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城外,凶残的海盗们没有打算放过这些可怜的伤兵。
头顶上响起了一阵“呜呜”的尖锐暴鸣声,紧跟着轰然一响,从城外打来的一发燃烧弹砸进了花园草坪上的6号帐篷,大团火焰腾的窜了起来,封锁住了整个帐篷的出口处。
显然这炮弹里添加了特殊的速燃物,火势弥漫的速度快的惊人,才过了一眨眼的功夫,火苗就把排列整齐的担架挨个点燃。火光熊熊,如同肆虐的红魔般,很快吞噬了整个6号油布帐篷。
周围已经传来多人的惊叫声,但谁也不弗兰萨王国弗兰萨王国
敢靠近。
不到片刻,桌子、椅子、担架,绷带,帐篷内的所有的摆设都全部燃烧了起来,在火焰中一一化为灰烬。
倒在地上的疾风早已被火海吞没了。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炮弹落下的,还有一枚古朴的黑色戒指。
命都快没了,谁还会注意这个呢?就算捡到一枚钻戒,也得有命带吧。
关键时刻,正在帐篷内注射“疫苗”的骆神父随手将边上的一个存放药品的大木柜推倒,压向火势最小的方向,油布帐篷也被砸出一个窗子大小的缺口。
随着木柜倒下,暂时将火舌压制的瞬间,他一脚踩在木柜上飞身纵起,钻火圈般地直接从冒火的缺口一跃而出,跳出了帐篷,地上一个打滚就压灭了身上的火帐篷内的其他医生护士有样学样,挨个从缺口冲出了火海。
“别走啊,带上我!”
“不,救我,”
“快来人,救命啊!”
此刻,整个帐篷内被此起彼伏的呼叫声充斥着,外面,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到他们。
为什么任凭这些伤兵被烧死也不进去营救,就只有外面的人自己的内心深处才清楚了。
“真够倒霉的,刚才没有被痛死,现在就要被火烧死了吗?”
剧烈的疼痛和无力感让四肢根本动弹不得,火舌在疾风身上不断的吞吐,将衣服和绷带烧得干干净净,皮肤也成了黑炭色。因火灾呼吸不畅,头部含氧不足导致疾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疾风还有一些意识,感觉得周身异常滚烫。但这种滚烫,已经不同于最早浸在沸水里的要命感觉了,倒像是泡在热乎乎的温泉里,通体都说不出的舒服。
他无法呼喊,无法动弹,甚至无法睁开眼睛,原本清晰的意识也还是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初四肢百骸间的那股阵阵的刺痛感,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和的气流,在各个经脉里不停的游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温热的舒适感消失。似乎有一道道冰凉的水柱,浇灌在了身上,似乎是整个人正在被喷泉沖刷。
疾风忍不住微微呻吟了起来,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起,整个人刚被人用水泼过,可以呼吸到极其新鲜的空气。
接着,一股倦意涌来,又陷入了昏睡中。
疾风再次醒来时,就像睡了个甜美的好觉似的,一睁开眼睛,就感到神采奕奕,浑身都充满了精力。
但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躺在一张有些破旧的病床上,而且还密密麻麻的缠满了白色纱布,连头部都被包了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
疾风愕然。这是怎么了,我受伤很重吗?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疾风尝试着从病床上坐起,也非常的顺利,没感到任何疼痛。“奇怪,是我根本没受伤,还是虽然受伤,但已经痊癒了?”
正在纳闷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端着盛满药品的盘子走了进来。
“天哪,你怎么能坐起来!”
只见这护士脸色晶莹如玉,皓白胜雪;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在配上洁白的护士装,真个人清纯可爱。
护士一看到疾风,就失声惊呼着跑了过来,放下盘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方强的身躯,那样子就像在照顾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重病人。
“躺下,快躺下。你乱动会加重伤势的”
护士嘴里数落着,动作轻柔的、但却是不由分说的将方强按回床上躺好。
“我没事了,别把我当病人” 疾风摸不着头脑的回了一句。
“你全身都重度烧伤了,几乎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到,还说没事!啊,对不起!” 护士说到这里忽然掩住了嘴,大概是生怕刺激到疾风,忙住口不说了。
“烧伤吗?不会吧,怎么我我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疾风不信,伸了伸胳膊,提了提腿,根本毫无异状嘛。
“美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是重度烧伤,是不可以包扎的这么严严实实的,难道你不知道烧伤病人是不能紧密包扎的吗?”
“这是我们医院独创的湿式绷带治疗法,里面给你涂满了本院特制的秘方膏药,别动别动唉,消防队的人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全身都在起火冒烟,大家都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什么,那其他的伤员呢?疾风反问道。
“全都被烧死了,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其他人都没了,自己居然还活的好好的,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有些担心点是,自己真的烧伤的很严重,只是没有感觉出来呢似乎又不像呀!”
这时医生也走了进来,看到这重度烧伤患者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精神好像还不错,自然也大出意外,忙把几个医院的专家都叫了过来,开始给疾风会诊。
诊断了半天后,医生们的一致结论是,疾风体质恢复的速度超乎预计!只要再留院观察一周就算康复了。
但疾风却坚持不允,说自己的伤并不碍事,只要涂抹膏药复原就好了,吵着要立刻出院。闹到最后,他灵机一动说自己没钱,交纳不了继续住院所需的昂贵医药费。
医生们果然就有些犹豫了,互相商量了半天,看方强的样子生龙活虎,的确不像普通的重病号,医院的床位一只都很紧张,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那就随便他吧,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们已经尽到了义务。”医生被吵的火大,板着脸,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被他喊来的那帮专家们虽觉不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叮嘱疾风回去之后好好休养,每天及时敷药,只要一感觉疼痛难忍,就赶快回到医院来云云。
疾风不停的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医院专门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工,用担架抬起疾风,准备把他送回城卫军军营。
这家医院这么好心,倒不是他们品德高尚,云雾城里医院的医疗风范就是医生们技术高得只认金币了。对于病患,他们有二怕,一怕病人死在医院里,家属来找麻烦;二怕病人没钱,医院白治了。疾风这个看似没救的重病号,城卫军把他送来,可不会为他的治疗付钱的,战争关头,医院又不敢拒绝为城卫军的伤员治疗。现在,既然他身上没钱又想走,医生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城卫军原本宽阔整齐的军营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此时整座军营里空无一人似乎被废弃了一般。疾风被用担架抬回了倒塌了一半的营房,几个男医生刚走,疾风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在满是碎石块的床上手舞足蹈,蹦跳翻滚,活动着周身每一个关节。
还是什么异状都没有嘛不痛不痒,而且似乎还更灵活了。靠那些医生是不是在夸大病情,想多捞一点医药费。这疑心是在医院里就产生的,现在更加强烈了。
疾风摸了摸,一咬牙,取来一把小刀,把包裹全身的纱布三下五除二的拆了。
纱布脱落,里面就是光溜溜的身体体。从墙上只剩下一半的镜子里看去除了绷带的自己,疾风不禁骇然惊呼,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只见自己浑身上下,均像是炭团一般的漆黑,头部以下所有的皮肤都呈现烧焦之色,而且不少地方已明显的在溃烂。
疾风双腿发软,只感到又是恐怖,又是惊惶。那医生说的对,这绝对是重度烧伤的结果。
任何人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摧残到这种可怕的程度,精神上都会受不了的。
疾风见惯了战场上的残肢断臂,心态还可以,他试图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但身体不由自主剧烈的喘起气来,下意识的伸手抹着自己胸前的焦黑皮肤,彷彿想将之擦干净似的,动作近乎发疯。
这一刻,奇迹出现了
那焦黑的皮肤竟应手而落,像剥掉干枯的老树皮般,露出了里面一层新鲜白嫩的皮肤。
疾风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呆了几秒钟,他又开始搓揉其他部位,果然那些溃烂的肌体组织都纷纷掉落。
开始的时候还需要用手去剥开,后来就如污泥被水沖洗一样,大片大片的焦炭烂皮自己掉光了。
整个的经过情形,就像是一条蛇在蜕皮,诡异到了极点。
疾风惊愕莫名,再低头一看,自己全身的肌肤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般娇嫩、光滑而亮泽,哪里还看的出半点烧伤的痕迹
他颤抖着,手掌抚摸着自己这新生的皮肤,感觉结实而富有弹性,彷彿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唉,什么时候自己左手食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低头细看,那戒指的质地或许是某种陌生的古玉,窗外的阳光撒下来,暗暗闪光却不失内涵,像着有种通了灵的仙气。
难道,自己大难不死,与这古戒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