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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情深不知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南宫月发现顾大海并不在巨石亭内。出门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顾大海。

昨晚顾大海看自己的眼神,还有自己故意说欧阳斐比他优秀时他的表情。

作为女孩的南宫月多少也猜到了些顾大海的心思。

如今见顾大海不在,南宫月便认为失望的他,又有了自己的答复便提前离开了。

不知为何,确定顾大海不告而别之后,南宫月有了一丝失落的感觉。

顾大海不在,女娃又只有六七岁,实在不知道和她聊些什么。无聊的南宫月便坐在桂花树底下发起呆来,顺便等着欧阳斐他们找上门来再作解释。

不一会,远处就有了动静,南宫月觉得可能是欧阳斐他们来了。便对旁边追着蝴蝶玩的女娃说道。

“还记得早上我教你说的话吗?”

“铃铛记着的,铃铛本来就想跟着师父,不想再回父母那儿去了。”

“铃铛这名字真难听。”

“父亲说过,女娃娃家不用取名字,我生下来时,哥哥刚好在玩铃铛,父亲便叫我铃铛了。”

“你爹姓什么?”

“我爹姓金。”

“以后你就叫金铃儿吧。”

“金铃儿?师父给起的名字真好听,铃铛有名字咯,铃铛有名字咯。”

“还叫自己铃铛呢?你叫啥名?”

“金铃儿,我叫金铃儿。”

金铃儿欢快的在山顶跑着,她是真的为自己终于有个正式的名字而高兴,

一旁的南宫月看着也很高兴,还有一个人同样很高兴,就是去而复返的顾大海。

南宫月看着在一旁傻笑的顾大海,皱眉问道。

“你下山去把胡子给刮了,然后又跑回来了?”

顾大海摸了摸如今光溜溜的脸颊,笑着回道。

“我哪有这份本事,早上醒来,站在崖边想看看山底下的动静。意外发现那边峭壁上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间草屋,草屋和山顶之间还有一条小路。出于好奇我便说着小路下去,查看了下草屋。。”

南宫月也好奇居然有人在悬崖峭壁边建了个茅草屋,于是问道。

“这三石峰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你在那间草屋中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发现,房子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不过房子里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正好有把刮胡刀,我便将胡子给刮了。”

南宫月看向刮了胡子的顾大海,犹豫了一会说道。

“其实你留着胡子的模样反而好看些,现在更丑了。”

南宫月的评价让本来还傻笑着的顾大海又沉默了起来。

一旁的南宫月以为顾大海又因为自己这句话生起了闷气,便不悦道。

“你这个男人还真开不起玩笑。”

见说自己丑的南宫月反而不开心了,顾大海赶紧解释。

“我只是在想不但悬崖峭壁上有间草屋,悬崖底好像也另有乾坤,不过不像那种平台有路可走。你说那下面会不会有人住啊?”

原来顾大海和自己在一起时还在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南宫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道。

“我哪知道?谁像你一样去操心这些事?”

南宫月说完便不再搭理顾大海,又坐回桂花树下发起呆来。

顾大海暗自嘟囔一句“还说我小气,明明是自己喜欢生气。”

既然南宫月不搭理自己了,顾大海便带着有了新名字的金铃儿玩了起来。

生气的南宫月坐在一旁也看着顾大海为了哄金铃儿开心而做的鬼脸,又偷偷的笑了起来。

顾大海没发现自己因为初见面的南宫月变得思绪万千,而南宫月也没发现自己因为顾大海变得喜怒无常。

就在顾大海将金铃儿举得高高的,打着她一起追逐那翩翩起舞的蝴蝶时,欧阳斐终于到了山顶。

看见顾大海带着女娃,欧阳斐高兴的说道。

“顾大哥,你没事太好了,那天与你走散后,我以为你先行下山了。可下山后几经打听,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遇见了意外。没想到顾大哥却独自一人救出了孩子,顾大海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欧阳斐的热情反而让顾大海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担忧,他那一向很准的直觉,又来了。

来不及多做思考,此时只有欧阳斐一人,没有人多口杂,正是自己替南宫月解释的好机会。

“多谢斐兄弟挂心,有件事我得和你解释一下。这两日我都和南宫姑娘在一起。她并没有伤害我,而且关于女童被掳这件事,我们和她彼此之间都有些误会。斐兄弟,你先跟我去见南宫姑娘,不要急着动手,先听听她的解释。”

顾大海的话让欧阳斐神色一变,顾大海这两日都和女魔头待在一起?虽然相信顾大海,可欧阳斐对这件事却有着自己的判断。

“顾大哥,你口中的南宫姑娘可就是那日掳走这个女童的魔头?”

“正是她,南宫姑娘并不是魔头,具体的一切,你先跟我过去见着她再说。”

欧阳斐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对顾大海说道。

“那还请顾大哥前面带路了。”

见欧阳斐愿意听南宫月的解释,顾大海高兴的将他带到了桂花树前,见着了南宫月。

为避免两人因为误会再起冲突,顾大海抢先开口又替南宫月解释道。

“斐兄弟,当日你也看见了,南宫姑娘并未伤害孩子们。她并不是魔头,只是行事方法有些偏颇,不过你放心,南宫姑娘已经答应我不再这么做了。待会让她好好跟你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然后我们一起将女娃送下山,当着女娃父母的面将事情说清楚。”

顾大海的解释,欧阳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满脸悲愤的看着南宫月说道。

“魔头,你倒是胆子不小,杀了人还敢在这等着骗我?今天,我一定要将你诛杀于此。”

顾大海见欧阳斐上来就要动手,吓的他赶紧一把抱住欧阳斐问道。

“斐兄弟,你刚才不还答应我给南宫姑娘解释的机会吗?”

欧阳斐疼心的看了一眼顾大海,又看回南宫月,怕她再次从自己眼前逃走。

“顾大哥,你糊涂啊。还解释什么?那日我们在魔头的藏身之所看见的都是假象,魔头见事情败露后,当晚就杀死了接替你护送那三个孩子的兄弟,就连那三个女娃也惨遭了她的毒手,被她残忍分尸。”

本来还不想搭理这个上来就要动手的莽夫,可听见欧阳斐居然说自己杀了人,南宫月也坐不住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说道。

“欧阳斐是吧?顾大海本来还说你通情达理,原来你却是个含血喷人的东西。什么事情败露?那三个女娃是我收的徒弟,我去杀她们干嘛?”

一旁的顾大海也赶紧解释道。

“斐兄弟,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这两日南宫姑娘都和我在一起,她并没有下山行凶的时间。”

不理顾大海的解释,欧阳斐看向玉璇玑说道。

“徒弟?人都死了,也死无对证了,随你怎么说都行,不过我问你,既然是收徒,你为何要从人家父母手中掳走孩子。”

不等南宫月回答,着急的顾大海就替他解释道。

“斐兄弟,这正是我要和你解释的原因。南宫姑娘她…”

欧阳斐见顾大海一次次的帮南宫月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顾大海你给我闭嘴,你要做这魔头的人证是吧?那好,我问你,你是何时见着魔头的。”

“前日夜间,那么大的雨你应该也有印象,下起大雨半个时辰左右,我在山顶遇见的南宫姑娘。”

“那三个无辜女娃是在大雨之前被杀,这么说,你并不能给她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是啊,如果几个女娃是在大雨之前被杀,那自己确实没和南宫月在一起。

可顾大海并不相信南宫月会去杀人,虽然自己提供不了证据,可顾大海依然据理力争的说道。

“在这之前斐兄弟不是一直在追赶她吗?那会她一样也没有时间杀人。”

顾大海的反问,让欧阳斐露出了自责之色。

“都怪我学艺不精,我后来也跟丢了魔头,而那三个女娃还有那位兄弟,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杀。从当时的位置来判断,除了这个女魔头,没人有这本事杀完人后又上到山顶找你。她的身法,你应该最清楚。”

“斐兄弟仅凭身法就一口咬定是南宫姑娘杀人,是不是太武断了?”

“顾大海,我不知道你中了魔头的什么妖法,愿意一直替她说话。不管怎么样,你若自认自己还是武林正道,就和我一起将女魔头捉住,带回去受审。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在调查清楚后再做出判断。”

欧阳斐的话让顾大海有些犹豫,如今已经有人被杀,而嫌疑最大的确实就是南宫月。如果自己继续替南宫月解释下去,恐怕待会等人多了起来,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南宫月也看见了顾大海的犹豫,心中也不免冷笑,师父说的没错,江湖中人果然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顾大海在犹豫过后的回答,却让南宫月心中一暖。

师父也说过,一口就答应下来的人,反而要小心他们是否真心。那些考虑过后再答应的,自己却可以放心的相信他们。

顾大海坚定的对欧阳斐说道。

“斐兄弟,如今双方的误会实在太深,如果将南宫姑娘押下山接受调查,我担心她很难受到公正的待遇。不如让南宫姑娘先放了孩子,由我代替她下山受审。你也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叫她一声姑娘,就替她遮蔽事实。如若人真是她杀的,我愿一起受审,怎么样?”

顾大海的确说的没错,如今山下群情愤涌,南宫月被押下去后,搞不好不等欧阳斐调查清楚就会被人当场格杀。

欧阳斐和顾大海接触时间不长,可也觉得顾大海值得自己的信任。

正想答应顾大海的提议,却有人抢先开口说道。

“斐兄弟,别听信这人的花言巧语,我看他就是被魔头的美色迷惑,甘愿替魔头开罪而已。要我说,干脆将他们两人都绑起来,一起带下山去受审。”

就在顾大海替南宫月向欧阳斐解释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不少人搜索到了山顶。

此时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名叫王雄的德州二世祖。因为家中有钱,请了不少名师教他武艺,所以他的武功不弱,在德州本地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只不过王雄占着家中有钱,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还经常为祸乡里,所以他的风评很差。

欧阳斐对此人也是不甚喜欢,顾大海也早就想着要教训他一顿。

可即便王雄此人风评不佳,但此时他的建议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好不容易抓着魔头,又是如此的美若天仙,这群江湖少侠当然想将她带下山去好好审问一番。

见这么多人围着师父声讨,刚被师父取了新名字的金铃儿终于壮着胆子说道。

“你们乱说,顾叔叔是好人,师父也是好人,我是自愿跟在师父身边的。师父一直抱着我,我知道我师父根本就没杀过人。”

王雄被一个女童当年驳斥,脸上有些挂不住,看向金铃儿的眼色变得凶狠起来。

金铃儿也不愧是南宫月看中的徒弟,小小年纪却丝毫不惧,和王雄对视起来。

可当王雄发现年幼的金铃儿也是长得娇俏可爱时,他那凶狠的眼神就换作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说道。

“小姑娘可爱是可爱,可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

金铃儿不怕王雄那带有威胁的眼神,却害怕他如今眼中那些奇怪的东西。吓的赶紧躲在了南宫月的身后。

王雄的眼神就连一旁的欧阳斐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顾大海也赶忙蹲下安抚起了金铃儿,见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这才站起来说道。

“可在我看来,还学不会说谎的孩子的话才最可信。”

顾大海也说的不无道理,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时的表情一定做不了假,从刚才金铃儿的表现来说,她不像是在说假话。

不过王雄却反驳道。

“前日女魔头杀人时,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我确信看见了一个女子身影离开了杀人现场。何况这孩子自己也说了,她是魔头的徒弟,既然是魔头的徒弟,那就不能将她当成孩子来看。”

早就看他不顺眼的顾大海立刻反驳回去。

“如果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话不可信,你这看着孩子都能流露出猥亵神情之人的话又能信了?”

被顾大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内心龌蹉的王雄,变得气急败坏的说道。

“姓顾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欧阳斐其实也发现了王雄眼神中的异样,关于他那些风评之中,就有喜欢猥亵孩童这一条。

不过当下这环境,也不容他多想,作为这群人的带头之人,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顾兄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绝无可能因美色而做出有背道义的事。”

替顾大海说上一句话后,欧阳斐又对顾大海说道

“顾大哥,也请你替那些被分尸了的可怜女娃着想,我必须带你口中的南宫姑娘下山去调查,我会尽全力保证她的安全。”

不等顾大海再替自己求情,一直没说话的南宫月抢出一步说道。

“废什么话,摆明了有人栽赃陷害,我自缚双手跟你下山还不死路一条?这件事和顾大海没关系,有本事,你们就先抓住我再说。顾大海,替我照顾好金铃儿。”

说完南宫月就要对着欧阳斐出手,而欧阳斐也早就做好了与南宫月动手的准备。可两人却没能交上手。

顾大海见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便一手抱起金铃儿,然后一手拖住南宫月向悬崖边跑去。

顾大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在场的其它人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散跑就跑,还是往没有路可走的悬崖边跑。

欧阳斐知道自己身法不如南宫月,所以也没想着强攻,而是打算等南宫月主动攻来后拖住她再说。

南宫月倒是反应过来了,可她突然觉得顾大海带着她逃命的样子还挺有男人味的,让她尽然一时忘记了挣脱顾大海。

顾大海带着南宫月一边跑一边说道。

“在这打,一个欧阳斐就够呛的了,何况还有那么多人,我们躲去悬崖草屋那,那里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还不好走。到时你守在那,我跟着他们下山,替你洗去冤屈。”

这是南宫月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保护,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她没有拒绝顾大海的提议,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就跟着顾大海往那羊肠小道跑去。

等到顾大海带着南宫月到了悬崖边上时,欧阳斐这边才急忙追了过来。

可顾大海他们早就已经踏上了这条只能容下一人贴着峭壁行走的小路。

因为路面太窄,顾大海只能将金铃儿放下,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金铃儿也的确懂事,哪怕一边就是悬崖,可更担心师父安危的她没做多少考虑就跟着顾大海身后走了起来。

顾大海在前牵着金铃儿慢慢的走,身法最好的南宫月跟在金铃儿的身后保护着她。

追上来的欧阳斐等人也发现了这条小路,只不过道路崎岖,又是在悬崖峭壁之上,很多人便望而却步,不敢向前。

最后还是欧阳斐一马当先,跳上小路追了过去。有了欧阳斐的带头,不少自认轻功不错,又是胆大之人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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