯胡所养大的丧家之犬罢了!如今一朝得势,竟然胆敢自称大帝!他冉闵根本就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司马聃指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血色告示气急败坏道。
“这告示,似乎是用血书写的,若是妾身没有猜错,应该是胡人的血。”妙龄女子弯腰将被司马聃撕碎扔在地上的告示捡起拼合在一起,在心中诵读着告示之上隐隐散发着血腥气息的蹩脚文字,轻声呢喃道。
此女子,名为何法倪,乃是晋国司空何充的侄女,也是司马聃尚未完婚的王妃,按照礼制,在二人完婚之后,此女当为皇后。
“胡人血又能如何?难道就凭借一点胡人血,就能骑在朕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了不成?”司马聃一把将何法倪手中刚刚拼好的告示夺过,噼里啪啦的撕的粉碎。
“陛下便是不满,又能有何?难不成陛下还能派遣军队,去剿灭这冉闵不成?”何法倪抬起头看着气急败坏,没有一点风度可讲的司马聃淡然一笑道,“若是陛下觉得这个皇帝的位置烫屁股了,准备将这个位置交给别人,自然可以派出一支军队,翻手便能将冉闵以及他麾下的区区万余军队杀光。”
“贱人!闭嘴!给朕滚!”司马聃听闻何法倪的话,顿时便如同被刺破了弱点的疯狗一般红着眼睛吼道,同时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何法倪的脸上骂道。
“呵,你司马聃,也就只有欺负欺负女人这么点能耐了。”何法倪的俏脸,几乎是瞬间便肿起了老高,但是何法倪非但没有留下半滴委屈了眼泪,反而是斜睨着暴躁如疯狗的司马聃冷笑道,“比起一介莽夫,连字都写不好的冉闵,你满腹经纶的司马聃就是一个草包。”
“滚!给朕滚!”司马聃歇斯底里的喊道,一把将面前的案几掀翻,向着何法倪砸去。
好在何法倪早有准备,险之又险的躲开,方才没有被司马聃砸个正着。
“大丈夫,当如冉闵这般,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有胆识,有担当,这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啊。”何法倪的寝宫之中,俏脸还有些红肿的何法倪看着被自己贴在床榻之上,用羯胡鲜血书就,字迹潦草蹩脚的告示轻声呢喃道,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满的都是迷离之色。
“只是可惜,我出生于江南,如今更是那草包一般的司马聃豢养在这皇宫之中的金丝雀罢了。”许久时候,何法倪眼中闪出一抹黯然的没落之色,在心中黯然失色的呢喃道。
“若是我不是出身于江南,不,哪怕我不是出身于江南名门,哪怕是千难万险,哪怕是可能身死他乡,我都愿意策马万里去寻这大帝冉闵,然后嫁与他,与他一同前往胡地,一同并肩屠杀胡人,哪怕......”何法倪轻声呢喃道,甚至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都是没有自觉。
“小姐,当心祸从口出啊!”一直陪伴在何法倪身边的贴身丫鬟听到何法倪的呢喃,几乎吓得跳到了房梁之上,连忙打量了一番寝宫周围,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附近,这才轻轻拍着自己半露的酥胸说道。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便祸从口出罢了,大不了一死罢了,就如同我现在,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何法倪毫不在意的嗤笑道。
“在知道冉闵之前,我觉得司马聃还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容貌俊秀,满腹经纶,又是当今皇帝,对于一名女子来说,这般夫君已经是十分完美了。”何法倪淡然一笑道,然后目光迷离的看向床榻之上的告示轻声道,“但是当我看到这张告示的时候,我突然才明白,这司马聃,其实什么都不是,他只是草包一个罢了。”
“小姐,我觉得陛下还是很好的,人又长的俊,又是当今皇帝,依小姐你说的,这冉闵不过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罢了,而且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说不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胖子呢?”丫鬟冲着何法倪做了个鬼脸笑道。
“傻阿雨,就是冉闵长的青面獠牙,比传说之中的妖怪长的还要恐怖,我也觉得他才是一个女子最为理想的夫君人选。”何法倪轻声说道,“司马聃身为大晋皇帝,麾下有着数十万大军,将才无数,却只敢偏安一隅,小富即安,比起冉闵来说就是一个草包,不折不扣的草包。”
“好吧好吧,小姐你这话和我抱怨抱怨就行了,可千万不要让别人听了去,不然咱们两个怕是都要死的。”丫鬟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轻声说道。
“我又不怕死。”何法倪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小姐我怕死啊。”丫鬟幽怨的看着何法倪说道。
“就你怕死,好了放心吧,不会让别人听到的。”何法倪轻轻的点了点丫鬟的额头笑道。
“阿雨,给我取笔砚来。”何法倪呆呆的看着冉闵蹩脚的告示,突然之间说道。
“嗷。”阿雨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便退出去给何法倪取来了笔墨纸砚。
“别研墨了,今天我不用墨。”何法倪提笔按住了阿雨要研墨的手轻声说道。
紧接着,何法倪便是突然之间拔出了那柄一直被她自己别在腰间的小匕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便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小姐!”阿雨见此,骇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忙手忙脚乱的去给何法倪找了块干净的白绸,涂了些金创药小心翼翼的给何法倪包扎了左手那道寸许长短的深深伤口。
“这告示,没有一个名字,可不完美。”何法倪将自己左手的血挤在了砚台之上,趁着血还没有凝结,连忙用笔沾了,在告示的最顶上挥笔写下了三个大字——屠胡令。
江北,邺城,一袭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衫的英俊青年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膝盖之上,一柄长杆大刀横放在上面,面带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中狼吞虎咽的吃着米饭馒头,衣衫褴褛的中原人。
这名英俊青年,便是那用胡人之血写下了屠胡令的冉闵
“大祭司,你看他们多开心啊。”冉闵看着城中的百姓笑着对自己身后一名身着玄色长衫,肩头立着一只火红色小狐狸的青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