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呀，不爱与人说话，胆子很小，每次上课抽她发言，她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也不是，最早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不认真听讲，后来才发现，她是怯场，不敢说话。而且她总是一个人呆在一边自己玩儿，很少看她跟同学聚在一起。性格上，有些孤僻。 “

学校一年级的班主任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坐在陈莫和张瑶对面，她就是李淑芬孙女所在班级的班主任老师。这次的案件被学校拿来作为安全教育的典型教材，提醒孩子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她作为被害人的主班老师，也受到了不小的关注。

班主任回忆道：“小姑娘一直都是奶奶在接送，很少看见孩子的爹妈，就连之前开家长会都是爷爷奶奶来参加的。“

现在社会竞争压力大，很多家长都忙于工作没时间带孩子，转而把养育孩子的工作交托给自己的父母，而老人们因为退休在家，也乐于帮儿女分担，所以现在很多小学门口等着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也大多是爷爷奶奶或者托管机构。

张瑶问道：“案发之前，她在学校有什么异常的吗？“

班主任仔细的想了又想，略显迟疑的说道：“她平时并不惹人注意，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也不闹腾，……哦，对了，之前听她奶奶说她一直不爱上学，最近上学似乎变得很主动，而且突然跟几个班上的同学玩的比较好。“

”您不是说她胆子小，不爱与人说话吗？怎么又有朋友了？”陈莫好奇的问道。

“哎呀，小孩子的嘛。有吃有玩儿就能凑到一起，这段时间那孩子经常带零食和玩具来学校，自然就引起了别的小朋友的注意。估计是家长怕孩子在学校被孤立，所以给孩子准备的，让她能在学校交朋友。”

作为家长，应该会在孩子上学以前检查书包，除了防止书本遗漏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孩子带玩具或者零食到学校，影响学习。李淑芬家这么重视孙女的教育问题，不可能允许孩子带零食和玩具到学校的，那么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给她的！

难道，凶手在犯案以前一直陪着孩子上学吗？

之后班主任又把几个小孩带到了办公室询问，孩子们起初还有些害怕，靠着墙边不敢说话，但在老师的鼓励下，马上就开始踊跃发言。

“她说是他哥哥送给她的！”

“她说不喜欢读书，想跟哥哥在一起。”

“那个哥哥人很好，你想要什么东西，哥哥都会给你买！”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叽叽喳喳，听的张瑶脑子发懵。

陈莫拉过其中一个小女孩问道：“那，你见过那个她的哥哥吗？”

小女孩撅着嘴，看着陈莫颇有些不满的说到：“上学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她一看见我就远远跑开了，我也没看清楚。后来她总说哥哥是她的，还警告我们不许跟大哥哥玩儿，不然以后就不请我们吃零食了。哼，我才不稀罕！”

陈莫看着略显稚嫩的小女孩，陷入了思考，在之前的调查中，李奶奶并没有提到过这样一个人存在。从孩子们的描述来看，在案发前的一段时间里，李淑芬的孙女一直跟一个神秘的哥哥保持联系，她的零食和玩具都是这个神秘的哥哥送的。而且，这个哥哥还获取了小孙女的信任和喜爱，让小孙女隐瞒了他的存在。

张瑶悄声的对陈莫说：“这个哥哥，会不会就是凶手啊？”

“目前还不确定，但至少有很大的嫌疑！”陈莫说到。

从之前李淑芬老人的描述来看，女儿和女婿应该都是十分要强的人，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孩子高标准严要求，送孩子去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学习培训，除了是希望孩子成才以外，可能还有一点向别人炫耀自家孩子的心理。过重的学业负担，剥夺了孩子的自由时间，给了孩子巨大的压力，孩子自然会去寻找解压的办法。而玩具，就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张瑶觉得心情无比沉重，大人们总觉得拼命工作赚钱，以为给了孩子优渥的物质条件，就算是对孩子有所教养了。但是，大人们往往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孩子其实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孩子一旦缺少陪伴，逐渐变得敏感自卑，与父母家人产生了距离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向父母倾诉，这也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

“很多家长总是想当然的为孩子规划人生道路，认为报了足够多的补习班，不让孩子玩物丧志，就可以让孩子赢在所谓的起跑线上。其实这只不过是在缓解家长自己的焦虑情绪，揠苗助长罢了“张瑶看着身前一个个小不点儿，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很懵懂，正是玩儿的时候，却要像个大人一样与同龄人展开竞争，未免有些残忍。

“别想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莫叹口气，人生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句简单的是非黑白能说清楚的，作为警察，你能惩治罪犯，却没办法干涉人家怎么教养孩子。

随后，两个人离开了学校，又去拜访了李淑芬老两口。

李淑芬老人给二人倒了杯茶水，呆呆的坐在一边，眼角有些湿润，似乎刚刚才哭过一次。

“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张瑶安慰道。

李淑芬看着他们，叹口气，说到：“这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您孙女的一些情况。您的孙有提起过什么神秘的哥哥之类的人吗？”陈莫拿出本子准备做笔录。

“没有啊，家里就她一个小的，哪儿来的哥哥呀。”李淑芬说到。

据李淑芬说，女儿女婿平时对孩子要求很严格，孙女一开始不愿意上小学，每天都要哭闹，为此经常被女儿女婿打，导致孙女平时很怕他们。不知哪一天开始，孩子突然就喜欢上学了，但是不准奶奶送到学校门口。李淑芬想着，让孩子独立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每次就在学校门口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让孩子自己上学。

“看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孩子跟这个哥哥有所接触的。”陈莫分析道，随后又问，“那小孙女平时有跟您提起过学校的老师吗？”

“没有啊。她胆子小，很怕生的，平时逛街碰到老师都不敢打招呼。”李奶奶说着，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小孙女，有伤感起来，“多好的孩子啊，小时候读书可乖了，长大了就变了。”

“小时候？”张瑶问道。

“嗯，她以前都幼儿园的时候特别喜欢上学，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李淑芬说道。

陈莫低头思索，脑子里闪过之前哪些死去孩子的资料。这些孩子都是3-5岁的小孩，正是上幼儿园的时候，之前警方把嫌疑人锁定为老师，如果不是小学的老师，那么会不会是幼儿园的老师呢？

“那么小孙女之前在幼儿园有提起什么人吗？”陈莫问道。

这次李奶奶想都没想就回答到：“我家孙女小时候很可爱，幼儿院的老师都特别喜欢她。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教体育的魏老师，每次回来都跟我说魏老师怎么怎么的。”

“您的孙女很喜欢运动？”张瑶好奇的问。

似乎是回忆到以前的美好时光，李淑芬脸上开始有了笑意：“不是的，她平时很懒，最不喜欢运动了。但是魏老师人很好，虽然她上课不认真却从不发脾气，私下里还很照顾她。之前我们大家都忙，有时候接她的时候比较晚，都是魏老师在学校陪她，有几次太晚了没来得及去接她，还是魏老师送她回来的。”

“魏老师，是……男老师？”陈莫问道。

“是啊，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子。”李奶奶说到，“我孙女儿很喜欢她，后来我还陪她回幼儿园看过魏老师，不过魏老师辞职了。”

“您知道是为什么辞职的吗？”陈莫问道。

“不清楚，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打听。”李淑芬说到。

“魏老师是什么时候辞职的呢？”陈莫又接着问道。

“不知道，应该有几个月了，前段时间我带孙女去幼儿园看他，都没有看到人，问了其他老师才知道魏老师辞职了。我家孙女还难过了好一阵。”

小孩子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与老师打交道，所以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和亲近感。小孙女一直以来缺乏父母家人的关爱，突然有一个老师这么照顾她，小孩子自然就回对他产生好感，。

因为幼师的工资不高，幼儿园很少出现男老师，这个魏老师在案发前几个月突然辞职，而也就是案发前一段时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哥哥陪同孩子一起上下学，两个人都是男子。这件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瑶瑶，我们去幼儿园走一趟。“陈莫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