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楼往花园更深处走去,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是留着另外三个月洞门的四方小院。
他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娇娇糯糯的斥责:“你怎么现在才来!不理你了。”
秦小楼被这声音挠的后背一阵痒,循着声音的方向进了一个月洞门,刚想看这里是不是女生寝室,就听见一个男性雄浑豪迈的声音恳求着:“是我不好,你千万别生气,容易伤身子的。”
语气低三下四,和他的嗓音极不协调。
秦小楼站在门口,只见一片花丛后,有个穿黄色衣裙的娇小少女坐在长椅上,面前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紫衣青年。
两个人眼里像只能看见对方似的,丝毫没有发现秦小楼就站在身后。
秦小楼也不打算提醒他们,就安静的站在那里听。
青年男子的那身紫衣薄纱刺绣,玉带流苏,将青年晒得近乎古铜色的皮肤衬托的愈发黑粗,极是不相称。
少女皱着眉头道:“你这衣服在哪买的?我送你的呢?”
青年道:“在家呢。”
少女道:“你还不是嫌上面有花边!我都说多少次了,你穿上肯定好看的。”
青年道:“我不是舍不得穿吗,你别生气了。”
那少女依旧娇嗔着:“我生什么气?你心里没我,我还落得清静呢。”
青年紧张的解释到:“我为了来见你,连城主那里都没有去,直接就翻墙来了。你怎么还说我心里没你?我连城里出了什么事都没敢去问,生怕忙起来没时间找你了。”
少女道:“那又怎样?城里又能发生什么大事,需要用得上你的?”
青年道:“我怕碰见熟人还从北路进的城,刚才听见一声巨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女道:“你担心什么!城里还有那么多宗师长辈呢,就是出了事也轮不到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秦小楼心说:“这两个人为了偷偷见面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居然连城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少女又道:“城主夫人让我看着秦军,怕他犯病把针拔了。我为了来见你,都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了。你倒好,整天想着别的事。”
青年道:“怎么让你看着秦军?他什么病啊?”
少女不悦道:“你关心他干嘛?要不是他背地里使坏挤走你,你至于去当什么巡防总管吗。”
青年解释道:“他秦军哪有本事挤走我,我这个是升迁了,比城防队长高半级呢。”
少女道:“你觉得是好事?”
青年老老实实道:“是啊,挺好的啊。以后我也能混个天王,你就……”
少女冷笑道:“挺好的?你走吧。”
青年大惊失色,不解道:“你这又生的什么气?”
少女并不解释,只是冷笑:“我没有生气,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青年急得团团转。
秦小楼在一边也听得心惊:“这就是谈恋爱吗?分明就是在折磨那个男的啊!这女的明明就是生气了,干嘛不承认,说出来人家也好认个错啊。”
青年也哀求道:“宝宝你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少女道:“那你说你哪里错了?”
青年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的答道:“我应该留在城里陪你的,我回头就去把工作辞了,什么巡防总管,我不干了!”
少女忽然又感动道:“你愿意为了我辞去工作?”
青年道:“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少女感动的扑到他怀里,又哭又笑的说:“傻瓜,你不工作我们以后吃什么,我就是试探一下你。”
青年把少女轻轻搂住,像大难不死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秦小楼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安慰自己:“可能是饿的吧,肚子里的酸水都冒到心尖上了。”
他又轻轻退出月洞门,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笑靥明眸的女孩远远的站在自己身后,青衣绿裙,姿容纤秀,正是在城门口见到过的那个余薇薇。
秦小楼堆着笑脸往她那边走过去,边走边问道:“你出关了?”
刚问完又觉得:这不是废话吗?
余薇薇道:“已经过了一劫,正要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声音温柔可亲,轻灵悦耳。
秦小楼尴尬地说道:“谢我就不必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余薇薇道:“于公子自然是举手之劳,对于薇薇却是恩同再造。听三天王说公子还曾多次出手相助白石城,果然是侠义无双。”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连衣饰也出尘绝俗,不拘一格呢。”
秦小楼被夸的飘飘然,尬笑道:“这个,先随便穿穿的,回头还要再去弄一身衣服。”
余薇薇道:“公子若不嫌弃,薇薇倒是知道几家成衣铺,面料做工都还不错,可以为公子引荐。”
秦小楼心道:“这是要约我去逛街吗?好直接啊。”
想起来自己一分钱没有,秦小楼故作矜持道:“不方便吧,你那么忙。”
余薇薇道:“我不忙的啊。我听三天王说秦军得了癔症,要我帮助协管新城治安,正好也要出去巡逻。”
秦小楼正准备来一句“盛情难却”,却听一个雄厚威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秦军得了癔症?就是说他也疯了吗?”
秦小楼一回头,就见到刚才还和女朋友低三下四的那个青年正慢慢走来,步伐端正,威风凛凛。
余薇薇立时脸色一变,像要藏住杀气似的眯着眼睛,警戒道:“秦豪!你什么时候进城的?”
秦豪道:“老城的安防在你手里简直疏漏不堪。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勾搭小男生,连人家衣服都给脱了。”
这些话对于一个少女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余薇薇怒道:“放屁!你嘴巴吃屎了吗?”
刚说完两句脏话,又转头柔弱的对秦小楼道:“公子不要听他胡说,我把城里的巡防安排的可严密了。”
秦小楼心道:“惹怒你的是这句话吗?难道不是勾搭小男生更过分吗?”
秦豪身后又闪出来刚和他在一起的那个黄裙少女,对着余薇薇张口就骂:“贱婢!你说谁嘴巴吃屎了!”
秦豪偷偷抿了下嘴巴上沾着的一点口红,劝那少女道:“宝宝别和她一般见识,余薇薇是个疯子。”
余薇薇向秦小楼委屈道:“公子别信他说的,我不是疯子。”
秦小楼刚想替她出头,又听到秦军的声音远远的呼唤着往这里走来了。
“宝宝姐。你在哪?刚才余薇薇走这边过,把我头上的针拔了,我现在好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