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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梦里的女孩儿

小院子不是很大,院中只有残破的房屋和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却没发现有人,在倒塌的房屋前,有半截水缸正架在火上,江浩闻到的香味正是从那半截水缸里飘出来的。

“师父,这里没有人啊?”江浩躲在倒塌的院墙后面,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道。

“刚才出去了!”师父道。

“出去了?”江浩心中窃喜,贼头贼脑地四下里观瞧,看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躲在距离水缸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去看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便走到了那口水缸近前,低头一看,那半截水缸虽然古旧不堪,可那里面煮的东西着实诱人。

红彤彤的汤汁里肉块翻滚,鲜红的干辣椒散发着火辣的味道,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可那浓烈的香味一下就把江浩的馋虫勾了出来,心里琢磨着,煮熟的食物就在眼前,倒不如趁机下手,吃饱了一抹嘴,免得欠下人情。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会过日子,”江浩又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加上饥饿难当,实在禁不住诱惑,伸手就在汤锅里捏出一块肉来,那肉滚烫,他来回颠倒着,躲到了废墟的角落里,大口朵颐,那肉味实在鲜美,鲜中带辣,正合他的口味。

刚才捞起的一块肉不小,不过那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起不了太大的做用,吃完,江浩觉得肚子里还是很空,瞧着煮肉之人还没回来,轻快地跑了过去,看看左右无人,急忙伸手去捞肉,不过这一次,他刚捞出一块肉,手还悬在半空时,忽听身后一女孩儿喊道:“什么人?竟然偷嘴吃。”

江浩大吃了一惊,拎出来的一块肉又掉回到汤锅里,他把手背到身后,慢慢回头,当他扭回头看到身后之人时,却是大吃一惊,在他身后,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红衣女孩儿俏脸阴沉,眉间带怒,凤眼圆睁。

一见这女孩儿,江浩呆了半晌,惊道:“是你?你居然,你居然在这里?”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双手扶着那女孩儿肩头,又惊又喜道:“果然是你,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女孩儿的脸。

女孩儿面白如雪,秀发如丝,气质端庄,身姿优雅,一条红裙如火焰般耀眼,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但和江浩梦里,被那群兽人抓住的红衣女孩儿一摸一样。

女孩儿本来也不是寻常人,那真是十几年养出的娇贵身子,多年苦修练成的脱俗气质,若换做往常被江浩油乎乎的手摸了脸,早就勃然大怒,把江浩脑袋拧下来一脚踩碎了,可今日也不知为何,女孩儿见江浩上来就大呼小叫,而且还用油乎乎的手来摸自己的脸,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急忙推开疯小子,向后退了几步,气得小脸铁青,咬牙切齿道:“你是哪来的疯小子,疯疯癫癫的,滚开!”边骂边用绢帕插脸。

江浩被推得倒退了几步,呆了片刻,才猛然醒悟,梦里的事怎么能和现实里的事混为一谈呢,脸腾地红了,低头木纳了半晌,抬眼道:“嗤!不就是吃了一块肉吗?至于那么大呼小叫的吗?等改日我也请你吃顿饭。”说完赶紧迈出往院外走,心想,此时不走还等何时?丢人都丢到家了。

没走几步,身后女孩儿声音低沉,冷冷说道:“你给我站住!再迈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江浩明显感到身后有着一股灼热的气息,他木桩似的站在那里,没敢乱动,偷眼观瞧,身后一颗晶亮的小火珠正飘在脖子的位置,那小火珠看起来光明刺眼,心中料想那定然是很厉害的暗器。

江浩没敢乱动,小心地转过身,举起双手,笑嘻嘻道:“我跟你说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赶紧把你这东西收了回去,看着怪吓人的。”

“呸!就你这样的,也能叫君子?哪家君子会偷嘴吃?”女孩儿啐了一口道,那颗晶亮的小火珠她没收回去,手指一抬,那小火珠竟然悬在了江浩的眉心处。

江浩顿感热浪袭人,向后退了两步,那小火珠竟鬼使神差一般跟着他走。

江浩也确是觉得心里惭愧,可嘴上哪能服输,撇嘴道:“我说,你不至于吧!就为了一块肉跟我动手?我跟你说,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你可别以为我好欺负,再者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等以后有机会,我也煮一锅肉请你吃。”

“大言不惭,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抓一头野山羊去!”女孩儿冷笑道,却始终不把那个诡异的火球收回。

江浩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吃的是羊肉,吧唧两下嘴,感觉嘴里还有膻味。两个正僵持不下,院子后面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少年见状,脸色微微一沉,走到那女孩儿身旁,问道:“动这么大火气,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孩儿歪头瞪着江浩,对那少年道:“他偷吃咱们东西,还弄得我满脸是油,疯疯癫癫的不知说什么疯话。”女孩儿又狠瞪了江浩一眼。

江浩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少年,少年高出他一头,十七八岁的摸样,浓眉休整,面堂红润,浓眉之下那一双丹凤眼和那红衣女孩儿有些相似,眼梢修长,分外有神,穿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一看也是个大家子弟。

江浩心里琢磨着,这一男一女年纪轻轻就敢进入黑森林,肯定不是寻常人,即便有师父帮忙,也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想到此,立即对那男孩儿躬身施礼道:“这位大哥,事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我刚才饿得心慌,就捞了块肉吃,被这位小妹妹发现了,我又一时看花了眼,认错了人,我没有恶意,真的。”

那少年眉头皱了皱,仔细端详了江浩一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倒也无妨,只不过,小兄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只有你一个人吗?”

江浩见这少年颇有礼貌,态度和气,可比那女孩儿好说话,心里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笑道:“还是这位大哥爽快,实不相瞒,我就是个游侠,云游四方,几个月前我游到了轩辕城,听说这片林子里最近有热闹瞧,反正我也没正经事干,就跑来看看热闹。”

“撒谎,”女孩儿皱着眉头狠瞪着江浩道,“哥,我看这个人目光闪烁,不像好人。”

“谁说我不是好人?我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刚才真是误会,实话告诉你,几天前,我在梦里面梦到你了,你被一伙怪物抓了去,我可是豁出命去救你呢,只可惜!等我把那些家伙都撂倒之后,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纳闷儿呢,怎么会做那么一个奇怪的梦?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那样一个女孩儿,就在我眼前,看来咱俩还真是缘分不浅呢,嘿嘿!”江浩说了一阵儿,瞧着女孩儿的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眼看那胸脯一起一伏,急忙又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天地良心,你看,你能不能,把你这暗器收回去呀?有话咱们好好说嘛。”

女孩儿抿了抿嘴,沉了一口气道:“哥,你都听到了吧,这人不单是个贼,精神还有病。”

那白衣少年良久没做声,细细打量了江浩半晌,缓缓说道:“妹妹,把你的战技收回来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今天这事还不至于动那么大的火气,小兄弟说得对,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女孩儿不悦道,嘴上虽是如此,她却迟迟没有动手。

“妹妹,难道你忘了,数月之前你不是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吗?”白衣少年沉稳地说道。

闻言,女孩儿身形微微一颤,皱起柳眉怒视江浩半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相信那些。”说完她左手一抬,江浩面前的那颗晶亮的小火球轰然而散。

江浩只觉得面前一股热浪,顺势向后躲闪,还好只是被一团虚火燎了几根头发,饶是如此也是吃惊不小,他稳了稳心神道:“我说小妹妹,你不用那么凶吧,梦那东西我也是不信的,不过咱们见面了,对不对?就算没有个那个梦,咱们遇见了也可以做个朋友吗。”

“谁要跟你做朋友。”女孩儿白了江浩一眼,回身去把她收集来的红枣放进了肉锅里。

江浩抿了抿嘴,也是纳闷儿,这女孩儿是从哪里猎杀的野山羊,又是从找来的大红枣呢?

那少年好像看穿了江浩的心思,笑道:“小兄弟,别跟女孩儿一般见识了,这锅里炖着的可是我妹妹从很远的地方猎杀的一头野山羊,那些大红枣也是她从很远的地方找回来的,我看你是真饿了,在这片森林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如果你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他还用你让?赖着不走,不就是要混饭吃吗?”女孩儿不冷不热道。

闻言,江浩把脸一沉,道:“姑娘,咱们玩笑归玩笑,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可就太小看我江浩了,既然如此,这位大哥,咱们后会有期,告辞!”江浩说完朝那少年一拱手,转身就走。

少年急忙上前拦住江浩道:“小兄弟,不都跟你说了吗?别跟女孩儿一般见识,我这妹妹呀,就是嘴上不让人,心肠比谁都好,再者说,羊虽然是她抓来的,可羊皮是我扒的,肉是我剁出来的,还有这一锅肉,可是我亲手炖的,你就不想尝尝?”

眼前的少年如此热情,江浩真是有些为难了,犹豫着道:“大哥,真的多谢你的好意,就凭你今日挽留我,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可这肉,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就算饿死了我也不能吃。”说完,他看了一眼那女孩儿。

少年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倔强,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兄弟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他叫江浩,刚才就自报家门了,你还问?”女孩儿接口道。

白衣少年摇头笑道:“你看我,刚刚还真是没留意,哈哈,对不住了江浩兄弟,那你家住何方?师父是谁?”

江浩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江浩不假,不过...实不相瞒,我没有家,我从小就被三指族的人抓了去,在那里当了整整十年的奴隶,大概在两个多月之前吧,我得到了一位高人相助,才逃了出来,我不知道家在哪,所以只能四处游走,成了一名让人看不起的游侠。”

闻言,少年一惊,随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那女孩儿也怔了一下,回头道:“你说什么?什么三指族?”

江浩道:“三指族的人,他们的双手双脚上都只有三根手指。”

“双手双脚上,只有三根手指的人?全族的人都是那样吗?”女孩儿颇为好奇地问道。

江浩点了点头道:“嗯!”

红衣女孩儿和那白衣少年相互看了看,脸上都有些狐疑,那少年道:“江浩兄弟,你说你曾经做过奴隶,后来又逃了出来,这话我不怀疑,可你说的这个三指族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你还说,他们的手脚上只有三根手指,”女孩儿把大拇指和小拇指收了回去,留下了三根纤细的手指,弯曲了几下,对江浩道:“是这样吗?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呢!”

“是这样”江浩把无名指和小拇指收了回去,只留下了大拇指中指和食指,给女孩儿演示了一下。

“是这样吗?”白衣少年也学江浩的样式,思索着道:“那其他地方都和人类一样吗?”

“除了手和脚,其他的都和咱们差不多,就连吃和穿也差不太多,他们自称是神的后裔。”江浩道。

“神的后裔?”女孩儿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志怪古籍看多了,给我们编故事的吧?我看你这个人还真是够奇怪的,做的梦奇怪,说的话也奇怪。”

“你不相信我?”江浩瞪大了眼睛道。

“不是不信,只是你说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女孩儿摇摇头道。

闻言,江浩低头道:“也难怪你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连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十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因为我身上的胎记,他们都说我是个煞星,没人愿意收留我,也没人敢杀我,他们把我丢在了大街上,想让我自生自灭,可我当时只有四岁。如果我告诉你们,我跟着一群野狗混了三年,吃狗奶,吃生肉,吃剩饭剩菜,你们信吗?”说完,江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泪止不住地滚到了面颊上。

女孩儿见状,愣了半晌,道:“江浩,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说完急忙盛了一碗肉,端到江浩面前,强作笑脸道:“你不是饿了吗?你竟管吃吧,这一锅肉足够咱们吃了。”

白衣少年也忙打圆场,“嘿嘿!是呀,江浩兄弟,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肉,这羊肉趁热才好吃呢。”

江浩觉得此时若是拒绝,那就不识抬举了,点了点头,接过女孩儿手中的碗,“谢谢你们,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哈!”白衣少年笑道:“不用客气,对了江浩兄弟......”话说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江浩明白,他一定是想打听三指族的事,又怕说出来惹自己伤心,于是道:“这位大哥,你也不用在意,有什么话竟管说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们相信我就行。”

白衣少年笑道:“我相信你,竟管有点离奇,可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江浩点头道:“大哥果然是宽厚之人,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笑道:“我叫火亮,这位是我亲妹妹,名叫火静,实不相瞒,我们都是火族后裔。”

“火族?”江浩默默点了点头,看了看火静道:“难怪火静妹妹会用带火的暗器呢。”

“暗器?兄弟,这回你可看走眼了,那可不是暗器,那是火属性的战气,妹妹那颗小小的火珠足矣能瞬间烧毁一棵大树。”火亮笑着解释道。

“这么厉害。”江浩偷眼又看了看女孩儿,心中暗想,幸亏刚才她没动手,想想也有些后怕。

“原来是火族后裔,难怪这女孩儿身上的战气如此霸道,火属性的战气属于霸体战气的一种,没有灵根的人是无法修炼的,而这女孩儿已经介于霸体与超极霸体之间了,也难怪她小小年纪敢来这黑森林,真是很恐怖啊!”意念之中师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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