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笑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总觉得像是邻家小妹妹，现在的她却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她咬着假牙，嘴角上扬，迅速的扑上来，画面开始剧烈晃动，整个屏幕似乎被一层血雾笼罩，暗红色的血液喷洒在李笑笑娇嫩的脸蛋上，血液刺激下李笑笑的表情变得狰狞，她不断的长大嘴巴，然后狠狠咬下，每一次抬头，嘴巴里都衔着一块碎肉。虽然画面晃动剧烈，张瑶依然能从中看出李笑笑咬掉的部位，鼻子，耳朵，眉毛，眼皮，血液顺着肉的弧度低落，画面血腥而又残忍。

画面逐渐稳定，一场杀戮已经结束，李笑笑起身离开，画面里出现了一方天空，黑漆漆的夜晚，让张瑶感觉压抑，然后是一双粗糙的大手遮住了摄像头，视频结束。

张瑶喝了口水，抱着靠枕，气息慌乱，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视频里的李笑笑太陌生了，那不是李笑笑，张瑶觉得，视屏里的李笑笑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段视频看上去应该是用微型摄像头拍摄的，看视频的拍摄角度和位置，这个摄像头应该是张敏自己安装的。张敏是去见L的，可她却留了这么一手，很明显，张敏跟L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张敏不信任L。

按照之前的经验判断，L都是通过匿名电话跟张敏取得联系，两个人应该也从来没有见过，L突然打电话说要约见张敏，估计张敏也是心存防备的。没想到的是，约见的人竟然是李笑笑，摄像头正好拍摄到了这关键的一幕。

可当时警察们没有从张敏身上找到摄像头一类的东西，证明在警察来之前，摄像头就已经被取走了。报警的是高速路收费站的值班人员，监控摄像头也有所记录，从张敏死到警察来，接触张敏尸体的有李笑笑，报警的值班人员，法医。李笑笑应该不知道有摄像头的存在，不然她应该是第一个销毁摄像头的人。法医到场的时候，警察们都在，如果想要搞点儿小动作，也是不容易的。

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收费站的值班人员。张瑶感觉一阵心惊，这些人之中，竟然有L的同伙，或者说L就在那里。张敏去见李笑笑，可能L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提前在收费站等待，他眼睁睁的看着张敏被杀，然后跟其他的值班人员跑到案发现场，在警察来之前收走了摄像头。

张瑶想不通，L看着了张敏被杀不阻止，很明晰那他张敏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借用李笑笑的手除掉张敏，然后除掉李笑笑，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可为什么他不把东西留下？如果留下摄像头，警察很快就能把李笑笑定罪，就没有后续的这些事情了，难道他有更大的图谋？

“李笑笑为什么要杀张敏呢？”张瑶看着手上的假牙，自言自语道。

一般的假牙顶部都是平的，方便没有牙齿的人佩戴，但这副假牙确实定制的，他的牙齿部分摸得比较锋利，牙齿顶部是中空的，方便有牙齿的人佩戴。李笑笑花费这么大心血，设计一出丧尸杀人的案件，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杀掉张敏？李笑笑并不是一个嗜血残忍的人，她又是警察，不会无缘无故的虐杀一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张敏跟她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往？

想到这些，张瑶觉得烦躁无比，她仰倒在沙发上，注视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怔怔出神。

虽说这些证据都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但是就这样随便拿出来，很容易引起怀疑。张瑶不是警察，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东西的来历。陈莫跟张瑶是多年的青梅竹马，彼此都很熟悉，想要不动声色的把东西交到陈莫手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把L暴露出来，先不说大家会不会怀疑自己是L的同伙，首先徐波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张瑶感觉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体。张瑶心里清楚，就算她按照要求把李笑笑送进了监狱，L不一定会信守承诺，放了徐波。说不定，没有了警察的制约，他会更加猖狂，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徐波也小命不保。

可是现在徐波在L手里，她不照做，又能怎么办呢？

叮咚~

门铃声响起，张瑶从沉思中惊醒，把东西装进塑料袋藏好，随意波动两下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向大门口走去。

打开门，陈莫和李笑笑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算算时间，两个人应该刚s刚下班，李笑笑身上还穿着警察制服，不过她长相略显稚嫩，怎么看都感觉跟这身警察制服不太搭。

“遥遥姐，你好点儿没有啊?”李笑笑拉着张瑶问道，“今天听说你生病了，我和陈警官都很担心你，下班儿就来找你啦。”

李笑笑还是跟平常一样，笑得阳光可爱，像个没有长大得孩子，但是张瑶看着她的脸，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刚刚看到的场景，李笑笑越是笑得阳光，张瑶就越是觉得阴森恐怖。

“瑶瑶？“陈莫看张瑶一直盯着李笑笑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哦……”张瑶回过神，把两人请进屋，“快进来。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三个人进屋，坐在沙发上闲聊，张瑶始终显得心不在焉，她的脑子里不断出现李笑笑带着假牙，撕咬张敏的画面，那个满脸是血的脸总是和李笑笑灿烂的笑容交替出现，让她没有办法集中注意。

“你怎么总是发呆？“陈莫伸手在张瑶面前晃了晃，”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从今天进门开始，陈莫就注意到张瑶今天不对劲，她总是不自觉的盯着李笑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张瑶的脸色很苍白，情绪似乎很低落，看上去病恹恹的，不过陈莫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张瑶生病的缘故，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没什么，头还有点晕。”张瑶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又问道，”你们今天不是重新整理案件资料吗？有什么进展没有？”

李笑笑兴奋的说：“我们发现了那个神秘男人的作案规律，还有他可能的运送路线。”

“看来是个大发现哦。”张瑶也惊喜的说，如果L被抓，徐波就安全了。

“对呀，你还记得张敏死亡的那个高速公路收费站吧，那个男人就是以高速公路收费站作为一个据点的，给孩子注射药物，然后装在大货车里面，跟货品一起运走。那个收费站，连接f市，然后一路西行到达t市。附近有两个农村，在山坳里，很荒凉女人少男人多，而且文化程度不高，跟外界接触不多，可能孩子就被卖到那些地方了！”

难怪L那帮人要呆在收费站路口，这么看来，李笑笑在收费站杀张敏，L在此之前可能也不知道，他本身就在收费站监视来往车辆状况，可能也是偶然看到张敏死亡的，所以才没有声张。如果U盘送到警察手里，警察首先就会追问物品的来处，因为按照拍摄角度，摄像头明显就在张敏胸前的位置，L解释不清楚，就会引起怀疑，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瑶看着李笑笑在一边夸夸其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不明白李笑笑为什么要杀掉张敏，难道她也跟张敏有仇怨？难道李笑笑也曾经怀孕，孩子被张敏卖掉了？

“笑笑最近进步很大，感觉可以独当一面了。”张瑶挤出一抹笑容，夸赞道。

“嗯，笑笑现在做事比以前有条理了很多，这段时间，她非常努力，经常加班到很晚也不离开，我们警局里好多人都说比不上她！”陈莫也赞同的看着李笑笑，“尤其是案件分析能力，我都快比不上了，后生可畏。”

李笑笑被夸得不好意思，脸上带出一抹红晕。张瑶心里知道，李笑笑为什么突然这么厉害，她早就知道L的存在，现在只不过是把她知道的东西，不动声色的告诉大家罢了。张瑶不知道李笑笑跟L是什么关系，是仇人还是同伙。

“听到你们分析张雪的案子，我突然也有了点儿灵感。”张瑶看着李笑笑，说道，“之前我们也猜测杀死张敏的人和杀死张雪的人不是一路人，那么就存在两路人，一路是人贩子，一路是对抗人贩子的人。你说，张雪会不会就是因为联系上了对抗人贩子的那伙儿人，才被人贩子灭口的？”

说话的时候，张瑶一直盯着李笑笑，当看到李笑笑逐渐僵硬的笑容时，她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继续说道：“也许张雪离开医院的这几天并没有接触人贩子，反而跟另一路人呆在一起，张雪抱着孩子，总是要有落脚的地方，如果时跟人贩子在一起，孩子应该早就被人贩子带走了。很有可能，张雪加入了对抗人贩子的那一方，但是对方却没有保护好她，才导致张雪死亡。”

听完张雪的分析，陈莫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夸赞道：“你分析得有道理啊！瑶瑶，我发现你也很有当警察的潜质啊！”

张瑶和李笑笑对视一眼，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要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聊天说话。也许女人真的都是天生的演员，陈莫夹在她们的中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暗流涌动，反而很认真的在思考两个女人透露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