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赵倩是接替张敏的人？” 张瑶看着两个人，出声询问。

“张雪和秋雅从生产到离开医院，中间的每一个关键的环节，几乎都能找到赵倩的身影，她也符合我们对上线的预判条件，我们没有理由不怀疑。”李笑笑掰着手指，细数赵倩出现的次数，“首先，她是张雪和秋雅的接生护士之一，其次，秋雅和张雪住的病房也是她负责的，最后抱错孩子的人也是她！”

护士的工作比较繁杂，有些资历老的护士，经常会身兼数职，从这些角度去分析，赵倩作案具有很大的便利条件，最关键的是，张敏活着的时候，赵倩也是张敏手底下的导医护士，张敏手底下病人的资料和状况，她也了如指掌。不管从任何角度去分析，赵倩都是很适合的接替人选。

“这么一说，她的很多行为就显得有些可疑了！”张瑶点点头，回想之前赵倩的很多举动，越想越觉得可疑。

下午，赵倩被叫到警察局接受审问。

“孩子没有抱错，”赵倩坐在椅子上，仔细想了一下认真的说，“当时张雪给了我单子的，我是照着单子抱走的孩子。”

“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你当时并没有看孩子的手环，那么你是通过什么办法分辨出哪一个是你要找的孩子？“李笑笑盯着赵倩，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们不是护士，肯定不好认孩子，我经常呆在育婴室，还能分不出来？“赵倩颇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医院的婴儿比较少，我会记住她们的位置，而且，那个孩子穿的是我送的衣服，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有的婴儿会因为要做检查或者是特别护理，而在一段时间内频繁进出育婴室，这就会导致各个婴儿的位置发生变化，而且，秋雅和张雪的孩子都穿的是她送的衣服，两件衣服应该是同款，出错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你们医院平时抱婴儿，都不看手带？”陈莫问道。

赵倩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进行操作前看一下手带确认对方身份，是所有护士都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就算是她没有抱错孩子也应该确认一下，更何况，孩子就是抱错了！

“我们已经确定了，你抱错了孩子。”李笑笑语重心长的说，“张雪当时抱走的是秋雅的孩子。”

“没抱错，单子上的号码都没有对错，医院有记录的，不信你们可以查！”赵倩脸涨得通红，事关声誉，她肯定不会轻易被扣帽子。

听到赵倩的话，陈莫和李笑笑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问了半天，赵倩终于露出马脚了！

“你这么确定没有抱错，看都没看就知道号码能对上？”

就算是赵倩再怎么厉害，记忆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连孩子手腕上的编号都记得清楚，不然的话，医院那么多孩子，她的脑袋可能会废掉！赵倩之前明确的说自己能记住婴儿的大概位置和衣服，那么她作为接生护士，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是张雪的孩子，谁是秋雅的孩子？

但是赵倩却很确定自己没有抱错，并且编号和单子能对应上，那么就证明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单子有问题。人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当一个人十分想要隐瞒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在一些很细微的地方漏出马脚。而这个故意弄错的编号，就是赵倩目前最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

“说，张雪的孩子去哪里了！你是怎么偷梁换柱，把张雪的孩子弄出医院的！”李笑笑并不给赵倩反应的时间，快速的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你偷换孩子是想要干什么！”

李笑笑站起来，严肃的表情配合审讯室的环境，让她显得很有威慑力，她走到赵倩的面前，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赵倩的脸，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更加锐利。

赵倩不敢回应李笑笑的目光，低着头眼神四处乱看，显得有些慌张，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狡辩：“就算是我不小心抱错了孩子，也只是我个人的工作失误。你们也不能诬赖我偷换孩子，再说，我偷孩子来有什么用！”

“我们调查了爱米尔医院近几年的大学生怀孕生产的记录，发现她们都通过一个神秘男人的电话，以送，养的形式卖掉了自己的孩子。”李笑笑环抱双手看着低这头的赵倩，“我们发现，这些女孩跟那个神秘男人之间，还存在一个中间人，那个人就是爱米尔医院之前死去的妇科医生张敏，而你当时正好是张敏的助手。”

赵倩的头埋得更低了，李笑笑发现赵倩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双手和双腿夹紧身体，整个人看上去陷入了一种紧张的状态。这种情况，李笑笑以前也遇到过，每当嫌犯在审讯的过程中出现害怕，紧张等情绪的时候，一般就是审讯快要结束的时候，因为人只有在真相即将被解开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赵倩现在的状态，很大程度上已经等于是告诉李笑笑事情的真相了。

李笑笑没有给赵倩缓和的时间，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是张敏的导医，平时也要帮张敏处理一些病人的事情，张敏参与贩卖婴儿，你应该会有所察觉。而且，你还要负责育婴室的工作过，婴儿的进出问题，你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说我贩卖婴儿，你们有证据吗？“赵倩抬起头，冲着李笑笑大吼，”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你污蔑！“

李笑笑一时间被问住了，她还真的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赵倩就是贩卖婴儿的人，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赵倩看到李笑笑迟疑的表情，终于镇定下来，她看着李笑笑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警察办案要讲究真凭实据，李警官，如果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可以控告你诽谤！“

李笑笑后退一步，站在那里半天说不一句话，一开始的强势也消失无踪。陈莫看着对面癫狂嚣张的赵倩，默默叹口气，李笑笑到底还是年轻，办事冲动，做事情也不计后果！诚如赵倩所言，警察办案要讲究证据，李笑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测，那一切都只是空谈！

不过赵倩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虽然李笑笑审讯犯人还欠缺火候，但是陈莫这个师傅还在这里压阵呢。对于证据这些东西，陈莫早就做好了准备，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拿出来，一个是像看看李笑笑到底能逼赵倩到什么地步，还有一个就是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够给李笑笑一个提醒，让她以后做事不要太毛躁。

“没有证据，我们怎么可能叫你来警察局呢？“陈莫看着赵倩说道，”张雪的尸体虽然是在湖底找到的，但是好在她的包里有一个防水的塑料文件袋。文件袋在背包的夹层里面，装着一个信封和病历。“

陈莫看着赵倩的脸色渐渐发白，继续说道：“秋雅说，生孩子后，神秘人会把一个装有钱的信封，通过一些特定的途径送到产妇身边，这就是买断孩子的送，养费！我估计，张雪文件袋里的信封就应该是那个信封，信封没有打湿，上面还可以提取到指纹信息，只要把你的指纹和信封上的进行比对就可以了！如果对不上，你就告我们诽谤好了！”

张雪是早产，而且生孩子的过程很顺利，生完没多久就离开了医院。陈莫估计，这么突然的情况下，神秘人应该根本就没有时间布置，而且在李笑笑送张雪去医院的时候，李笑笑见过这个信封，那么就证明张雪在生完孩子离开医院前就已经拿到这笔钱了，那么神秘人给钱的时候应该很仓促，不会像秋雅一样还要埋在某个地方让张雪自取。

这样想来，很有可能神秘人就是通过中间的线人来完成这笔交易的，那么信封上的指纹就有可能是上线接头人留下的，只要一对比，就很容易知道答案，就算不是上线人的指纹，也一定是神秘人的指纹，总之这是一个重要证据！

“不用了，是我的指纹。”赵倩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了，索性认罪。

“一开始，我只是发现了张敏在游说那些女学生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养出去，张敏不要我说出去，每次都会给我一点好处费，所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女学生也养不起孩子，送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赵倩苦涩一笑，“如果我知道后面我会牵扯到贩卖婴儿的事情上，打死我也不会贪图哪一点小便宜！”

在张敏死后，神秘人就找到了赵倩，要求赵倩继续张敏做的事情，因为贩卖婴儿的那笔钱，张敏也给了一部分给赵倩，虽说不多，但是也是赃款，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赵倩不止要丢工作，还要陪着一起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