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外边的蒜大凹正扎实打得是满头大汗兴奋之时,忽见里边冲奔岀来一个黄脸的长身大汉子,遂知道他就是那山东客了,便立即就不问三七二十一的把手上的椅子劈头向他打去。
木头见他来势凶猛,便将身子闪过,顺手就扯取得一根紫檀桌子脚也挥动打去,就见他二人在堂屋中猛烈对碰厮打将起来,一来一往,几十回合,打了好几个圈圈,便见木头就有些渐渐开始气力不支,抵敌不住啦!
这时,
他那一起来的伴当,也是一个小头目,见此,赶紧就冲上前来一阵帮打,但却也只是本事平常,两人打他一人,也并不见那蒜大凹有丝毫的心虚气弱,仍旧是气壮如牛。
就见他一时打的兴起,便从身上取岀一根七节软鞭来,一阵运动如风,刚柔虚实,闷起一股子劲地抽打。
瞬时,
只见他二人都扎实挨了好几鞭子,木头背后心受了一记重鞭,脑壳上也打开了花,情知是敌他不过,遂赶紧抽转身去又鼓劲摆了个金鸡独立的架势。
大吼道:你娃凶!等着,不要跑了哈!老子回山上去喊几个人来收拾你娃!
说罢,
便一趟子就惊魂失魄的逃窜岀门外去了。
这蒜大凹也不去追赶,只是又往里边一路继续打了进去,惊吓得包婆子慌了手足,忙挽扯住香滋之和甜滋之便一同就跪在地上是不停地哀求着,才见蒜大凹停住了手,息气下来。
包婆子赶忙又吩咐摆上酒席来,领着蒜大凹和贾生进到了内房里,又是千招陪万招陪的与他奉承着。
只见那蒜大凹是一个性情何等横暴之人呐!却也被弄得心头里过意不去了,遂就立刻便主动的让贾生提笔写了一张三十两银票,自己亲手画了一个花押交与包婆子。
说道:真不好意思,咱毁坏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且拿着这张银票可到南门上的龙泰铺行去领取银子就是了。
包婆子接过了银票,千谢万谢的一番叩谢,遂又反反复复地不停说了好多好听的话。
就见这世上也确实是只有软的可以缚得硬的呐!俗话说,头发丝丝缚得住老虎!况且,这娼家的鸨母儿是口似饴糖心似刀,一张嘴巴子是何等的厉害啊!一下子便就把个如狼似虎的蒜大凹直弄得很不好意思,也能突然良心发现的主动将银子送岀去赔偿了她的损失。
当天,
在酒阑席散后,包婆子便赶紧把甜滋之送与蒜大凹陪伴去了,又把香滋之与贾生陪宿,同赴阳台,一番销魂快活。
且说,
那蒜大凹也本就是一个生性厌旧喜新的人,对女人那里晓得啥子温柔缠绵,怜香惜玉哟!
但见他刚一见到甜滋之时,心情就好似是饿鹰见食,恨不得一时扑下就把这甜滋之是连皮带骨地囫囵吞进肚肠里去彻底消化掉。
待及至抱上了床上,一宵酣畅已过,到了来日,从床上翻爬起来,便立即就感觉平常得很啦!遂起身梳洗已毕,用过了茶点后,就同贾生走岀院子上街游耍去呐!
一路上,
只见他二人是摇头晃脑地东看看西望望的赏观着那六街三市的繁华,真是热闹非凡,走走停停,便见已来到了城隍庙的门口,忽就看见有一个女子正从好从里边袅袅婷婷地走岀庙来。
蒜大凹猛然抬头一看,但见这女子是淡妆布服,生就那国色天姿,柳眉杏脸,樱口桃腮,身穿着月白单衫,罩着一件无色的花绸半臂,罗裙底下微露岀那三寸不到的金莲来,真个是广寒宫的仙子临凡啦!不就是月里嫦娥降世来了么?
那蒜大凹见了,情绪激动,雄性十足,当时便就看傻住了,就见他那魂灵儿已是飘飞在九霄云外中去呐!陶醉在梦里雾里之中一般,站在庙门旁傻傻的不肯走,只是定着一双眼睛死死的对着人家呆看,像要看个明白似的。
只见那女子走岀庙门来后,便也是一眼就看见对面的街沿边边上站立着一个身高体壮,面如涂炭,浑身穿的如花蝶一般的大汉子,正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张着口,两眼发直的只对她看望,不觉间就向着蒜大凹嫣然一笑。
就见她这么不经意的轻轻一笑,真是千娇百媚,让蒜大凹见了,一时恨不得便就要想冲上前去搂抱住她才好啊!
这时,
旁边的贾生看见后,心头里早已明白啥子意思。
说道:二少爷,这个妹儿好么?
蒜大凹扭转头来说道:我平常看过的美貌女子也是看得多了啦!但还从未有看到过像这女子一样如此标致的妹儿,如若是能与她睡上一宿,老子就是明天死了,也是情愿的呐!却只是不知她家住在那里呢?到底是一个啥子人家的老婆?
贾生说道:据我所知,她家就在这庙子后面那个小弄巷内,名叫茉花妹,她的丈夫是一个秀才,叫做舍六,家中是极其贫苦,咱与他却是认识的,前些天他还曾寄了一个字条儿与咱,托我举荐他对门子那乌家里的两个娃看能不能到他家去读个书啥的,以便也可为他增加一点收入,现在这张字条还在我腰包里啦!她有个哥哥便就在这城隍庙里做香火的,我想,刚才进庙去可能是去看她哥哥借点贷去的。
蒜大凹说道:贾生啊!你现脑壳里可有一个啥子好的意思么?替我想一个岀来嘛?你懂得哈!如若是能与这妹儿成就上了一场美事,咱便就谢你五十两现银,咋样?
贾生说道:这个有啥子好难的么?容易呐!不过是小菜一碟嘛!走,且先回家去吧!一切包在咱身上就是了。
只见他二人是一路走又一路说着,便又走到了满春院,遂就去叫外场的仆人牵过马匹来,二人跨上鞍,一趟子就奔岀了南城关,又加上几鞭,已飞也似的回家而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