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手了?”林浩问道。
“不然呢?”夏赐反问道。
林浩嘴角抽搐着。
“算了,你开心就好,也就你能那么搞,换作其它人早亏死了。”
杀人也是需要资本,单纯的杀人很简单,但要在杀人后留着命花杀人赚来的钱,那就需要很多资本,比如樱落,为了杀那个尾行犯,光诱骗和跟踪就花掉了聘礼的三成,杀人的毒药花掉了三成,最后的收益不过其中的四成,这还是她精打细算的结果。
如果让他们来接杀铃藤玉,花掉的钱会更多,还不一定能成功,杀手做得好是个赚钱很快的职业,但也是个花钱很快的职业,越是优秀的杀手,就越是会权衡利弊,像夏赐这种随心所欲的行动在正常的杀手眼里是几乎作死的行为。
听着林浩的抱怨,夏赐反驳道:“我并不觉得开心!”
铃藤玉绝望的神情从夏赐眼前闪过,铃藤白石呼喊仿佛依旧萦绕在夏赐的耳边。
看着夏赐那惆怅的表情,林浩不禁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各种感同身受的情感在心头交织,林浩不禁问道:“你后悔了?”
“不。”夏赐的回应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我不后悔杀了他,但……”
窗外的雨点仿佛应和着夏赐的心情。
“啊!—— 我要杀了你……”
“你这是在逼我把你也杀了吗?”夏赐取出静心符调配的符水灌入铃藤白石口中。
“冷静点了吗?”
铃藤白石的目光依旧愤怒。
“丧子之痛我可以理解,但我必须告诉你这都是你儿子自找的,我不后悔杀了他,但伤害到你让我有点内疚,你要报仇随时可以,但也要小心,不要被我反杀了!”
铃藤白石的目光随着夏赐的话语渐渐呆滞。
夏赐的本意是想表明态度,顺便安慰一下铃藤白石,但……好像起反效果了。
“啊!——”
铃藤白石那绝望的呼喊,深深地刻印在夏赐的脑海中。
“杀人果然是不好的事!”夏赐像个斤斤计较的孩童般叨念着。
车厢内的气氛无比沉重,被两人下意识排除在外的樱落忍不住叫道。
“你们都怎么了!?”
“只是一单失败了而已,为什么怎么悲观啊?”
林浩说道:“你这孩子,之前不也挺悲观吗?”
“那是之前!”樱落大声反驳道,见识了夏赐的实力的她已经彻底告别了悲观。
“一单失败而已,再接一单不就行了。”说着樱落打开阎王令。
“你们看,又多了两个五十万的帖子!”
“也就是说我至少还要再杀两个人了。”夏赐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和樱落恰好都需要至少五十万,才能救助躺在病床上的亲人,像铃藤玉那种接近百万的单子可遇不可求,五十万的单子至少再动身两次。
看着夏赐那样子,樱落提议道:“您不想杀人可以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手刃目标!”
夏赐看着樱落那双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自惭形秽。
“我居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
夏赐苦笑着,这一时间仿佛抛开了什么。
“谢谢,没那个必要。”夏赐拒绝了樱落的提议。
那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
“如果这么做,那我未免太没出息了!”
樱落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夏赐的心情好转,便不再说了。
“要现在就接单吗,我感觉有几个挺好的单子?”樱落问道。
“不,晚点再接吧,有些事我想确认一下。”
第二天,早晨从夏予病房里醒来的夏赐受到了樱落传来的消息。
林浩联通了东岛的网络,一个消息震撼了整个高京。
“他居然……”夏赐很惊讶,虽然觉得铃藤白石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他曝光了旧城区大火的真相,同时曝出的还有铃藤玉“自杀”的消息。
“想给儿子挽回些名誉吗?”夏赐嘟囔着坐在莱克一号上。
“我们这么过去是不是太冒险了。”林浩说道。
“放心吧,只有我和樱落过去,你绝对安全。”
林浩叹息一声,不解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过去看看?”
“理由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想去看看吧。”夏赐挠着头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多往钱看看,没有聘礼,好歹讹一些钱来吧!”
“我没想到,就算想到了也拉不下脸来。”
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讹别人的钱财,夏赐自认没这样的脸皮。
两人来到旧城区附近,夏赐下车步行来到樱落家。
“我来了。”
樱落给夏赐端上茶水,跟夏赐讲述了旧城区发生的事情。
铃藤白石公开向旧城区受灾的居民们表示道歉,并承诺会赔偿居民们的损失,只希望居民们能出席他儿子的葬礼。
“铃藤玉的葬礼……”
“大家都去了呢,我也刚刚从那里回来。”樱落说道:“房子被烧毁的,白石安保会负责新房屋的建造,并给予每家保险金数目的赔偿,我家虽然没有被烧毁,但也有五万左右的赔偿。”
五万对如今的樱落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还挺有诚意的。”
“是啊。”樱落也赞同道:“铃藤白石确实跟他儿子不一样,不过你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他毕竟是个父亲,万一被发现肯定会有麻烦。”
“放心吧,我没打算过去。”
青鸟已经替他过去了。
葬礼现场,灾区的民众们依次给铃藤玉献花。
会场的帐篷外,夏赐看到铃藤白石跪倒在那几个损失最大的家庭面前,口中重复着代表道歉意思的岛语,他道歉的对象们诚惶诚恐,敢对铃藤白石表达愤怒的居然是一个孩童,孩童的母亲连忙将他抱住,尽管铃藤白石说没关系,但两家大人们依旧不敢逾越半步,仿佛不是接受道歉,而是在被威胁。
这场葬礼直到傍晚才正式落幕,期间除了灾民,还有很多大人物到来,似乎是来跟铃藤白石谈生意的。
看铃藤白石的表情,结果显然不是很好。
回家的车上。
“损失了多少?”铃藤白石问道。
花田胜一脸凝重。
“有三方撤资了,少爷被刺杀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其他人投资人也摇摆不定,其它公司似乎准备落井下石了?”
“怎么办?”
花田胜忧心忡忡,像他们这种私人的安保公司,主要都是靠金主的投资赚钱,一旦金主不信任他们,放弃投资,那公司就将面临解散,甚至倒闭的风险。
“先把玉的事情处理好,投资人的事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铃藤白石望着彻底有些苦涩地说道,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分钟前拨打过的号码,那是他过去死也不像拨打的铃藤家的号码,如今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拨打了整整六次。
铃藤辉二虽然话语中表示安慰,但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这对铃藤白石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看着铃藤白石那憔悴的样子,花田胜顿时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老爷……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否则呢,你还想怎样,找他报仇吗?”铃藤白石说道。
“我们报不了,但……”
“够了,已经够了,这事他无错,错得是我,是我没有当好一个父亲,是我没有把玉教好,他没有顺手把我们杀掉已经很仁慈了!”
“老爷……”
“那两个动手人怎么样,沟通好了吗?”铃藤白石问道。
“他们已经同意自首了。”
“朝田呢?”
花田胜犹豫了一下。
“朝田……跑了。”
“一队的人没能拦住他。”
“毕竟是朝田,算了由他去吧。”铃藤白石淡定道。
“少爷被刺杀的事,可能就是他传出去的。”花田胜紧握了方向盘。
“要不要……”
“不用了,他一心要躲,你们绝对找不到,别浪费精力了,当务之急是玉的葬礼和公司,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