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赐诧异地看着夏龙,这话不应该在爷爷奶奶面前说出口吧?
然而爷爷奶奶的脸上却并没有因为疑惑而产生的诧异,爷爷脸上的是早已知晓的沉静,奶奶脸上的则是深深地担忧。
“您把事情告诉他们了?”夏赐为难道,暗骂自己迟钝,一开始就应该看出来的。
“不说能行吗,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看住你!”夏龙无奈道。
“您就算告诉他们,也看不住我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夏赐坚定地说道。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呢?”夏龙问道。
“我以为你会阻止呢?”夏赐有些意外。
“反对有用吗,而且他们已经把游乐场发生的事告诉我了,确实再不采取行动,我们一家都会有危险。”夏龙无奈道。
“理解万岁。”夏赐开心地笑道:“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哥哥说要把那个坏人抓起来交给警察。”夏予忽然插嘴。
“小予先回房间吧。”奶奶起身要将夏予抱走。
“我不要!”夏予激动地拒绝道。
“没关系,让她留下吧,我要做得其实也就是她说得这么回事。”
“啊?”夏龙目瞪口呆地看着夏赐,如果他此刻在喝水,现在肯定喷夏赐一脸。
“你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就这么简单,将他从医院里抓出来,然后交给警察,说明原委。”
“你这样肯定会被当做恐怖分子,而且你这么折腾,柯镇南还能活吗!?”夏龙大吼道。
“放心吧,我可以把他治好后再带走,您不会以为我的符只会变鸟吧。”夏赐笑道。
夏龙嘴角抽搐着问道:“你的符还有什么作用?”
“很多,细说起来太花时间了。”
“你有这样的本领,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啊!”夏龙痛心道。
“我已经忍不下去了,而且我这人实在不擅长勾心斗角。”
“那也不能这么简单啊,你这么做他们能信吗!?”夏龙说道。
“我也没指望他们会立刻相信,我只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重新调查。”
“重新……”夏龙立刻明白夏赐要做什么。
“这太危险了。”
“没事,我应付的来。”夏赐自信道。
“有个更简单的办法。”一言不发的爷爷忽然开口说道:“我们直接把那混蛋杀人,罪我来顶!”
“爸!”夏龙大喊道。
“闭嘴,就这么办!”爷爷训斥道。
夏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只见老人的眼中充斥着怒火,夏赐微微一愣,自己真是不孝呢,光顾着自己和妹妹,完全忽略了跟他们一样承受着巨大悲痛的两位老人。
“爷爷,您犯不着跟那混蛋同归于尽。”夏赐说道。
“你也闭嘴!”爷爷大吼道。
“您这样只会让真相被掩盖,让我们一家被唾弃。”夏赐说道:“可能我这么做,结果也会差不多,但至少我会将真相揭露出来,您这样就真的只能让真相被掩埋了!”
“小赐说得没错!”夏龙应和道。
爷爷瞪着他们。
“这种事我们不懂,还是交给他们吧。”奶奶也劝道。
“哼!”爷爷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坐下了。
“以后小予就拜托你们了。”夏赐说道。
“你……”夏龙还想说些什么。
夏赐强硬地说道。
“不要再劝我了,劝也没用的,就算你们反对,我也要去做,我会蒙上脸,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不会牵扯到家里!”
“你……”夏龙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夏赐那凛然的气势下,终究还是沉默了。
夏赐回到房间,换下衣服和手机,既然决定逃亡,那原来的手机肯定不能用了,这是夏赐从私营手机店买来的二手机,没有装卡,但性能跟原来的手机差不多。
换好衣服后,夏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他的行礼只有一个腰包和一个小小背包,大部分东西都塞在了怀中的蓝衫袋里,一个蓝衫袋足以顶上两个大旅行箱。
当夏赐准备就绪要离开时,忽然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由地叹息道:“爷爷,您这是要杀了我吗?”
“呃!”
夏赐拉开门,一把夺过爷爷手中的木棍。
“这东西对我没用的。”
说罢狠狠地将木棍往头上敲,木棍断裂,夏赐的头却毫发无损。
来到家门口,夏龙和夏予坐在大门边。
“你们也要挡路吗?”
“我不想哥哥走。”夏予激动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这是你掷出的结果,不要后悔,后悔也没用。”
夏予的眼角渗出了泪花。
“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懂事了。”
夏赐摸了摸夏予的头,义无反顾地推开了家门。
这一去,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回来,或许再也回不来。
“那三人怎么样了?”夏赐问在门口等候的两位保镖。
“他们只是被雇佣的小角色,连雇主都没见过,任务也只是看着你们。”
“这么说没有线索喽?”
“非常抱歉。”
“没事,你们来了不少人马?”夏赐说道。
两人震惊万分。
“出了这种事,我们当然要注意点,无偿的,已经跟你大伯说过了。”
“谢谢。”
此时的夏赐浑身散发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
“请问能跟我们回局里做一下调查吗?”一位保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的。”
“但事情有些急啊!”
“放心,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夏赐微笑着:“我家就麻烦你们了。”
昏暗的重症病房里,柯镇南难受地睁开了眼睛,心电仪发出的滴答声从耳边传来,各种医疗器械连接在他的身体上,这样的待遇其实有些夸张了。
一股仿佛要撕裂身体的痛苦从右边的肩膀上传来,那是他中弹的位置,吴明说过,这个部位中枪是最安全的,即便如此,依旧很痛苦,医生诊断他要在医院里待很久,这意味着他的岗位会被暂时取代,他的计划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实施了。
柯镇南心里不愿,但也没办法,比起进监狱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兄弟,金钱,手下,势力,为了脱罪他付出了很多,几乎一朝回到解放前,但只要他还仕途还没终结,那一切就还有转机,但他弟弟并不认可这一点,他无奈之下,只好将弟弟出卖了。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但为了仕途也只能忍着了,他相信他弟弟总有一天会理解的,比起不得不出卖兄弟的心痛,眼下的枪伤才是真正的难以忍受。
“怎么这么痛!”柯镇南忍不住叫道,看向床头铁架,发现标注着止疼药的吊瓶已经空了。
“怪不得那么痛,哎哟,来人那!”柯镇南大喊道。
“怎么了柯副市长?”房门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伸出头问道。
“叫护士,我的止疼药没了。”
“知道了,我马上去叫,您不要乱动啊!”青年紧张地说道。
“哪里敢乱动啊,哎哟!”柯镇南暗自嘀咕道,如此巨大的痛苦,难以想象历史上的那些没有止疼药的先烈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痛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短短的几分钟,在柯镇南看来简直仿佛几小时一般的漫长。
“怎么还不来啊!”柯镇南叫道。
“抱歉,我马上去看看。”守在门口的保镖说道。
“老三还没回来,这家伙不会又在和护士聊天了吧?”
“那家伙……我去看看吧。”一个壮硕的男子说道。
“不,这次该我去了吧。”另一个瘦瘦的男子说道。
“我都站了一天,也没人替我一下。”
“我也站了一天,应该我去!”
“都闭嘴!”守在门边的保镖轻声斥责道。
众人立刻消声。
“老五,你去,别忘了揍他一顿。”
“是!”被称作老五的壮硕男子无比兴奋道。
柯镇南所在的病房位于医院的隔离区,这里没有护士站,要找护士就必须到隔离区外面找,这是一段较长的路程,最快的方法应该是按响柯镇南病房中的护士铃,但一来他们被上司要求必须服从柯镇南的命令,二来站太久他们也觉得腻歪了,为了调整心情就故意没说。
穿过灯光不是很足的走廊,老五来到隔离区的电梯前,正要发动电梯,忽然听到叮咚一声,电梯打开了,一个人面容呆滞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老三,终于回来了,护士呢?”老五问道,忽然感到一丝不祥地气息,没等他细看,老三忽然一拳朝他打来。
老五熟练的接住拳头。
“你干嘛?嗯!”老五的眼神瞬间凝重,一脚踢开老三,身体凌空扭转,一击摆拳打去。
为了保护柯镇南,临阳民事局直接出动了他们最精锐的小组,共十二人,无一例外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特种军人,他们各有所长,这位被称为老五的,正是十二人中的近战最强,同组里可以以一敌三的狠人。
然而他的凶狠面对来者毫无意义。
一声巨响,留守的十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打斗的动静……老五对老三应该不会那么认真吧?”为首的老大皱起眉头,打开耳边的通讯器。
“喂,老五发生什么事了,喂!”
“怎么了?”听到动静柯镇南喊道。
“没事,出了点小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老大说道。
“快点解决,还没叫护士吗?”柯镇南已经被剧痛折磨地懒得思考了,若是正常状态下的他一定会发现异样。
“请稍等片刻。”
保镖们的脸色无比凝重。
“老五失去联系了。”
“老三也是。”
“肯定出事了,都拿上家伙,准备战斗,老二呼叫支援。”老大命令道。
“是!”
众人刚要摆阵势,忽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距离人影最近的老十果断拔枪指着对方喊道:“举起手来!”
“等等。”老二连忙阻止道。
“是老五。”
一听是老五,其中几人顿时放松下来。
“搞什么啊,任务时不准恶作剧的。”老八说道。
老大凝视着走来的老五,忽然脸色大变:“不对,快拔枪!”
他的发现的太晚了。
一阵狂风吹过,一个人影犹如从黑暗中冲出猎豹般瞬间窜到他们阵型中央。
“灵犀剑指。”夏赐手指迅雷般击出,一瞬间他手臂化作八道残影,被盯上的人均躲闪不及,只能挺起胸膛,寄望于身上的防弹衣能够挡住,然而刺入体内的冰冷残酷地诉说着他们的天真。
“灵犀剑指。”夏赐收招起身,唯一没有被点的老大拔出枪。
“再动就死。”夏赐威胁道。
但老大完全没听进去,消音的子弹破膛而出,尽管距离很近,但在早有准备的夏赐面前也不算什么,夏赐一掌打飞了老大的枪,老大抓向夏赐的口罩。
“别碰。”夏赐抓住他的手。
“呃!”老大大惊失色,这犹如铁钳般的握力,就算在他所处的特种部队也没几个。
“真是的没看出……”夏赐正要解释。
老大根本不听,一脚踢在夏赐身上,夏赐松开他的手。
老大趁机拉开距离,掏出藏在身上的另一柄枪,然而当他将枪拔出时,一柄长长的步枪已经架在了他的咽喉上。
“一定要这样你们才肯听话吗?”
“喂,你们在干嘛,发生什么事了!?”柯镇南大吼道,尽管做了消声,但那子弹射出声音还是有些明显。
柯镇南终于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
“喂!喂!”柯镇南惊恐地大喊道,病房门打开,保镖老大走了进来。
“为什么,不回我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柯镇南怒骂道。
保镖老大犹如斗败的公鸡般垂着头说道:“有侠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