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喧嚣与暗流,最终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散去。
吴铭一夜未眠。
他没有回到西山壹号院那栋空旷奢华的别墅,而是独自一人,开着厉凌留下的那辆劳斯莱斯,来到了京都大学未名湖畔。湖面如镜,倒映着熹微的晨光。
吴铭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个清冷女人的面容,和厉凌最后那句振聋发聩的话——“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强到可以无视任何规则!”
是啊,强!
如果他不够强,他甚至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女人面前,问一句为什么。
如果他不够强,他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康馨儿被当成家族交易的筹码。
如果他不够强,连家和康家的报复,随时都可能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过去,星核带给他的是改变命运的希望。而现在,林韵的出现,像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他心上,让他对“强大”二字,有了前所未有的饥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在学校公开课上就留意过的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一个清脆干练的女声传来:“你好,哪位?”
“李宁学姐,你好,我是吴铭。”
电话那头的李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吴铭学长?你好你好,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铭馨科技有限公司。”吴铭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位真正的将才,来负责公司的市场、公关以及未来的战略规划。我给不了你世界五百强的稳定和光环,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将亲手参与并见证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奇迹的诞生。”
李宁沉默了。她刚刚拒绝了麦肯锡的offer,正准备接受一家顶级投行的邀请。吴铭的这个电话,就像一颗投入她职业规划平静湖面里的巨石。
“吴总,”李宁的称呼变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我相信的不是AI,我相信的是你。一个能让国家棋院破格授予‘终生名誉院长’的人,一个能让厉家大小姐和康家小公主同时倾心的人,你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奇迹。告诉我地址,我明天就到。”
她的回答,比吴铭预想的还要干脆。
挂断电话,吴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安保。
他自己虽然不怕麻烦,但公司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李宁、康馨儿,以及未来团队成员的人身安全,更不容有失。他想到了在赛车场上,那两个身手利落、配合默契,虽然被自己轻易制服,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军人铁血之气的年轻人——小五和小六。
他们是厉凌的人。这种专业人才,只有通过厉凌才能找到。
吴铭再次拨通了厉凌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的厉凌似乎也一夜没睡,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吴兄,想通了?”
“想通了。”吴铭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公司的事情,麻烦你了,越快越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厉凌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指,“放心,工商、税务、银行,我给你走绿色通道。两天,最多两天,所有手续办齐,公司正式挂牌!”
“另外,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吴铭说道,“我公司需要两个绝对可靠的安保人员,我想到了之前在赛车场见过的小五和小六。”
“哦?你看上我的人了?”厉凌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保镖,是我爷爷警卫连里退下来的好手,宝贝着呢。你想挖我的人,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吴铭知道她会提条件。“说吧,什么条件。”
“简单。”厉凌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几分狡黠,“这周末,我们家有个家宴,我爷爷点名要见你。你过来,陪我演场戏,把我那些烦人的追求者都挡回去。只要你让我爷爷满意了,别说小五小六,我再送你一个加强排都行。”
“好。”吴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对了,”厉凌补充道,“穿得正式点,我爷爷是个老派军人,喜欢看精神的小伙子。”
挂断吴铭的电话,厉凌想了想,又拨通了康馨儿的号码。
“馨儿妹妹,睡了没?”
“还没呢,厉凌姐,有事吗?”康馨儿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跟你说件事,你别多想啊。”厉凌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周末吴铭要陪我回趟家,参加我们家的家宴。是我爷爷点名要见他,顺便让他帮我当个挡箭牌,应付一下场面。纯粹是为了公司业务,你懂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康馨儿坐在铭馨科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阵阵地刺痛。她知道厉凌姐是在帮吴铭,也知道这是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可一想到吴铭要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厉凌身边,接受厉家人的审视,她的心就酸得厉害。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铭馨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大字。那个“馨”字,是吴铭哥特意为她加上的。这里,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泪意逼了回去,对着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明白的,厉凌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公司的。你……你们也多注意。”
挂断电话,康馨儿没有回家,而是打开电脑,将自己埋进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表中。她要变强,不仅是为了追上吴铭的脚步,更是为了能在他身后,为他筑起一个最坚固、最温暖的港湾。心痛,就让它化作工作的动力吧。
第二天下午,吴铭亲自开着那辆新买的迈巴赫,来到了京都国际机场的到达口。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宁。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脸上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明亮锐利。看得出来,她几乎是接到电话就立刻动身了,风尘仆仆,却不见丝毫狼狈。
“吴总。”看到吴铭亲自来接,李宁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
“欢迎加入。”吴铭接过她的行李箱,为她拉开车门,“以后叫我吴铭就行。”
这种尊重和诚意,让李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她知道,自己跟对了人。
回到位于环球金融中心的公司总部,厉凌介绍来的小五和小六,已经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像两尊门神一样等候在了门口。
“吴总好!”两人见到吴铭,立刻立正敬礼,动作标准,气势十足。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吴铭对他们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铭馨科技保安部的正、副经理。小五是经理,小六是副经理。月薪五万,配车配房,五险一金交最高档。只有一个要求,保证公司所有员工的绝对安全。”
小五和小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虽然是精锐,但在厉家也只是听候差遣的保镖,月薪不过一万出头。吴铭一开口,就给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待遇和尊重。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再次敬礼,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中午,吴铭在附近一家高档餐厅设宴,为李宁、小五、小六接风。康馨儿也从繁重的工作中抽身赶来。饭桌上,吴铭向李宁详细阐述了“岐黄”项目的宏伟蓝图,听得这位商学院才女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投入工作。
午宴结束,吴铭让小六开车送李宁和康馨儿回去,自己则留在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准备晚上赴厉凌的家宴。
傍晚时分,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环球金融中心楼下。厉凌从车上下来,亲自上楼来接吴铭。
她今天换下了一身劲装,穿上了一件优雅的香奈儿白色连衣裙,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名媛的温婉。
“准备好了吗?我的冒牌男友。”厉凌上下打量着吴铭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可跟你说,我爷爷那关不好过。他是个老兵,最信奉眼见为实。光听我说你多厉害没用,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考校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红旗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入了位于西山深处的一片戒备森严的大院。这里就是厉家的祖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门口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
经过两道严格的身份核验和车辆检查后,车子才被放行,缓缓驶入一座古朴典雅,却又气势恢宏的四合院内。
家宴的气氛比吴铭想象的要简单,除了厉啸天老爷子,就只有厉凌的父母和几个叔伯。众人落座,寒暄几句后,厉啸天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就落在了吴铭身上。
“小凌说你不仅棋下得好,救了她的命,连枪法都神乎其技?”厉啸天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凌心头一紧,知道正戏来了。
吴铭平静地回答:“略懂一二。”
“好一个略懂一二!”厉啸天站起身,“走,陪我这个老头子活动活动筋骨。小张,去靶场准备一下!”
他口中的小张,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副官,一名从特种部队选拔出来的顶尖神射手。厉老爷子这是要亲自验证厉凌的话了。
厉家的后院,有一个全天候的室内靶场,设施比专业的训练基地还要先进。
“小张,你先给吴小友打个样。”厉啸天坐在一旁的观靶席上,端着一杯热茶。
副官小张没有多话,拿起一把92式手枪,装弹,上膛,动作行云流水。
“25米移动靶,开始!”
随着指令,远处的胸环靶开始不规则地左右移动。
“砰!砰!砰!砰!砰!”
连续十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片。
报靶器的声音很快响起:“十发全中!环数,10环,10环,10环,10环,X环,10环,X环,10环,10环,X环!总环数,108环!”
全场寂静。移动靶打出108环,这已经不是神射手了,这是枪神!意味着他不仅全部命中十环,更有三发精准地打中了靶心中央那个更小的X环区!
小张放下枪,脸上带着一丝傲气,看向吴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吴铭身上。厉凌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冒汗。
吴铭却神色如常地走上前,他没有立刻拿枪,而是对控制室的工作人员说道:“麻烦把移动靶的移动速度,提高三倍。”
“什么?”控制室的人愣住了,就连厉啸天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一顿。
三倍速的无规则移动靶?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靶子的移动轨迹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别说瞄准了!
副官小张的脸色也变了,这已经不是挑战,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按他说的做。”厉啸天沉声发话,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靶子的移动速度骤然加快,在轨道上化作了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吴铭拿起枪,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星核瞬间启动。
【目标锁定。】
【环境数据分析:风速0.2m/s,湿度45%,空气密度1.2kg/m³。】
【目标轨迹预测模型建立……】
【弹道计算……提前量修正……肌肉协同指令生成……】
这一切,都在0.01秒内完成。
吴铭猛地睁开双眼,那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有无数数据流在飞速闪过。
他没有瞄准。
只是在靶子出现的瞬间,随意地抬手,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同样是十声枪响,他的射击速度,比副官小张还要快上一倍!快到众人只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枪声落定,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报靶器,连呼吸都忘了。
几秒钟后,电子合成音清晰地响起:
“十发全中!环数,X环,10环,10环,X环,10环,10环,10环,X环,10环,10环!总环数,108环!”
同样的108环!
在三倍速的移动靶上,打出了和静止靶几乎没有区别的成绩!
“哐当!”
厉啸天手中的茶杯,失手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那位战功赫赫、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副官小张,更是面如死灰,看着吴铭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这……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你……”厉啸天站起身,快步走到吴铭面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厉家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看着吴铭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吴铭收起枪,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迎着厉啸天灼热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我不是军人,也没受过专业训练。我的枪法,或许可以解释为一种……天赋。”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半真半假的解释:“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不退。从那以后,我的脑细胞似乎发生了一些良性的变异,导致我的反应速度、动态视觉和信息处理能力,都远超常人。对我来说,那个靶子虽然很快,但在我眼里,它的运动轨迹,是可以被计算和预测的。”
这个解释,既合情合理地展现了他的“非人”之处,又巧妙地掩盖了星核的真正秘密,将一切归结于“变异”和“天赋”。
厉啸天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良久,他才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欣赏和喜悦。
“好!好一个脑细胞变异!好一个天赋异禀!”
他重重地拍了拍吴铭的肩膀,眼中再无一丝审视,只剩下丈母娘看女婿般的满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厉啸天认可的人!在京城,谁敢动你,就是跟我厉家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