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上）贺兰阙新副将大胜 武侯府老管家长辞

鸣雷帝国，西疆边境。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西疆的雪来得很早。

不似北域“天涯霜雪霁寒宵”，不似中原“千树万树梨花开”——在西疆黄沙大漠，雪，无非是无尽的泥泞，没有纯净的大雪遮掩，战争的残忍来得要更加直截了当。

如果说江南是一名明眸皓齿、傅粉施朱，扭起屁股走动时还能带起阵阵香风的婀娜娇蛾；中原是一名螓首蛾眉、顾盼生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小家碧玉；北域是一名亭亭玉立、冰清玉洁，掩饰下清冷凉薄，实际上绵里藏针的蛇蝎美人——那么西疆边境，就是一名烟熏火燎、膀大腰圆，一动一静间，从脸庞上、皮肤中、指缝里泥沙俱下，甚至还夹带了渗人血污的蓬头疯妪。

不似江南州士子话本所述，西疆并没有流浪远来的落魄剑客，没有一间流传出凄美爱情故事的泥墙客栈，没有一壶名叫醉生梦死的风尘烈酒，只有随便舀起一抔就有可能捞到枯骨的无尽黄沙，随便看到一株就有可能饮过人血的零星灌木。

西疆的雪去得也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在漫漫黄沙里顽强生长的牛舌，已经趁着化雪萌发了新芽。

敢与命运抗争的生灵都是可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