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脸面具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守卫的士兵和二世面前,而在他面前已经有数人倒下了,都被他一剑刺穿喉咙而死,鲜血染红了地面。
紫罗兰上来后也看到了猪脸面具人,他皱着眉头吐了口唾沫,冲猪脸面具人说道:“还想来第三局吗?这次就让你死透!”
紫罗兰走到士兵们前头,和猪脸面具人对峙着。士兵们也很快摆好了阵型,总计七个人正与猪脸面具人对峙着。他们所处的库房不大,还被各种货架占据了大半空间,能活动的地方很是狭窄。
“这家伙,他一定是故意让我把他手臂砍下来的。”紫罗兰咬着牙说道,“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要小心,”之前那个调戏紫罗兰的士兵举着弓箭走到紫罗兰身边,收起了轻浮的语气,说道:“他刚才一进门就干掉了我们三个人,大意不得。”
“不算这次,我都跟他打了两次了,我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说,要是这次我们都活下来的话,让我请你喝一杯吧?”
“不好意思,已经有约了。”
“哈,真可惜。”
猪脸面具人看到首当其冲的紫罗兰,全身都发起抖来。虽然场地狭窄,还没了一条手臂,他还是往前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要来了!”
“射他!”
拿着弓箭的士兵们向猪脸面具人射出了箭矢,瞬间便有三根铁箭划破空气,直逼猪脸面具人脑门。但就在一瞬间,他的宽刃短剑撕裂了所有飞向他的箭矢,迸发出一串火花。
紫罗兰也发起了他的攻势,他往前冲了过去,同时把长矛的矛尖刺向了猪脸面具人的右腕,看来他是想把敌人的另一只手也给废掉。与此同时,士兵们再次向猪脸面具人射出了箭矢,并且瞄准的是他的膝盖,只有一条手臂的他肯定无法同时躲开所有攻击。
“下地狱去吧,污秽之物!”
紫罗兰的矛尖马上就要刺到猪脸面具人了,而士兵们的箭矢也逼近了他。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攻击能瘫痪掉猪脸面具人的行动,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猪脸面具人突然从地面上跳了起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他一下便跃起数米,轻易躲过了长矛和箭矢。由于使出的力道较大,紫罗兰没有及时停下身子,猪脸面具人在空中空翻一圈后落到了他身后,接着猪脸面具人朝紫罗兰的后背来了一发无情的回身踢。紫罗兰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接着笔直地撞在了仓库入口的木门上,并且瞬间把门板撞碎。
“紫罗兰!”二世担心地大喊道,但现在,猪脸面具人正杀气腾腾地挡在他和紫罗兰中间,而紫罗兰吃了这一击,肯定受了重伤。
“你这家伙,要是我的朋友出了任何差池,我定会灭了你!”
紫罗兰躺在一片狼藉中,满嘴都是因内伤而喷出来的鲜血,但还有着呼吸。猪脸面具人慢慢朝二世这边走了过来,亚登的士兵们纷纷丢掉手里的弓,抽出了他们的弯刀。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冷汗,而猪脸面具人像是在散步似的,闲庭信步地朝他们逼近过来。
“去,去死吧!”
一个士兵率先发动了攻击,又有两个人加入了他的攻势。三个人把手里的弯刀劈向了猪脸面具人,但就在士兵们要冲到他面前的一瞬间,猪脸面具人突然把身体朝身后仰了过去,躲开了士兵们朝他身上挥砍的刀刃。士兵们由于自身的惯性,没有停下来,猪脸面具人则趁机朝他们三人挥出了他的宽刃短剑,伴随着巨大的力道,宽刃短剑一瞬间劈断了三名士兵的手臂。他们痛苦地倒向了地面,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
“这家伙!”斯泽吉姆二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从地上捡起了弓箭,往后面退了一步。“不能这样和他耗!”
除开二世,现在剩下还有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重装步兵,还有那个之前一脸嬉皮笑脸的家伙。
“我去,我感觉我是活不过今天了。”那个重装步兵苦笑着拿着一把大盾牌,对旁边的人说道:“你赶紧逃吧,你老爹还需要你照看呢。”
“切,臭老爹肯定早跑了,我们在这儿把这家伙拖住。”
二世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插了进来说道:“老爹?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调戏您下属的家伙,是赫博大人的大公子哦。”
“别乱说话!”
二世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青年来,他很是年轻,大概十七岁出头,身子却壮硕得跟经常出航的水手似的。他也有着一头棕发,只不过没有留那么长。虽然生长在塞浦路,但他有一些北方人的特征,比如那高挺的鼻梁和较小的耳垂。他穿着塞浦路地区高级兵种才负担得起的全套青铜护甲,头上戴着一个插满四色羽毛的重型青铜头盔。
“喂!北方人!你叫什么来着?什么吉姆二世?”青年对二世说道。
“斯泽吉姆,斯泽吉姆二世。”
“呵,想不到今天会和你一个北方人栽在一起。不过我说,你挑女人不光要看脸,胸和屁股你都要考虑呀!”
“什么?”二世先愣了下,之后反应过来,这家伙说的是紫罗兰。他回答道:“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现在不谈,下辈子就见不到你啦!北方佬!”
虽然嘴上还在说胡话,但青年和一旁的重装步兵一直在调整位置。重装步兵手里的盾牌是由厚实的整块青铜铸成,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挪动,但它也具有极强的防御能力,只有一条手臂的猪脸面具人想打烂它恐怕还是有些困难。青年则稍微往侧后面站了一点,看来这二人是要打一个配合。
“喂!你刚才问了我的名字,那你又叫什么?”二世冲青年喊道。
“我的名字?”青年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喊道:“满怀敬畏地记住我吧!吾名奥斯克•赫博!亚登现任执政官艾萨克•赫博之子!”
伴随着奥斯克年轻但又豪迈的呐喊,重装步兵也发出一声咆哮,把手里盾牌的底部砸在了地面上,接着把上半身抵在盾牌后,向猪脸面具人发起了冲锋!
猪脸面具人可不打算用手里的宽刃短剑劈开盾牌:那会直接让自己的剑碎成渣。于是他在重装步兵冲过来的时候先稳住下盘,接着抬起腿,朝重装步兵的盾牌使出了一记炸雷般的踢击。巨大的力道瞬间把那门沉重的青铜盾牌给砸出了一个大坑,重装步兵也满脸痛苦地往后面飞了出去,看来那巨大的冲击力已经把他的腕骨给震碎了。
“你这混蛋!”
奥斯克大喊了一声,接着纵身一跃并一脚踏在一旁的木箱上,再跃到了半空中。他双手紧握着他的弯刀,怒目圆睁,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暴起,从半空中向猪脸面具人劈了过去。
这一下铁定能把猪脸面具人劈成两半!二世心里这么想着,但猪脸面具人毫不慌张,他飞快地往后面滚了一圈,躲过了奥斯克的攻击。奥斯克的刀刃一下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坑,那惨烈的状况看上去简直不像是出自一把普通的弯刀,那是只有巨斧之类的重兵器才能造成的。
这家伙和耶格有的一拼,二世望着奥斯克那英勇的身姿,不禁想起了他在远方的伙伴。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东想西想,猪脸面具人在躲过奥斯克的刀刃后发起了反攻,他不停地朝奥斯克刺出短剑,后者则拼了命地四下躲闪着。
“喂!那个什么二世!你就光看着啊?来帮忙啊!!!”
猪脸面具人的攻击频率太高了,奥斯克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他不得不朝二世寻求帮助。二世手里只有一把弓箭和两发箭矢,该怎么办?二世先把弓箭瞄准了正在缠斗中的二人,脑子里飞速转动着。
“办法,办法一定是有的!回想你的训练!周围的环境、环境...”
二世冷静了下来,他开始观察起自己的四周。紫罗兰倒在了仓库入口外,入口处有三具士兵尸体,仓库内则有三个奄奄一息的重伤士兵,一名因剧烈撞击与疼痛而昏迷不醒的重装步兵,以及自己面前的二人。仓库里有许多货架,现在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在奥斯克和猪脸面具人的头顶上,有几袋装的鼓鼓的袋子。二世发现这几个袋子虽然涨得很鼓,但它们的表面都凹凸不平。看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谷物或者种子之类的东西,而不是磨好的面粉。如果是面粉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二世想好了主意后,举起弓箭,朝那几个袋子射出了一箭。
锐利的箭矢瞬间洞穿了胀鼓鼓的袋子,而袋子里的内容物则在自身的重量下,把箭矢造成的口子进一步撑破,一大片白茫茫的东西瞬间如瀑布一般宣泄到了奥斯克和猪脸面具人身上,那是亚登特产的白糖方块。
“搞什么?!!”
奥斯克被眼前这些东西弄得睁不开眼,连忙往后退,猪脸面具人也因为视线受阻的原因暂时停下了攻击。也就是在这个空档,一个身影冲破了白色的瀑布,窜到了猪脸面具人跟前。
那是一脸怒容的二世,他手里面还攥着一根箭矢。
“这一发是回敬你的!”
猪脸面具人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要把手里的宽刃短剑朝二世劈下来,但奥斯克大喊了一声,接着把他的弯刀掷向了猪脸面具人,成功击飞了他的宽刃短剑。
“咿呀呀呀呀呀!!!!!”
二世倾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箭矢一下斜着捅进猪脸面具人的喉咙,一肘长的箭矢没进去足足三分之一。猪脸面具人的喉咙处不停发出声声嘶响,全身也不停颤抖起来。奥斯克则接着一脚踹在了猪脸面具人的腹部,把他击退了好几步。
二世从地上捡了几块还算干净的白糖方块,冲着猪脸面具人嘲讽道:“怎样啊客官?亚登的白糖方块您喜欢吗?这香甜的攻击有没有让你的喉咙前所未有地舒爽呢?今儿便宜卖给你,只消你支付你的性命!”
猪脸面具人发出了几声沉重的嘶响,接着他一下把插在他喉咙上的箭矢给拔了下来,一小股黑色的液体随之缓慢流了出来。他把沾满黑色血污的箭矢扔在一边,瞪着二世。
“这家伙是死不了吗?”奥斯克从地上捡起了他的弯刀,站在二世身旁说道。
“能击退他一次,那就能击退他第二次。别被吓到了!”
“了解!”
奥斯克也迅速镇定下来,摆好架势准备迎接猪脸面具人的攻击。
“来自幽邃黑暗的邪恶之徒,别再做无用之抵抗!”
二世以严厉的目光瞪向猪脸面具人,那面容仿佛是跟着战士们冲锋在前线的随军牧师般庄严。猪脸面具人显然对二世涌现的气势感到惊讶,迟迟没有挥舞起他的短剑。
而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看来是增援部队到了。猪脸面具人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愿,他走到仓库的窗口处,一拳击碎了上面的栅栏,接着纵身一跃跳出了窗户。奥斯克和二世赶紧冲上前,探出头去。
窗户下十几米处便是亚登的河流,现在只有一些栅栏的碎片还漂浮在水面上,猪脸面具人已经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可恶!这天杀的。”奥斯克一拳砸在窗框上,愤怒地咒骂着。
“他的目的还未完成,他还回来找我们的。”说罢,二世扔掉了手里的武器,跑到仓库门口。
“紫罗兰!紫罗兰!你可别给我死在这儿啊!”
.....
等到紫罗兰被送去神殿抢救时,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了。二世和其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的人们一道来到了神殿,而此时,有刺客要刺杀赫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亚登的大街小巷。许多人都跑到神殿来,探望这些受伤的士兵。
奥斯克和二世只受了些皮外伤,神殿的侍女给他们的伤口抹了药膏后,就赶紧去抢救危重伤员了。
“切,结社的家伙都这么厉害的吗?”奥斯克攥紧了拳头,望着那些被抬到抢救室的伤员们说道。
“他们崇拜的无名之王,到底给予了他们什么力量...”二世思索着,突然他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一跺脚,喊道:“糟了!猪脸面具人的手臂!还没回收!”
“什么?那怪玩意还在商会馆?!”
正当二世慌忙准备跑回去取那件邪恶的东西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神殿的一个窗台上爬了进来。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那正是一天之内救了他数次的家伙—名为“地精”的浣熊,它手里抱着的则是被二世用衣服包裹起来的手臂。
“这啥玩意?!”奥斯克第一次见到这毛茸茸的动物,二世则走到它面前,用口袋里拿出了几个糖块,说道:“虽然你的主人是个坏蛋,但你是个好地精。这是谢礼。”
地精一面交出手臂,一面接过糖块,开心地啃了起来。奥斯克一脸疑惑地瞪着它,问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它叫地精,是一只浣熊。它是我认识的一个商人的手下,是我们的帮手。”
地精抬起头看着奥斯克,仿佛在跟他打招呼。
“切,这玩意看起来真脏。”
地精一听这话有些恼怒地挥了挥尾巴,二世咧开嘴笑了两声,接着奥斯克问道:“我们要怎么处理这手臂?”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二世仍能感觉到这条手臂还在微微蠕动着。
“这东西太过诡异了,而且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二世回答道:“我们应该立刻找个地方烧了它。”
“猪脸面具人也肯定与这条手臂以某种方式联系着,也许它能告诉我们猪脸面具人的身份。”
“你也看到了的吧?哪怕只是条手臂,你一个弟兄也死在了它手上!”
“我知道!可我们现在掌握的关于结社的线索不多.....”
就在二世和奥斯克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突然呼唤起二世来,而地精刚一听到这声音便跳上了窗户逃走了。
“斯泽吉姆二世先生!您怎么也来这里了?”
二世抬起头来,发现招呼自己的是拉菲。她抱着一个装着各类药物的盒子,看样子她仍和往常一样在神殿里帮姐妹们的忙。
“拉菲小姐,今天可有你们忙的了。”
“嗯,我的姐姐们还有阿尔特翠丝大人正在全力救治伤员。”
拉菲笑着回答,她又转眼看向了奥斯克,接着对他说道:“感谢你们今天为亚登做的牺牲,愿他们的灵魂在月槲的宫殿里安息。”
“为了亚登,义不容辞!”
奥斯克挺起胸膛,展现出他那非凡的男儿气概。但拉菲并没有多看他几眼,她一直在看着鼻青脸肿的二世。
“您可受了不小的伤啊,斯泽吉姆二世先生。”
“可不是,我的脸到现在还疼着呢。”
拉菲从盒子里取了一块软药膏出来,并轻轻涂抹在了二世脸上的淤青处。二世立马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伤处也一阵冰凉,疼痛酸麻减轻了不少。
“哦,感觉好了许多!”
“下次请不要那么拼命啦,您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绅士,可不能不成人样。”
“放心吧,拉菲。”
拉菲微笑着朝他们弯腰行礼,接着便离开了。
二人一直望着她走远,接着二世朝奥斯克说道:“拉菲她不认识你吗?你可是赫博的儿子啊。”
奥斯克皱着眉头回答道:“怎么,就因为你老爹是当官的所以其他人都要晓得你长什么样?”他敲了敲身上的铠甲,接着答道:“我很早就到其他城邦去参加训练了,城里没几个人认识我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不过你不是那么喜欢勾搭人吗?怎么在拉菲面前表现的那么正经?”
“对方可是拉菲小姐啊,亚登之光啊!”奥斯克昂着头说道:“我虽然喜好女性,但我也是有分寸的。”
“哈,原来你的人格还挺端正呀,恕我之前冒昧。”二世把视线放到远处,问道:“你不去找你父亲吗?”
“我们已经成功拖住了刺客,父亲他肯定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现在贸然去找他肯定不行啊。”
“的确如此。”
二人还在交谈时,一名侍女从治疗室走了出来,接着走向了他们。
“请问斯泽吉姆二世是哪位?”
“我就是,请问有何事?”
“您的随从紫罗兰已经醒过来了,他要我找你。”
“他醒了?”二世欣喜若狂,说道:“请带我去他那里!”
侍女带着二世和奥斯克来到了治疗室。治疗室里有数张垫了草垫的石床,那几个被砍下手臂的士兵都已经止好了血,但都已经昏睡了过去。
紫罗兰躺在治疗室靠里边的石床上,他床边站着数位侍女,以及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二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亚登的大祭司—阿尔特翠丝。
“阿尔特翠丝大人!”奥斯克在看到她之后立马朝她鞠了一躬,阿尔特翠丝也朝他点点头回应,说道:“奥斯克,今天有劳你了。”
二世急忙走到紫罗兰的床边,他朝阿尔特翠丝深深鞠了一躬,接着看向了他的老友。
“抱歉啊,今天遭了这一出。”紫罗兰脸朝下躺在床上,苦笑着朝二世说道。他脸色灰白,上衣已经被脱去,后背上插着数根钢针,一名侍女还不停地用一根熏香在他后背上微微炙烤着。
“先别说话,你受的可不是小伤。”二世对紫罗兰嘱咐道。
“我知道不是小伤,但阿尔特翠丝大人把我救了回来。”
二世转过头,对阿尔特翠丝说道:“祭司大人,这份恩情我不知该如何回报.....”
“救死扶伤也是我们塞浦路祭司的职责之一,不必客气。”
阿尔特翠丝行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针刺术,据说是从东方传过来的,而这种医术显然很有疗效。
“你叫紫罗兰是吧?你和你主人还真是令人惊讶呐。”阿尔特翠丝轻轻从紫罗兰身上抽走了几根针,接着从一名侍女手里接过一小碟捣烂的药泥,涂抹在了紫罗兰的后背上。“现在我只是帮你把体内的瘀血消散了,从今天起数二十天,不要有剧烈运动,晚上尽量脸朝下躺着。”
“感谢您的帮助,祭司大人。”二世再次向阿尔特翠丝道谢,后者则庄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本是于外来的异乡人,现在却不幸卷入了这场灾难。愿阿芙约祈福于你,保你平安。”
“感谢您的吉言。”
说罢,阿尔特翠丝带着她的两位随身侍女离开了,剩下的侍女们则开始照看起伤员们来。
阿尔特翠丝一走,奥斯克便凑到紫罗兰床边,说道:“小姐,您下次请不要这么拼命,您这样的可人儿不应该受到这种伤害。”
紫罗兰翻了个白眼,接着冲二世问道:“这家伙到底谁啊?”
“亚登执政官赫博大人的公子,奥斯克。”二世苦笑着答道。
“嗯,但亚登真正认识我的人不多,您就是其中之一。”奥斯克一脸殷勤地朝紫罗兰说道。
“哈,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我衷心祝愿您能早日康复,我希望将来能有机会与您共进晚餐。”奥斯克说罢伸展了下关节,对二世说道:“我的工作还没完,一堆烂摊子还要收拾,我先走一步。你们两个要千万注意安全,现在你们肯定也在猪脸面具人的杀戮名单上了,最好就待在神殿里,这儿随时都有卫兵把守。”
“感谢你的关心,我也祝愿你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奥斯克先生。”
“哈,你也是,斯泽吉姆二世先生。还有你,紫罗兰小姐。”
“哦对了,这个给你。”二世拿出那被包裹得死死的手臂,交给了奥斯克。“我希望你们能在这条手臂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实在不行就烧了它。”
“那是自然。”
二世和紫罗兰目送着奥斯克离开神殿。
“奥斯克啊,别看他油嘴滑舌,还是个挺靠得住的家伙。”二世摸着下巴对紫罗兰说道。
“我倒是觉得那个阿尔特翠丝不一般。”紫罗兰回答说道,“首先她的医术的确很厉害,其次她完全不把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表露出来,完全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毕竟是亚登大祭司,没点儿城府怎么行?”
“还有啊,她还说她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是个男人。”
“噗。”
看着紫罗兰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二世忍不住笑出了声。紫罗兰顿时生气起来,质问道:“笑啥呢?你以为我想长这样?”
“你长这样很不错啊好吗?不如说,你要是长得像耶格那样五大三粗,我才要无聊死呢。”
“......”
关于自己相貌这一点,紫罗兰放弃了和二世争辩。毕竟有些时候他本人照镜子,都会觉得那张脸不应该长在男儿身上。
“我可从来不以自己长成这样为荣啊,我倒是想长得像大块头那样,就没几个人来找我麻烦了。”
“别啊,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壮汉了,得来个清秀的可人儿中和一下。”
“.....去死!”
“嘿嘿嘿。”
和紫罗兰斗完嘴后,二世在神殿里又陪了他好几个钟头,直到侍女们撤下紫罗兰背上最后那几根针,给他做好包扎。等他们从神殿里出来时,已经接近日落时分了。
“你确定我们要离开这儿?”紫罗兰看了一眼背后的神殿,问道。
“现在的情况是,亚登没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二世摇摇头,回答道:“在猪脸面具人面前,就神殿那几个卫兵,能拦住他几分钟都不错了。而且我们现在也在刺杀名单上,留在神殿只会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们带来麻烦。”
“就不怕他来找我们麻烦?我现在可没法跟他打啊。”
“他已经在我们手上吃了好几次亏,而且今天他可是栽了大跟头了,我不认为他今晚就会来找我们麻烦。但他一定会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们还有样把柄在我们手上。”
紫罗兰点点头,说道:“到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的确,没有密码那玩意压根打不开。”
说到这里,二世回想起几天前他在阿尔特翠丝那里作的预言,那个奇怪的谜语。
“阿芙约归去时,欢乐之子将唱诵欢乐之曲。其中奥妙,有意者自知......”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二世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不过她们用的伤药味道可真大,不用点香水完全压不住这气味。”
“良药苦口嘛,我整个背上都是这玩意。”
“也亏你受得了。话说我今天还没吃过一点儿东西,我们先去把饭吃了如何?”
“......”
“吃饱饭才能干好工作!走吧,别耷拉着你那张脸。”
紫罗兰就这样被二世拉回了金葵酒店,他们到店时,太阳正好在地平线上。
他们刚一进门,托尼老板就看到二世那惨烈的面容。“呦,您这是怎么啦?”
“别提了,都是伤心事。”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也是大实话。
“我听说今天出了不得了的乱子,您无大碍真是太好了。”
“话虽如此,但我肚子快要饿死了。托尼老板,我点几个菜吧。”
“好嘞!”
二世和紫罗兰坐了下来,接着二世拿起了菜单,皱着眉头看了看,朝托尼老板问道:“要一碗炖肉汤,还要一碟胡椒鱼卷,钱从我们预付的金币里扣。”
“稍等片刻!”
二世的肚子已经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紫罗兰脸色也很不好看。二世抬头盯着天花板,思索着。
自他们抵达亚登到现在,在针对结社的调查上他们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收获。二世恨不得马上写封信给圣座大人,要他派圣殿骑士团来荡平这个地方的污秽。但另一个问题也浮现了出来,结社的势力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亚登的地界,说不定整个塞浦路,甚至教区内部都有他们的触手在暗中蠢蠢欲动。亚登是一个突破口,但绝不是终点。一想到这儿,二世便不禁感到胆寒,因为与结社的斗争,很有可能会以战争的形势收场,已经打过一次仗的二世,绝不想再打一次。但如果我主需要,他愿意再一次同我主的敌人们对峙,死不足惜。
其次,二世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了一些变化。在教区时,由于他只在书里读过与异教徒有关的文章,所以一直认为异教徒是帮可恨、无可救药的蠢货。但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接触到了众多的异邦人。托尼老板、阿冉、拉菲、奥斯克......最开始,他是出于维护“斯泽吉姆二世”这个身份,才与这些人交流。但逐渐地,他开始改变了他对异教徒们的看法。虽然信仰上存在分歧,但他们也不像书里说的那般野蛮,相反他们也有着出色的文化与成就,而且他们同教区的人们一样善良。现在,二世不光是为了教会,也开始想为这些善良的人们出一份力。
这时,一声幼稚的喊话打破了二世的思维。
“呦!鬼先生你被人揍啦?”
“啥?!”
二世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偏过头去看声音来源,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儿。
“法芙乐,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哦,会惹人生气的。”
法芙乐看样子像是在外边玩了一整天,头发和衣服都脏兮兮的,还垂着一条鼻涕。她用力把鼻涕吸了回去,接着问道:“你身上药膏味道这么大,你是在外边吃了霸王餐吗?”
“霸王餐?你在说什么?”
“以前有人在我们家吃霸王餐,还想跑,被我爸爸抓起来揍了一顿。他的脸和你的脸一模一样!”
托尼的声音从后厨传了过来:“法芙乐,那种事不能到处乱讲哦!”
“鬼先生!我今天还看到地精了!我还和朋友们追着他跑了好几条街!”法芙乐兴奋地说个不停,看来她今天玩的很是开心。二世见到这样一个快乐的小女孩,自然也没有为她说的话而感到气愤。
“法芙乐,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
被父亲喊了一声后,法芙乐嘟着嘴跑出了门。接着她便在门外和几个女孩子一起唱起了歌:
“这儿有三个女孩儿!”
“拉莉、芙琳、埃辛!”
“她们歌声嘹亮!她们无所畏惧!”
“拉莉偷来麦饼,芙琳抢来母鸡!”
“埃辛骗来甜酒,姐妹无人能敌!”
“四杯甜酒下肚,今晚就要欢庆!”
“谁说她们不行?个个都有志气!”
“七月正值酷暑,姐妹可别休憩!”
“哪怕明月逝去,狂欢仍将继续!”
哪怕歌词这么荒唐,二世居然完整地听完了法芙乐她们唱的歌。他叹口气说道:“我的天哪,他们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伤风败俗的歌?”
“这都算好的了,你想想以前那些当兵的喝醉了在酒馆里唱的歌。而且,我觉得这歌还挺有意思。”
二世侧眼盯了紫罗兰一眼,接着便不自觉地在脑子里重温了一遍这歌。
“这儿有三个女孩儿......噗.....”
显然他也觉得这歌有意思。
不一会儿,托尼老板便把二世点下的菜品送了上来,饥肠辘辘的二人总算得以补充了些许体力。
“呼!”二世把嘴角的汤汁擦干,心满意足地长出了一口气。“啊,在这个时候,这顿饭简直比国王吃的大餐还美味,对吧紫罗兰?”
对方没有回应。
“切,真无聊。”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连呼吸声都没有。二世突然感觉到一丝蹊跷,他猛地抬起头,发现紫罗兰保持着用勺子喝汤的姿势,一动不动。
“喂?紫罗兰?你怎么了?”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就像是突然全部暂停了一般,一切都停滞了下来。门外做游戏的女孩子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后厨里,托尼老板保持着倒水的姿势,从水壶里倒出的水也奇异地像凝固的瀑布一样。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接着,一股神秘的白色薄雾出现在整个世界里,而且所有物体的表面都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像是冰晶一样的东西。二世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从座位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凳子像是从地板上生长出来的似的,屹然不动。他只好费力地从座位上抽出身来。
“我主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世界里,能活动的东西只有二世本人和他的随身物品。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进行呼吸,他也完全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响。这完全超出自己认知的状况让二世惊慌失措,他拍了拍紫罗兰,但都是徒劳。
二世无法理解现在的局面,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冷静、观察周围的情况…”
二世壮着胆子走出了酒店大门,来到了街上。他观察着他周围的环境,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结社的秘密武器吗?他们居然能使出这样堪称神迹的魔法?莫非他们的无名之王已经复活了?”
二世不停地自问自答着,接着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一个奇妙的小机关躺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光如此,在时停的世界里,所有物体的表面都有一层像霜一样的东西,唯独这个小机关表面一尘不染。它像是一把连着曲柄的铜锁,精致得像是古代王公贵族的玩物。二世忍不住转动了几下曲柄,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二世准备放下这个小机关时,他突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离他十几米远,与那迷雾融为一体。那影子极其高大壮实,远远地停在那里,安静地盯着二世。
二世双腿不禁发起软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影子,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甚至不自觉地就开始往影子那边走了过去,而那影子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永远和二世保持着距离。
“你是要带我去哪儿吗?”
那影子不回答。二世紧紧跟着它,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广场,那影子瞬间化作灰烬,消散在了迷雾之中。
但在那迷雾中,又有一个人出现了,而这个人二世已经很熟悉了。
“…巧手匠!”
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杂货商人正一脸微笑地站在二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罐子。
“那不是?”二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罐子,它正是二世在猪栏的发现物。“你什么时候偷走它的?!”
“你说这个?这个东西原来是属于我的。”巧手匠把玩着这个奇异的金属罐子,朝二世说道:“我很惊讶,你居然能走到现在这个局面,而且你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不要说些意义不明的话!”
“这个罐子里装着的,便是结社藏在亚登的秘密。”
“你和结社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只是问我买东西,我把这个罐子卖给了那些人。”
“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看着巧手匠那诡异的笑容,二世明白这家伙肯定在说谎。
“要怎么打开它?密码是多少?”
“这个嘛,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
巧手匠微笑着走到二世面前,把那个罐子交给了他,后者颤抖着接过那个不详之物。二世完全琢磨不透巧手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逻辑都没有,说的话也是云里雾里,似是而非。
“果然,你们这些恶魔的想法都是不可理喻的疯狂。”
“嗯,所以呢?”巧手匠开始绕着二世走了起来,说道:“说实话我很惊讶,亚登本地人用了二十年都没能摸到结社的尾巴,你只来了一个多星期便与他们正面交锋,看来这场挑战还是过于简单了些。”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倒是你啊,怎么脑袋就转不过来?”
二世盯着手上的容器,摸着那一排数字转轮。巧手匠说自己脑袋转不过来,还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巧手匠不屑于撒谎,那么自己就一定在某个时候,得到了答案。
“答案…答案…”
而这时,二世的脑子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突然想起来那件事。
“我主在上,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异教徒的胡言乱语!”
二世在入城后,曾在亚登大祭司阿尔特翠丝那里做过一次预言,他提的问题是:如何破解拉菲家的秘密。他得到的答案是:阿芙约归去时,欢乐之子将唱诵欢乐之曲。其中奥妙,有意者自知。
莫非这就是答案?这句话的含义又是什么?二世不得其解。但是他转念一想,既然巧手匠选择这个时候找自己,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二世开始分析起这句话。而他也立刻了解到了,原来答案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他开始嘲笑起自己之前的疏忽大意。阿芙约是塞浦路神话的主神,光明的主宰者。光明?这世上能发光的还能有谁?那自然是太阳!阿芙约归去时,即太阳离去之时,也就是黄昏时分。欢乐之子将唱诵欢乐之曲,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就在刚才,黄昏之时,金葵酒店门口,法芙乐唱起了那首滑稽的歌曲!
“这儿有三个女孩儿!拉莉、芙琳、埃辛!她们歌声嘹亮!她们无所畏惧!拉莉偷来麦饼,芙琳抢来母鸡!埃辛骗来甜酒,姐妹无人能敌!四杯甜酒下肚,今晚就要欢庆!谁说她们不行?个个都有志气!七月正值酷暑,姐妹可别休憩!哪怕明月逝去,狂欢仍将继续!”
克里欧嘴角扬了一下,接着默不作声,他要看看二世能否把最后的谜题解出来。
“这首歌里有数字!”二世欣喜若狂地喊道,“有数字!”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首曲子里的数字给提取出来。“三个女孩”、“四杯甜酒”…只有两个,而转轮上有着3个数位。
二世首先拨动了第一个数位的轮盘,转到“3”,第二个则转到“4”。接下来就要把隐藏在歌曲里的数字给找出来。
“对了!七月!”
七月即指数字7,现在有了347。但二世把这三个数字所有的组合方式都尝试了一遍,却没能打开它。
密码不对!二世又想了想这首歌本身,还有一个能和数字扯上关系的地方—这首歌的每一句歌词都是以3个词组合而成,总计16句。
“3、4、7、3、16…”二世不停思索着,这些数字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二世在进行训练时,密码破译可没有加在里面。二世只能思索,这些数字本身代表的含义又是什么。
“你可以试试土方法,反正这次只有三个数,你可以123、132慢慢试。这回我给你时间。”
“你是在把我当傻子?”
二世没有被巧手匠的挑衅而打乱思路。但他的话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思路,二世可以先排除几个数字。
于是,二世先把3、4、7分别与16组了队,结果发现无论怎么组合,都不是正确答案。那么,16作为一个两位数,不属于密码的一部分。那数字只剩下了3、4、7。但二世把这几个数字组对后,依旧没能打开罐子。
二世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巧手匠则站在一旁戏谑地望着他。
“有些时候,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说过了,这次的挑战对你来说过于简单。”
二世强忍住怒火,他明白恶魔就是想看到他这愤怒却束手无策的样子。
不过,也许正如巧手匠所说,这个密码也许并不复杂。而且,他得到的预言已经展现在了他面前,那么他得到的这些数字也是没问题的。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二世不再思考这些数字的复杂含义,而是思考他们有何联系。而这个时候,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3加4加7,再加3加16。”
结果是33,而总计有3个数位。
二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转动了转轮。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罐子打开了一条缝。
“密码是333。”
“看来你还是没有蠢到连加减法都会算错。果然我还是玩心太重了,有点过于瞧不起你了。”
二世总算明白了,自始至终,都是巧手匠在从中作梗。他一直操纵着所有的事情,像是控偶师一般,而二世他们就像舞台上的木偶,自以为自由,而这个所谓“自由”其实只是巧手匠套在他们身上的丝线而已。
“嗯,看你那表情,像是懂了什么似的。”
巧手匠的笑容愈发扭曲起来,接着他慢慢走向二世。而二世,自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逃跑。在面对蛮族百万铁蹄时,他没有逃走而是留了下来,同大家并肩作战。在面对结社那怪物般的刺客时,他也没有退缩,勇敢地和他正面对抗。
唯独在面对他时,他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巧手匠已经不是能用恶魔来形容的存在了。
“邪神……”
“切,这次不叫你的主上来收拾我了?”
说罢巧手匠收起了他扭曲的笑容,一脸平静。
“够了,我今天已经消遣够了。”
巧手匠打了个响指,二世的眼睛开始发起黑来。
“你的工作还没结束,接下来是重头戏,可别死了,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更多乐趣。”
等到二世回过神,他已经坐在了他在金葵房间里的床上。紫罗兰坐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它打开了!你做到了!”
二世的脑袋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听进去紫罗兰的话。那个金属罐子此时已经完全打开,里面有两个支架,两个支架上分别装着两瓶红色的液体。一瓶鲜红,一瓶暗红。
“这到底是什么?”紫罗兰紧张地说道。
“……血神之血,我的朋友,这是血神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