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把如何与李言认识的经过,以及到最近几次见面之事,详细说来,不得隐瞒,不得遗漏,你可听真?”
洪元帅凝视刘成勇说道。
刘成勇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这莫不是李兄弟有什么事情惹闹了元帅,这可需得从中多说些好话了。”
当下,他也不敢隐瞒,便把李言当初入城时的所言所行,以及后来的交往都一一道来。
并且在其中,也夹杂着自己的一些主观臆想之言,颇有偏向李言之说。
不免有“年轻”、“涉事未深”等语,但所说事情,却都是一点没有掺假。
洪元帅听得时而皱眉,时而思索,不时插上一句追问。
这让刘成勇更是担心,觉得元帅问得如此详细,定是李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事。
待得刘成勇讲完,洪元帅稍一思索。
“这么说来,你和李言还是颇有些投缘了?”
“这个还真是有一些。”
“嗯,你们交往几次,有说到他的一些事情吗?比如他在军师府中生活如何?武功修炼如何之类的事吗?”
“这个倒不曾有,只是这几次感觉李大人精神有些不振的样子,并且听说这段时间里心情不是太好,不知是否和修炼、生活不习惯有关。”
“哦?你说些来听。”
洪元帅听到此言,坐直了身形。
“属下这些还是从陈安那处听得一些,今日饮酒时,陈安和属下说李大人在府内最近一段时间,性情有些波动。
让我说话多注意些分寸,不要在无意中恼怒了李大人。
但在属下看来,通过这两次接触,李大人还算是和属下比较投缘,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刘成勇甩甩酒后有些眩晕的脑袋,仔细地回想道。
“性情有些波动,这倒和传来的消息中,最近他性格喜怒无常,有些相似之处了。”
洪元帅低声喃喃道。
刘成勇站在堂下,离得较远,只是听得喃喃之声,却不知大帅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他也是不敢问。
过了一会后,洪元帅抬头看向刘成勇。
“还有吗?”
“还有就是李大人在谷中……”
过了约莫半盏茶后,刘成勇将自己知道关于李言的情况,基本上说了一遍。
“这样吧,下次他若再入城,你且寻得他,并言明他参伍时,登记造册信息尚是不全,需要他来我这一趟。嗯,这事快些当是最好。”
刘成勇听得一头雾水,登记造册不全,那当初又是如何给的李大人官职?
但今天这事,本就让他觉得有些蹊跷,却又哪里敢问出?
他在军伍中混迹多年,深知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能问的道理。
不过如元帅所说真是这般情况的话,李言本人还真的必须前来大帅这边一次不可了。
毕竟这御侮副尉可不是什么小官,而且是属于军事主管直接管辖之责。
可刘成勇也是军中老油条了,洪元帅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私下接触李言,否则直接一道命令过去便是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又是什么?他可是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越麻烦。
刘成勇稍加考虑后。
“元帅,军师府那边可不是随便能入内,尤其是涉及到李大人另一个身份。
季军师之前私下在军中说过,在不经他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其他人去打扰他的弟子修炼。
这样一来,只有等李大人自己出了军师府后,方才可以了。
时间上,属下却是无法把控了。”
刘成勇忐忑地说道。
“哦?那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事近期办妥最好了。
并且告诉你,我对李言并无甚恶意,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说明,你自己清楚即可,你可知晓?”
洪元帅把一双环眼一瞪说道。
“是!”
刘成勇顿时脸苦的像霜打的茄子,有些无力的答道,但同时也替李言稍稍放下些心来。
他知道大帅向来如果对谁有成见,可不会这样,那都是用最直接手段来解决。
做为跟随了洪元帅十几年的旧部,有些事情不该自己问明,按照命令去做就是了。
当刘成勇退下之后,大厅里就沉寂了下来,好大一会后,突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荡响起。
“师兄,这样会不会急切了些?会引起季文禾的警觉。”
“急切倒是有些急切了,但是目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这几天又衡量了一番,无论是何时,只要我们接触了那小子,季文禾都会有所警觉。
这些事迟早都是如此,再加上现在刘成勇与这小子的关系,也许未尝不可一试。”
“师兄,我们原先计划是想在等过个两三年,那时季文禾也许身体不行了,我们再动手!”
洪元帅听闻此言,停了一会,然后长吸一口气。
“我们看到他这几年身体,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的样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并且一身武功,根本没有半点下滑的样子,反而更是精进了许多。
这可与他自己所说的中毒有些违背了,你听过武林中人哪个中了毒后,功力不退反增吗?
这些事情我也是考虑了很久了,但是一直未能想个明白,如果再来两三年,他不但未死,功力还如这几年这样增长,那时我们当真是半点胜算也无了。”
…………
自从元帅府回来后,刘成勇想了又想,却还是不敢逆了季军师在军中的交待,不敢前去军师府中找寻李言。
就这样,无论是在北城当值时,伸头盼着那三骑马匹出现在视线中,还是在军营中盼着听到李言入城的消息,都让他急着如热锅上的蚂蚁。
为了得到李言入城的消息,他也是托了北门当值时的兄弟,若有李大人入城消息,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他定有好处回报。
他哪知道,他此举却被别的小队,看作是想寻得攀升机会,抱着大树向上爬了。
便会有像曾文这样的人,就想着拿这件事来开个玩笑,偏不立即与他说。
若是刘成勇知道这些,定是要破口大骂这帮没人性的兄弟了。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几天,事情一直悬着,而洪大帅那边幸好也未催他。
他却知道上司之命,当是越快完成越是好,否则时间长了,定会留下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今日他又不当值,正在屋中想着是否托信给陈安,让他找个时间把信传给李言。
但这事他也是想了几天,一直未想到借用何种理由来写此信。
他可不是毛头小伙子,官场上的事也是通晓不少,可不能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做砸了此事。
正当他着急上火之时,不知如何才能尽快见到李言,忽有一军卒匆匆从外走来。
随即,报知有位李大人前来寻他,刘成勇稍稍一楞,立即心中大喜。
下一刻,他便如一阵风般,大踏步向军营门口奔去。
把前来传信的军卒都抛在了后面,搞得那位军卒心里一阵嘀咕。
“以前你爹来了,也不见你如此性情澎湃!”
刘成勇急匆匆来到营门处,远远就看见李言三人,当下又是快走几步。
“李大人,最近可好,哈哈哈.......”
笑声洪亮之极,引得那些当值军士纷纷侧目观望,不免觉得这位刘成勇,今日为何这般灿烂了?
“托刘队长的福,一切甚好,呵呵呵……”
李言见刘成勇出得营来,同样脸上带笑。
“不知今日是何风,能把李大人吹来此处,大人有事否?”
刘成勇见李言如此客气,不免心中高兴,虽然当下恨不得马上说了事情,却也不免表面上还在客套。
“无甚大事,就是近日在军师府待的有些闷了,出来散散心,城内认识的人不多,就来找刘队长叙旧一番,不知是否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我今日反正左右无事,哈哈哈……那您看我们去何处.....?”
刘成勇笑罢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他也是想找个地方与李言说事,这里可是不成。
“哦,这个吗?便入军营看看如何?我虽也是军中之人,却还未在营中仔细待过,就是不知能否进入?”
李言稍一思索道。
“这个吗?还是可以……不过军中有些地方却是去不得,那是需要洪元帅手谕方可,您看.......”
刘成勇稍一楞神,有些迟疑说道。
“这不妨事,我就是到里面看看就成,权当了解军营是何样的了。”
李言说道,这倒不是他非得要进军营,只是他想着如何能摆脱陈安、李引二人的视线。
在外,他二人有诸多理由要随身保护于他,入得军营之内,难道他还需要保护吗?
“那李大人,请!”
刘成勇本当下伸手请到。
陈安、李引二人也是紧随几步,走上前来,李言不由的眉头一皱,回头喝道。
“怎得这军营之中,也要你二人保护吗?”
言语中透着隐隐怒意。
陈安把马缰递给李引后,向前两步躬身微笑道。
“公子,我二人也多长时间未来此地,也想进营找以前兄弟叙叙旧,还请公子应允。”
他这话一出口,李言也是无语了。
是啊,难道人家回军中找兄弟叙旧,也不成么?这二人当真是油葫芦一双。
这样他们四人便鱼贯而入,刘成勇、李言在前,陈安、李引二人牵马在后,向营内缓步走去。
这时营门口一些军卒,也从刚才几人谈话中知道了李言的身份。
并且也认出了陈安、李引这二位,已离开军营好些年的老人。
李言有身份在此,而陈安、李引也是军中之人,自不会有人阻拦。
入得营后,刘成勇带李言向自己营舍走去,而陈安、李引熟门熟路的找到马棚。
把三匹马栓在了里面后,然后也找去熟人“叙旧”去了,只是他们找的熟人和李言所去方向相同,距离也是不远。
可即使这样,也足以间李言可以和刘成勇有私下说话的空间了。
到了刘成勇的营舍后,李言向后看了看,正远远和一堆老兵胡天扯地的陈安、李引二人,确定了距离后,便走向营舍。
这处营舍只是一排排军营中的一排,而刘成勇这种小队长之职,已是可以有单间了,不用再去挤那大通铺。
刘成勇这小间营舍很是简单,一张简单的行军床,一张长桌,一个衣柜,然后还有一个兵器架,上面插了刀、剑、枪等几样器械。
进得屋内后,刘成勇有些尴尬地看着李言。
“军营都是如此简陋,请李大人不要见笑。”
李言不以为意的道。
“军中本就不看重这些,刘队长何故如此拘束了,你也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叫声李兄弟就行。不然,我可听不太习惯,呵呵呵……”
刘成勇闻言后,黑脸涌起一些潮红。
“这样如何使得,万不可越了等阶!”
李言一摆手。
“没什么,你也知道,我当这官可是借了老师的名头,不甚在意这些,你大人大人的叫,我倒是觉得很是生分。”
他边说边在屋内随意走动了起来,当走到兵器架处时,似对上面兵器生出了好奇,抽出上面一柄宝剑,迎光仔细看起来。
“你这剑倒真是把好剑!”
他李言说这话却不是恭维,在村里时,他经常随大人们入山打猎,对兵器也是知道一些。
刘成勇听李言如此一说,他可是军伍出身,本身就不喜矫情,当下又看到李言抽出兵器,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立即笑道。
“李兄弟,好眼光!这几件兵器倒不是我军中制式器械了,可都是我在战场上缴获的一些上好战利品,你若觉得喜欢,便兀自拿去就是了。”
说这话时,他也是脸上有些自得之色,他这几件兵器,倒真不是寻常制式器械可比。
李言仔细看着手中的宝剑,此剑迎光生耀,寒气迫人,隐隐有血腥之气散出,一看就是杀人利器。
再听得刘成勇口中之语,李言不由的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