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明显带有玩笑成分的话语成功让刘利民会心一笑，随后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从文件夹最底层里，抽出几张照片，那神态，好似自己正在触摸着某种污秽、邪恶至极的事物，表情不自觉的露出厌恶之色。

“就是这个，为了收集最完整的现场数据，当时负责拍摄的人员可是付出了险些患上厌食症的风险，到了现在都连一口肉也无法下咽，你来看看吧。”

王通随意接过刘利民畏之如虎豹般的照片，修长的手指轻松的翻看着。

那照片上面，是一座类似公寓或居民楼的内部，拍摄位置有楼道以及室内，全部的画面无不是充满血红色的点缀，在遍地鲜红中往往有着一个充满艺术感的物品摆放在正中间，它们或是一朵美丽的红玫瑰，又或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动物头颅，每一种都不同，少有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是那种一看就出自大家手笔，惟妙惟肖好似真实物品一般。

除此之外，那就是它们共有的颜色，都是血一般的红色……

“这朵红玫瑰，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瓣、枝干等构造都是由人体组织构成……”

刘利民看王通翻看的差不多了，而且并没有露出什么恶心的表情，还以为对方没发现其中的细节，刚想开口解释时，王通却忽然道。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花瓣估计是由颈部的肌肉纤维，花费大量的时间将其好似织布一般拆解开又重新构成，因为那里的肌肉比起其他地方更加纤细，编织起来虽然麻烦但是成品也更加细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这个熊头，则是由至少三名人类的头骨进行反复打磨拼接，最终才形成类似熊的头颅形状。但连接处因为没有使用更好的拼接技术，只是单纯的利用构造面部皮肤的血肉将其栓在一起，因此有些地方会逐渐‘变宽’，因为那些血肉保持不了多久，它们会逐渐氧化腐烂，失去弹性。”

听着王通比自己这些已经将样品研究过无数次还要娴熟的说出那些东西的构造，刘利民忽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王通。

过了半响，刘利民张了张嘴。

“……说真的，要不是上京派人前给了我你的照片以及一切资料，说不定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凶手假扮成特使的了，怎么你会对这些东西这么熟悉？”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王通再次淡然一笑，但这一次的笑容，却让刘利民感到了一丝心惊。

“我说过，我所见识的黑暗与血腥超出了你想象的极限，我曾经多次处理过类似的问题，在一次次的恐惧中学习到了这些家伙们的一切，了解了他们的心理与手段，并以此来制裁他们。”

淡然的语气中透露出令人沉默的信息，刘利民一时间没有说话，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道。

“你是说，你知道这次案件的凶手是谁了？而且你说你很熟悉这些家伙的手段，莫非这不是单独一个人干的，而是一个团伙甚至一个有组织性的跨国恐怖分子机构？”

王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确实知道这次案件是谁做的了，但对方并没有团伙，类似的手法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虽然感觉自己应该询问那个人的姓名，但是刘利民却忍不住问向了另一个方面。

“那你说的‘那些’家伙是指？”

“一群因为力量而丧失了人性的恶魔罢了。”

王通叹了口气，看着刘利民又想说些什么，他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来在和那家伙交锋……哦不，对他来说，一群满城市疯狂抓捕自己的警察根本算不上什么交锋，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游戏罢了，他根本没把你们当一回事。”

“所以，我改变一下说辞吧：在与那个家伙的短暂接触中，你一定产生了无数的疑惑。为什么我曾经学习到的刑侦手段完全无效？为什么所有的线索与答案都指向了离奇古怪毫无逻辑的方向？为什么整整一个城市最精锐的警员们费劲心思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甚至……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常理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看着刘利民那震惊的表情，王通淡然道，“看来我说对了，你已经注意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没错……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刘利民好似忽然激动起来，声音略有些颤抖。

这一个多月来，与那名在冰城犯下滔天大案的凶手的明争暗斗中，刘利民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开始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所有的经过时间考验，无数的案件总结出的刑侦手法，在那个人或团伙面前毫无用处，他或他们没有一丝破绽，即便有，在最后也总会发现那只是一个充满误导性的陷阱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能用凶手智慧高到了不可思议来形容，能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冰城警方耍的团团转，但刘利民还不会因此而寻求上京的援助，真正让他崩溃的，是一些更为离奇的事件。

例如几名负责调查此事的警员，全都无缘无故的离职，然后在第二天，他们全都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死法还稀奇古怪。

有的是脑袋扎水盆里淹死的，有的是疯狂进食导致肠胃破裂大出血而亡，更离谱的还有硬生生憋气把自己憋死的……

其他的刘利民不清楚，但最后一项，那可是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人类无法做到憋气憋死自己，最多憋到休克，导致人类失去意识后本能的恢复呼吸。

而这个人，经过法医鉴定，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暴力对待，也没有因为一些意外缘故如被异物堵住口鼻等汲取气体的空腔，真的是因为自己主观意识的憋气，最终导致大脑缺氧坏死。

这种情况，已经让刘利民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氛围，正弥漫在整个冰城，直到后来类似的事件又发生了一两起，他终于决定请求支援。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情，或许已经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那么简单了，必然是涉及到了某种更为隐秘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