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23年的冬季,对巨野城居民来说,是个压抑的季节。
战争刚刚结束,他们不知,启国军队何时会再卷土重来。
每天晚上,张志远都夜不能寐,每次刚刚入睡,那血腥的战场,猩红的天空,被他杀死的敌人狰狞的嘴脸,都会在眼前不断浮现。
白天的时候,呼啸的寒风伴着警钟传出,会让他心里不自觉的紧张。
如果用前世华夏的说法,他患上了轻微的战争综合症,其他许多士兵,也有诸如此类的症状。
他们,大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杀敌。
年底春节前,战争后乱糟糟的局面终于恢复正常。
初君武和白中峰伤势恢复,沈学均也无大碍,张志远去城主府探望时,还被调侃了一通。
城主府取消了城里宵禁,城内居民的起居生活,也慢慢有了之前的烟火气息。临近春节,街道上虽不复以前热闹繁华,但也不似前几日的冷清。
而这座城池看不到的最大的变化,便是在陵园。
里面,又新添了太多的坟墓,不论白日黑夜,前去祭奠的人群都是络绎不绝。
啜泣之声,每日不断。更有许多嚎啕哭声,听着悲恸不已,让人情不自禁感同身受。
春芽复苏,万物觉醒!
这一年的春节,张志远独自一人度过。
春节当天清晨,他点燃了一挂爆竹,向着苍天行礼,以表达对华夏李慧娟院长的思念之情,“也不知,院长现在怎么样了。”
而且张志远突然发现一个事情,“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太适合现在的自己!
几千平米的深宅大院, 十几个屋子,好几处园子,只有他一人居住,小雅走了,这个房子仿佛没了生机。他也终于明白,华夏古人那孤僻的性格,枯燥的生活由来。
春节过后没多久,张志远又得知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丁零前来告知:“守陵老者因承受不住灵气,于今日三更天逝世!”
第二天清晨,许多前去陵园祭奠的人们,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细致寻找才发现,平日里枯坐在小屋的老者,不见踪影。
老者没有举行所谓葬礼,因为灵气反噬,他的面相有些恐怖,这等宗师强者的陨落,也不适合公布。
初君武给京都写了封信,信里只写着:昭帝24年,朔风凛冽,大地冰封。逝者静卧松柏林中,(陵园的四周,种着许多松针柏树)虽故去,但军祇仍在,陛下,念逝者,千古留名。
短短几字,足以表达初君武的悲痛之情。
“丁将军,我可否去追悼大人。”张志远本在西苑修炼,听到消息后久久不能释怀,停了好久,才询问道。
丁零双眸通红,显然刚刚落过泪,“城主让我来告诉你,便有意让你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于是,二人同去,到了地方后,现场有初君武、白中峰、沈学均,还有一应城防军的将军。
“大人护国一生,到头来却也没能安度晚年,这一切,究其原因,是那启国造成!”初君武回首,看着巨野城城防军的中坚力量说道。
“不灭启国,誓不为人!”
“深仇大敌,百倍奉还!”
没有花圈,没有乐器,只有一群热血军人,在老者墓前抒发着自己的愤怒与誓言。
到死,大家都不知道老者姓甚名甚。
他就如同一柄无名之剑,入鞘时默默无闻,出鞘时惊艳天地,不求在世间留名,只要不负心中的信念,这一生,便不算虚妄。
生的安逸,死的淡然!
祭拜完老者,众人怀着悲痛之情纷纷离去,而张志远并没有离开。
他在陵园里环环绕绕,走到了蒋英的墓前,出乎意料的,尹魁在这儿。
“大个子,你何时来的。”
尹魁正给蒋英的坟墓填土,听到张志远询问,回首说道:“刚刚来到,心里觉得烦闷,便来此地安安心。你也来祭奠蒋英?”
张志远点点头,走到墓前,朝蒋英坟墓行礼,“蒋姨,恕小子无礼,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不过我想你也能理解,作为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兵。外敌入侵,当务之急是保卫家园。”
“小雅跟风修前辈外出历练了,也不知他们二人现在在何地,吃的如何?小雅最喜欢我的烤肉兔,也不知在外面,她会不会自己做。风前辈一介灵境,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做饭绝对不好吃。”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咱们巨野城,有太多太多像你一样的英雄……”
尹魁在后面静静伫立,直到张志远讲完,“志远兄,今晚去喝点酒。”
“好~”
这几日,他过得浑浑噩噩,早就想找点机会痛饮一顿,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那种醉到不省人事的境界,也是一种幸福。
“蒋姨,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安好,再见。”
两人转身离去,坟墓也没有回应……
当夜,张志远与尹魁,叫上刘铁和文杰,四人在醉仙楼,开怀痛饮!
一切的恐惧!
一切的烦恼!
一切的迷茫!
一切的悲伤!
皆在酒里!
“兄弟们!往事如云烟!过了今晚!翻篇!”
“大人说的好!”刘铁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去他妈的老天爷!”
尹魁趴在桌子上,用指甲盖扣着铆钉,“嗝~那个……翻篇……是啥意思?”
“哈哈哈!”文杰放肆狂笑,眼角有一滴泪水,不知是笑所致,还是悲所想……
几日后,有朝廷来的人,去到了城主府。
丁零急匆匆跑来张志远的院子。
“砰砰!砰砰!”他疯狂的砸门!
“来了来了!”张志远穿着练功服,脸上还挂着汗珠,这几日,他一直在全心全意的修炼,“来啦!别砸了,死人了啊!这么毛毛躁躁!”
哐!
门被打开,
“丁将军?你怎么来了?”张志远一脸迷惑,看着门外略显着急的丁零。
“臭小子,来了两波比较能说的人!我怕城主急眼,我又说不过他们,所以来找你!”说着,他就要拉着张志远向外走。
“等等!等等!”不明所以的张志远满脸迷惑,“什么比较能说的人,这比较能说的人来了,关我什么事!”
“你比较碎嘴皮子啊!”
“……”一瞬间,张志远心里仿佛一万匹草泥马奔袭,“丁将军,别的还没搞清楚,但您是来找我帮忙的吧?”
他微笑着,看着丁零。
“咳咳~臭小子,我刚刚说错话了,你是一位能言善辩,通古达今,知识渊博的辩师!”
“哼!说吧,什么事!你慢慢讲。”
“哎呀,这事慢不得!”丁零一把拽住张志远,提溜着就出了大门。
“哎哎!我的大门!我的大门!”
“我一会命城卫过来把守!有胆敢进入行窃者,死立执!”
好吧,霸气!让城主府的私兵城卫军来把守自家宅院。
一路上,丁零马不停蹄,且长话短说,把此行喊他的目的告诉了张志远。
原来,仗打完了,敌国和本国总得有点意思表示,像一些割地啊,赔偿啊,进贡啊,美女啊,公主啊等等。
咳咳,后面那两个可以不要,但大多都要了。
当然,这次启国不算战败,毕竟只是三皇子带领的十多万前行军败了,一国的整体实力,还没有展示呢。
而牧国京都来的人呢,也不尽然是为了和敌国谈判,还有诸多事宜要和初君武协商。
所以,三方正巧在巨野城碰面,来一场持久的辩论赛。
启国那边叫来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牧国这边叫抚慰使,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安慰安慰你,听说带了大量的财富和修炼资源。
但是呢,巨野城这边就叫巨野城,而且,没有能言善辩的人。
自然而然的,初君武就想到了张志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