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阳光明媚,今天的亚登仍旧死气沉沉。
由于昨天的烟雾事件,亚登的神殿挤满了因中毒而四肢无力的居民和士兵。今天亚登仿佛成了一个无人市,街道、广场上空无一人。
二世站在房间的窗户旁,盯着这座“空城”。他手里拿着昨天发现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字迹很拙劣,但至少还算清楚。
紫罗兰背朝上躺在他的床上,问道:“你琢磨了这笔记本一晚上,有什么收获吗?”
二世盯着这本笔记本,一想到其中描述的内容,他的脊背便感到一阵冰凉。
“我主在上,我可真希望这些道德败坏、邪恶至极的邪教徒通通被烧死。”
......
笔记的主人名叫唐纳德,即拉菲的亲兄弟。唐纳德是个脾气暴躁,喜好惹事生非的混混,从来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哪怕自己亲姐姐也是如此。更为令人作呕的是,唐纳德一直对貌美的拉菲有不合伦理的非分之想,但他一直忍在心底,所以唐纳德对自己的姐姐态度时好时坏。
而在去年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唐纳德从此陷入了噩梦之中。
那天晚上,拉菲来到亚登的卫兵驻地,来接走因打架闹事而被拘捕的唐纳德。忍了许久的拉菲再也忍不下去了,从卫兵驻地一出来她便开始教训唐纳德。
“阿芙约在上,唐纳德!为什么你仍旧死性不改?!为什么你就不能用平和的态度去对待他人?”
“......”
“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你行为,他们一定会比我更为严厉地训斥你!”
“...........”
“哦,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你本质如此。”
“....................”
拉菲不停地说着唐纳德,而唐纳德表现得很平静。也许是因为以前拉菲教训他时,他都“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事的原因,拉菲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注意到唐纳德额头上的暴起的青筋。
等到他们二人走到一座离居民区较远的桥上时,拉菲这才回过头来瞪着唐纳德。
“怎么这么安静?终于有悔改的心了吗?”
唐纳德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拉菲,哪怕夜色漆黑,站在桥上的拉菲依旧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圣洁美丽。本来就迷恋拉菲身体的唐纳德,再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欲望了。反正自己在亚登不受待见,为何不最后尽一把兴,然后离开亚登,去外面过更好的日子呢?有了这样想法的唐纳德,当即便做好了打算。他站到拉菲跟前,低头看着他的姐姐。
这是拉菲第一次见到唐纳德用这种像是小孩儿盯着喜爱的玩具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感到有些害怕,她一边后退一边问道:“唐纳德....你想干嘛?”
唐纳德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贴着她的脚步。
“你连你的亲姐姐也要打吗?”
“哪里哪里,有哪个男人会舍得在这样一张可人的脸庞上留下疤痕呢?你说是不是,姐姐?”
唐纳德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拉菲的脸,拉菲立马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畜生!你还是人吗?连你....”
拉菲还没把话说完,唐纳德的一双大手便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我仰慕你的身体很久了。你知道每天都要忍受你的诱惑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吗?你知道我每天都得克制自己是多么难受的事吗?你只会说教,你只会说教,你压根不懂别人的心思。不过以后我不用再忍受了,因为今晚我吃定你了,我亲爱的姐姐。”
“....你...这畜生....”
不一会儿,拉菲就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唐纳德的内心从未如此激动过,他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便抱起拉菲,带着她前往一个自己熟知的地方—亚登的废弃矿洞。
以前唐纳德偶尔会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带上几个站街女在这里搞一些荒淫的派对,因此他很熟悉矿洞的构造。他一边扛着昏迷中的拉菲,一边抹黑前进,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他们以前举办派对的地方。他把拉菲放在一旁,在地上摸了摸,找到了一盒火柴和一盏油灯。他把油灯点亮,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姐姐。
唐纳德从未如此兴奋过,也从未觉得如此痛快过,似乎之前的人生都是浑浑噩噩,只有这一次是真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把拉菲抱到摆放在这里的一堆烂床垫上,开始着了魔般地轻吻拉菲的脸颊与脖子,又用手把拉菲全身上下都给摸了个遍。
“啊,姐姐,姐姐......”
把伦理抛到九霄云外的唐纳德,已经变得疯狂了起来。而拉菲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那如野兽般的弟弟,害怕的一边大喊着一边往身后爬。
“唐纳德!畜生!有人在吗?!救救我!!!!”
“姐姐,今晚这儿只有你和我。满足你弟弟的一个小心愿不行吗?”
“阿芙约在上!有人吗?!!”
“继续叫吧,姐姐,你越叫我越兴奋。”
唐纳德猛地朝拉菲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下。拉菲一边哭泣着一边挣扎,可唐纳德双手抓着拉菲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唐纳德这下彻底丢掉了羞耻心,他开始用舌头不停地舔着拉菲的锁骨,又用一只手同时抓住拉菲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拉菲的衣服。
“唐纳德....求求你....别这样....”
“喂,可别求饶啊姐姐,快挣扎起来,让我兴奋起来!”
“不要...”
“婊子!快给我反抗啊!”
“不要!!!”
拉菲猛地挣开了唐纳德的束缚,之后不停地扇唐纳德耳光,最后还猛地一口咬在唐纳德胸口上,力道之大连唐纳德招架不住,他开始痛苦地大喊起来。
“松口!你这贱婊子!”
唐纳德狠狠地往拉菲的小腹上揍了一拳,拉菲当时便吐了许多胃液出来。她痛苦地喘着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唐纳德的胸口被拉菲咬掉了一块皮,不停地流着血。
虽然胸口很疼,但拉菲这下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唐纳德再次压到拉菲身上,开始摸着拉菲大腿。
拉菲眼里满是泪水,嘴则被唐纳德的血染红。她先是痛苦的呻吟着,之后她像是因害怕而失去思考能力了似的,开始不停地说:
“救救我......”
“哦,我亲爱的姐姐,你尽管求救吧,没人会来救你。”
“救救我......”
“这儿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
“救救我......”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
“请救救我.....”
“你当我说话放屁啊?这儿没有其他人!”
“请救救我......”
“从小你就这样!从来就不听我的话!现在也是如此!”
愤怒的唐纳德又往拉菲肚子上招呼了一拳。
“.....拜托了.....请救救我......”
“你到底在向谁求救啊?!!!”
正当唐纳德要一拳砸在她脸上时,他发现拉菲一直都在盯着他身后,哪怕刚才又挨了一拳后仍旧如此。唐纳德不禁有些慌张,他赶紧抓起地上的油灯,大喊道:“谁在哪儿?!”
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远一点的则为一片漆黑。唐纳德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看到人影。
“你在装神弄鬼吗?”唐纳德把灯放在地上,揪着拉菲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冲她喊道:“你在耍我吗!”
“...你想要....我给你就好了.....”
“什么?”唐纳德被拉菲的话吓到了,“你真的要做一个下贱的婊子了?!不行!你必须是个圣女!我才不想在婊子身上浪费时间!”
这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唐纳德身后弥漫了过来。他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种古怪的恐惧感也爬到他的心上来。
“谁?谁在那儿?!”
唐纳德惊恐地举起油灯,往他身后望去,漆黑的隧道里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又一把抓起拉菲,之后掐住她的脖子,喊道:“不管是谁在那儿,只要你敢过来,我就掐死她,然后我也会杀了你!”
没有人回应唐纳德,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在黑暗中回荡。
“呼...呼...这儿没人,这儿没人!”
话虽如此,唐纳德的双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可真奇怪,自己人生在世二十多年,居然会被黑暗吓到。他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神志不清的拉菲朝前方伸出了她的手,这个举动再次把唐纳德吓了一跳。
“别装神弄鬼!我真的会杀了你!”
说罢,他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拉菲开始口吐白沫起来,但她依旧没有把手放下来,反而露出了一个令人发瘆的微笑。
“...来吧....克兰门汀....”
“克兰门汀?!那是谁?!!你在跟谁说话啊?!!!”
唐纳德既害怕又愤怒,他这下用出了能把拉菲脖子捏碎的力道,拉菲也翻了白眼并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就要杀死拉菲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细的、如寒风般冰冷的呼气声。唐纳德这下彻底慌了,他一把扔开昏迷的拉菲,举起油灯向前走了一步,大喊:“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那儿!!!”
仍旧无人回应他。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这无名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黑暗中,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盯着他看,在等待着夺走他性命的机会。
唐纳德已经快被逼疯了,他大喊:“给我出来!!!!!”
接下来,唐纳德便后悔自己喊出了这句话。
一团影子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向唐纳德走了过来,由于灯光昏暗,唐纳德完全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由于它至少现身了,此时唐纳德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他愤怒地瞪着那团影子,开始咒骂起来。
但等那影子完全走进油灯的灯光里时,唐纳德的意志力瞬间被击碎。
那的确是个人影,但唐纳德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在那儿。打个比方,就像是油灯照出了一个隐形人的影子一般。那影子在油灯的照耀下不断向唐纳德逼近,与此同时那股骇人的寒意也越发强烈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着那影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唐纳德的每一个毛孔都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他拿着油灯的手也剧烈地颤抖起来,衣服被冷汗打湿。
“别,别过来!”
唐纳德挥舞着油灯,害怕地大喊,但那影子像是无视了他一般。当那影子走到唐纳德身上时,唐纳德在那一瞬间被一种濒死感所震慑。他此时已经被吓得失了禁,裤子全被打湿。慌乱中他尖叫着一把扔掉手里的油灯,油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油漏了出来点燃了大片的地面。唐纳德连滚带爬地朝另一边跑了几步,之后他的双腿失去了力道,连逃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他伸出手,无力地在地上刨着。
“阿芙约!神明们啊!快救救我!”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向神明求救。
“....无用....”
“哈?!!!!!!!!!”
这已经不是拉菲的声音了,而是一个邪恶的、不洁的、恶魔般的声音。唐纳德颤抖着转回头,接下来他看到的东西更是无情地粉碎了他的理智。
在火焰的映照下,拉菲整个人倾斜着漂浮在半空中,如同漂在水中一般。她的头发安静而轻微地飘动着,被撕坏的衣服勉强还能遮住她的身体。她全身上下青筋暴起,眼角更是流出一行鲜红的血泪。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刺鼻气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喘不过气。
“...普天之下,唯有无名之王能予你救赎...”
“啊!!!!你到底是什么?!!!!”
拉菲一下睁开了她的眼睛,而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已经变成了骇人的黑暗。她嘴上咧出一个惊悚的微笑,露出几颗沾满血污的牙齿。
这下唐纳德彻底无法控制他的身体了。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而他的身体在尖叫着要逃离这个地方。他的双腿再一次有了力量,这下唐纳德如丧家之犬一般,仓惶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唐纳德哪怕跑出了矿洞,来到了街上,他也仍旧在继续狂奔着。本能驱使着他奔跑着,离矿洞越远越好。在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后,他倒在了一座桥上。
唐纳德丝毫不敢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而他的大脑似乎也强迫自己忘掉了这段记忆。他喘了几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围栏慢慢走着。
“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拉菲姐姐....拉菲姐姐一定是先回去了!对!没错是这样!拉菲姐姐先一步回去了!我回家找她!”
唐纳德已经疯狂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经开始捏造事实来欺骗自己了。他踉踉跄跄地回到猪栏,走到拉菲的家门前。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拼命地敲着门,但无人回应。他又把脸贴在窗户上,仍旧没有发现拉菲的踪迹。直到这时,他才回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的理智再一次蒸发,他大叫着逃到自己的屋子里,也就是拉菲家上面一层的房子。他颤抖着掏出钥匙,但他哆哆嗦嗦地双手始终无法把钥匙插进锁孔。他嘴上大声咒骂着,手却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
“去你的!!!!快给老子打开!!!”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他一下冲了进去把门反锁上,又把自己的箱子搬过来抵住门,用衣柜把窗户挡住。之后吓坏了的唐纳德抱起铺盖躲到了床下,颤抖着。
此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取他性命。
唐纳德在床底躲到第二天中午,期间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全身酸痛,头更是剧痛无比。他换下身上肮脏的衣服,接着他挪开了堵住门的柜子,轻轻地推开了门。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明晃晃的阳光让他眼睛更痛了,他急忙退回屋里,用力揉了揉眼睛。伴随着一阵刺痛,眼泪浸满了他的眼睛,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些。他再一次出了门,走到了楼下,走到了拉菲家门前。
家里依旧没人。
唐纳德咽了口唾沫,接着慢悠悠地离开了猪栏。他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亚登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一路上,认识他的人如往常一样躲着他,不认识他的人捂着鼻子从他身边走过,而他的狐朋狗友们看到他这样都过来笑他,但唐纳德完全没有理会。走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他想回废弃矿洞去看一眼。
不知是勇敢还是疯狂抑或疯狂,唐纳德再次来到了矿洞。当他一感受到矿洞里传出的冷气时,他整个人就如被雷劈了般抽搐着。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往里面迈开了步子。矿洞入口处还有一些以前留存下来的打火石和火把,唐纳德点燃一根火把后慢慢走进了黑暗。
矿洞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回荡着,他紧紧咬着牙关,一步一步地走着。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昨天的地方,而这里除了几块碎布、破碎的油灯外什么都没有,拉菲也没了踪迹。唐纳德舒了一口气,之后拔腿就跑,离开了矿洞。
恍恍惚惚中,无处可去的唐纳德再次回到了猪栏。一路上,他一直低着头,试图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但如果刻意不去想,反而会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场景。
内心如此挣扎着的唐纳德,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猪栏。当他走到猪栏的木桥上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如血的残阳将天空染得通红。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唐纳德的眼睛又感到刺痛。他揉了揉眼睛,之后抬起头来,而当他看向前面时,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孩儿。
拉菲。
拉菲耷拉着头,如亡魂一样扭曲地走着。她身上的衣服几乎只能遮住她的羞处,头发上全是肮脏的血污,四肢也全是伤痕。
唐纳德双腿一软,差点从木桥上摔了下去。他扶住木桥的栏杆,惊恐地盯着拉菲。拉菲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她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家走去。直到拉菲把她家的门关上,唐纳德才敢站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拉菲家的窗前,他看到拉菲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唐纳德没有勇气回到自己家中,于是他离开了猪栏,跑到城里的一家马厩里,呼呼大睡了一个晚上,直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把他吵醒为止。
唐纳德又饿又渴,而他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心情去吃霸王餐,于是他只好再次往自己家里跑。
等他到达猪栏时,他心又一次忐忑不安起来。他远远的盯着拉菲的家门口,之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并随时准备逃跑。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时,有一个他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唐纳德,你昨晚跑哪去了?”
这一声平和但不失严肃的声音差点把唐纳德吓得魂飞魄散,他大叫了一声,之后狼狈地往前爬了几步,转过身来。
“别....别杀我!”
“?????”
站在那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拉菲。但她此时看起来居然很正常,完全看不出她之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面色红润,仪态端庄,与这个下等人堆成的猪栏格格不入。
“你在说些什么啊?”
唐纳德疑惑地看着同样疑惑的拉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拉菲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唐纳德立马又朝后面退了几步,自己爬了起来。
看起来很正常的拉菲盯着自己那不正常的弟弟,叹了口气。而此时,唐纳德那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
“什么嘛,原来是怕我发现你饿肚子哦?”拉菲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刚煮了面包粥。”
说罢拉菲便走向了自己家。唐纳德迷惑了,难道之前的事是自己喝高了之后做的梦吗?他走到拉菲家门前,一股淡淡的面包香味几乎让他再次疯狂起来。他立马跺进去,坐了下来。
“你要是每天都能回来吃饭,而不是在外边鬼混,我天天煮饭给你吃。”
这个姐姐温柔得过了分啊,唐纳德简直不敢相信。拉菲端了一大碗香喷喷的面包粥放在唐纳德面前,那香味让他无法自拔。饿昏了头的唐纳德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别跟个孩子似的,锅里还有。”
最后唐纳德几乎吃光了锅里所有的粥,长舒了一口气。
“你今天可真怪,不仅回家来吃饭,而且没有跟我顶嘴。开窍了?”
太不真实了,过于虚假了,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拉菲太过理想化了,唐纳德不敢相信,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到:“啊...没有....那个,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
“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头痛。”
“头痛就好好休息,别乱跑。”
唐纳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他不停地问着自己。他确信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事,所以去问别人的话毫无意义。他努力回想在那之前发生的事:他在街上和一个人打了起来、被人拉住、卫兵过来逮捕了自己、被关了好几天、拉菲接自己出狱。
然后.....
“克兰门汀....姐姐说过这个名字。”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唐纳德从未听说过有那样的东西,而且今天的拉菲表现很反常,自他成年后,拉菲就不怎么过问他的事了,也不再关心他。
总之,现在他可不想再在这座城待下去了。不管拉菲记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的事,现在有个可怕的东西就在自己楼下,换做谁都会惊慌。在做出了逃到其他地方去的打算后,唐纳德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要带走的东西装在包裹里,生怕惊动了楼下的人,或是鬼。
把东西收拾好后,他便躺在了床上,准备等到深夜再跑出去。他盯着床边的天空,看着它从蔚蓝变成橘红,再变成深邃的幽蓝。
等到月光撒到他窗前的时候,他觉得时候到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包裹,准备去开门。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之后便伸手推门。
“嗯?”
那扇门岿然不动。
唐纳德又用力推了推,门依旧不动。
“怎么回事....”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他听到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他转过头去时,他几乎吓了个半死。
一把宽刃短剑已经刺穿了他家的地板,还在不停地切割着,发出阵阵咯嚓咯擦的噪音。
唐纳德转身用力地撞着门,但那扇门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坚实。他还没撞开它,他家的地板就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切了一块下来。
“不行哦,唐纳德。姐姐这么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姐姐的?”
拉菲带着一抹疹人的微笑出现在地板的洞里,死死地瞪着唐纳德。唐纳德双腿一软,瘫坐在了他家门口。接着,拉菲就像是蜘蛛一样,从洞中爬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短剑。
“别,别杀我!”
“哦,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拉菲笑着爬到了唐纳德跟前,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拉菲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她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唐纳德的耳垂。
“...你,你想干什么?”
“姐姐想要你。”
拉菲骑到了唐纳德腿上,不停地摸着他的胸,还挥舞着她的短剑。唐纳德大吼了一声,之后一脚踹开她,喊道:“你才不是我姐姐呢!我姐姐可是亚登的明珠,你算个什么东西?”
拉菲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再微笑了。
“把我姐姐还回来!”
“住嘴。”
不知是被逼入绝境还是怎么,唐纳德开始本能地反抗起来。他指着拉菲喊道:“你就是个贱婊子!真正的贱婊子!”
“...住嘴...”
“我说的就是你!克兰门汀!!!”
听到“克兰门汀”这几个字,拉菲抬起头来盯着唐纳德,眼神不再妩媚,而是充满了杀意。
“本来打算享用你那美妙的身体的,看来得放弃了。”
她攥着短剑,一步一步地朝唐纳德走了过来。
“哪怕你占据了拉菲,我也会打倒你!”
“尽管试试。”
拉菲,或者说克兰门汀,举起了短剑,猛地朝唐纳德扑了过来。她一下跳到唐纳德身上,双腿死死夹住他的上半身,把短剑刺向了唐纳德。唐纳德双手抓住克兰门汀拿着武器的右手,拼命地抵抗着。说来奇怪,原本柔弱的拉菲此时居然力大无比,唐纳德这个壮汉都得使出全力才能抵抗住。
“我说,就让我把你杀掉如何?你的血一定很不错,无名之王一定会喜欢。”
“才不会...让你杀掉呢!”
这时,猪栏的其他居民们被唐纳德家的嘈杂吵醒,他们无可奈何地走到拉菲家门口,却发现拉菲不在。唐纳德听到外边有动静,立马大喊起来:“来人呐!救救我!我要被我姐姐杀掉了!”
他很确定外边的人听到了他的喊声,可迟迟不见人过来。
“你不想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唐纳德?等他们敢过来,我早就开始吸你的血了。”
听了克兰门汀的嘲讽,唐纳德愤怒了。他这下不再顾及伤不伤到拉菲了,他猛地朝前面冲过去,把自己胸前的克兰门汀狠狠砸在墙上。但克兰门汀没有被击退,她背靠在墙上,松开夹着唐纳德的腿,又朝唐纳德胸口猛踢了一脚。唐纳德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克兰门汀趁机上前绊了他一下,唐纳德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死吧!”
克兰门汀又朝唐纳德刺出了短剑,这下唐纳德没来得及回应,他本能地伸出手挡了出去,锋利的短剑一下刺穿了他的手肘,直逼他的喉咙。
“啊啊啊!!!!”
“我一定要得到你的血!我要向那位大人证明我的能力!”
克兰门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剑尖已经刺破了唐纳德喉咙的皮肤,温热的鲜血不停地滴在他脸上。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被这怪物杀掉了!唐纳德倾尽全力,才把克兰门汀的短剑推开了些,之后他吸了一些淌到自己嘴角的血液,然后将其混着口水一下吐到了克兰门汀的眼睛上。克兰门汀大叫着把手缩回去捂住眼睛,唐纳德趁机挥出了他的拳头,狠狠揍到了克兰门汀的侧胸上,直接把她击飞到另一边去。
唐纳德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咬着牙把插在手上的短剑拔了出来,鲜血淋漓。
克兰门汀扶着墙,同样痛苦地站了起来。看来,她还是能体会到拉菲的痛感。唐纳德不再给她机会了,他虽然此时失血严重,但他还是举着短剑朝拉菲走了过去。
“去...去死吧怪物....”
唐纳德显然打断了克兰门汀的几根肋骨,她嘴里也渗出血来。
“你...好大的胆!”
唐纳德此时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双腿也发起软来,被刺穿的手臂也感觉不到痛了。没走两步,他便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克兰门汀也因为剧痛而无法行动,无力地躺在地上。
唐纳德还未失去意识,他努力地往克兰门汀那儿爬去,想终结这场噩梦。但就在这时,他的几个邻居终于从外面打碎了窗户跳了进来,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他和另一旁的克兰门汀。他已经听不到冲进来的人们在叫喊些什么了,但他仍然警告道:“...别过来....那儿有个恶魔...”
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在黑暗中迷失了多久,唐纳德总算再次苏醒了过来。他浑身无力,手臂被裹成了卷。
“我这是在哪儿?”
他此时处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躺在一堆甘草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有人吗?这儿是哪儿?”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链子牢牢捆在了地上。
“呦,你醒啦。”
克兰门汀的声音在角落里响了起来,唐纳德愤怒地大叫着,奋力想要挣脱链子。
占据着拉菲身体的克兰门汀笑着从阴影里现身。看来她受的伤已经痊愈了,她走到唐纳德跟前,蹲了下来。
“你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强壮呀,唐纳德,我敢肯定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祭品。”
“祭品?你在说什么?”
“你有资格成为无名之王的食粮,你难道不觉得自豪吗?”
“无名之王?”
“我们伟大的引路人,他将带领我们推翻命运的桎梏!”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克兰门汀手中拿着一把弯曲的小匕首,明晃晃的刀刃对准了唐纳德。
“我可爱的弟弟呦,你说,我是先割下你的耳朵,还是先挖出你的眼睛?还是说...”
克兰门汀趴在唐纳德身上,把手摸向了唐纳德的大腿根部,邪恶地微笑着。
“滚开!快滚开!”
“哦,你可真是个小捣蛋鬼。嗯,看来我得好好调教调教你。”
克兰门汀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带有含嘴的黑色瓶子。她把唐纳德的嘴掰开,把含嘴塞了进去。唐纳德奋力挣扎,却无能为力。
“来吧,如果你要成为无名之王力量的来源,那么你必须先成为他力量的温床。”
克兰门汀按下了小瓶上的按钮,唐纳德立刻感觉到有一股腥膻的气体喷射进了他的口腔。他想把它们吐出来,但克兰门汀死死堵住了他的嘴。
接着,唐纳德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燥热感。他不停地抽搐着,大汗淋漓。接着,便是脱水感,临近死亡的脱水感。刚才他还大汗淋漓,这下他的皮肤嘴唇都干枯了起来。
“要....要死了....”
“哦?看来你已经开始在接受他的力量了!他的血液已经开始寄生在你体内了!我就说过你有这个资质!”
克兰门汀跪在唐纳德身旁,捧着他的脸说道:“来吧,成为我们结社的一员吧!”
唐纳德的体内像是有无数条小蛇正在不停地蠕动、蚕食着他。他的意志力显然被击垮了,他嚎啕大哭着朝克兰门汀喊道:“啊!别杀我!别杀我!啊!!!”
“现在不会杀你,你已经成为了血神之血的温床,在收获日到来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啊啊啊!!!!!”
“感受他吧!接受他吧!敬畏他吧!让后把自己的身心全部奉献给他吧!赞美之词尽归无名之王!!!”
唐纳德不知被这痛苦折磨了多久,期间克兰门汀时不时会来观察他的情况。而当他已经对痛感麻木了的时候,克兰门汀摘下了他的镣铐。
“你已经是结社的一分子了,唐纳德。”
刚重获自由的唐纳德,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了一些变化。在吸入那黑瓶中的东西后,在痛苦之余,他经常会产生一些幻觉。在那幻觉里,他能看到一个威严伟岸的身影,率领着忠诚的随从们,向那看似光辉实则腐朽的神明发起冲锋。那股破釜沉舟的气概、众人一条心的气氛,以及那万夫莫敌的气势深深地打动了他。那个身影即是无名之王,他身后的人们则是“结社”的成员。
“我好像...我好像看到了无名之王率领我们进军的场景。”
“那不是你的幻想,唐纳德!”克兰门汀捧着唐纳德的脸说道:“那是来自未来的预景!现在我们虽然还在沉默着,但那一天就快来了!我们将在无名之王的带领下,合而为一,惩戒世界!”
不光是看到了预景,唐纳德还发现自己的感官、体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他试着一拳朝地上砸去,地面立马炸开了一个窝。
“血神之血给予了你一部分无名之王的力量。现在,你将作为结社的一员,在亚登展开行动。”
不知为何,唐纳德居然完全没有拒绝的想法,而且他再也不惧怕克兰门汀,对她言听计从。
“需要我做什么?”
“在这亚登,除了你我之外,还有比我们更早潜入到亚登的勇士。不过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不能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你只需要在平时,多在街上、酒馆里教育教育那些腐化堕落的亚登人就行了,其他事会有人处理。”
“你要我怎么做?”
“好好使用你的力量,让他们品尝痛苦。但别把他们打死了,这儿的人们都是无名之王的宝贵食粮。”
正当此时,那种临近死亡的脱水感再次袭来,唐纳德瘫倒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克兰门汀拿出一个鲜红的袋子,袋子上有一个开口。
“喝下它。”
唐纳德挣扎着把手伸向那红色的袋子。他拔掉开口处的塞子,一口塞进了嘴巴。顿时,一股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这是成为温床的代价,别忘记痛苦。”
于是,从此之后,唐纳德经常带着他的几个跟班在亚登到处寻衅滋事,很多时候都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亚登守城卫队不止一次把他关了起来,可由于他触犯的都只是些打架斗殴之类的小罪,亚登的法律无法狠狠制裁他,而且克兰门汀还经常给他钱交罚金,因此卫兵们拿他毫无办法,直到几天前他遇到了贝尔弗劳尔。
自从克兰门汀放他回到亚登街上后,唐纳德便记录下自遇到克兰门汀后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这些记录中,他丝毫没有后悔的迹象,反而在字里行间描述着自己对克兰门汀和血神的感激之情,他已经完完全全臣服于无名之王,臣服于结社了。
......
“多么无可救药的人啊。”二世关上了笔记本,摇摇头说道。
“幸好他被人收拾了,不然我们还得分心对付他。”紫罗兰说道,“那本货单上又记录着什么?”
“这份货单很明显是结社所记录的,上面记录着从去年到现在,从亚登送出去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上面没写,只把它称作‘收获’。”
“收获?收获什么?”
“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搞明白。”
“那个奇怪的罐子呢?”
“暂时没有鼓捣出个名堂,那可以再等等。”
“我们已经在亚登呆了太长时间,现在局势越来越严峻了。”
“忍忍吧,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