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曾是墨炎非的师弟,在门中德高望重,有一定的声威,连云昙翎也敬让三分,后来上了年龄人也老了,便没多管门中事务,一直在后山清修,没什么大事一般不会出面。
但燕行是松月身边的人,自然而然会在他面前说三道四,这下灵尘“杀人”直接把他请了出来。
灵尘面不改色看着松月。
松月目光凌厉盯着灵尘,一边对旁边的弟子道:“不必怕他,去把门主叫过来。”
“是。”
之前在西海,灵尘与这位长老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还记得他,淡淡道:“长老别来无恙。”
松月冷冷道:“好一个杀伐果断的剑灵!我倒要看看,今日制不制得了你!”
灵尘神情闪过一丝不耐:“人不是我杀的。”
燕行道:“事实摆在眼前,你当我们有眼无珠,颠倒是非吗?”
寒霜指着凌页,怒道:“明明是他栽赃陷害,颠倒黑白,这个老伯就是他亲手所杀!”
凌页又哭又笑,疯狂道:“哈哈哈……他可是我亲爹啊!试问有谁对自己亲爹下得去杀手?灵尘,我与你势不两立!”
凌页激怒之下双目通红向灵尘冲了过来,却被弟子们拦了下来。
燕行冷笑,道:“长老,既然亲眼所见,那该如何处置这个凶手?”
松月漠然道:“以命偿命!”
寒霜解释道:“长老,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燕行道:“众目睽睽,亲眼所见,你执意说这老伯不是他杀的,难道是你杀的?”
寒霜火冒三丈,大怒:“你血口喷人!”
这时,众人一阵骚动,原是云昙翎在众弟子的簇拥中走了过来。
她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拿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陆英。
陆英会意接过,当即倒出一粒药丸给老人服下,半晌,老人转醒过来,但口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十分难受,显然已经完全瘫痪了。
“……谢门主恩赐。”凌页感恩戴德,随即跑到老人跟前,装模作样,破涕为笑:“爹,你怎么样?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凌页道:“爹,你快说,刚才是谁打伤你的?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爹?”
老人只是瞪着双目看着凌页,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想表达什么却无能为力。
凌页几乎是哭着对松月道:“请长老为弟子做主啊,我爹虽年事已高,但无病无痛,今日不过来山门看望弟子,谁料,谁料却被灵尘下狠手打成重伤,再难开口说话,日后可怎么办啊……”
众弟子也熙熙攘攘:“是啊。”
“真可怜哎。”
“这造的什么孽!”
松月对云昙翎道:“门主,今日你可都看到了,你时常在我面前为这个剑灵开脱,为他找些借口,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并非我刁难他,而是他根本煞性难除,今日若不惩治他,难平人心。”
云昙翎道:“那师叔意欲如何?”
松月看向灵尘,道:“他害人一命,理应偿还一命,虽得门主施救,但老人家终究成了废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这他押入仙牢,镇在净心洞下,反省自我,除却杀心,待他幡然醒悟,再放出来。”
众人唏嘘一片,净心洞,顾名思义的寒冰洞,将人镇在其中,缚其四肢,不得动弹,只能以自身灵力整日整夜抵抗严寒,一旦灵力枯竭,那便油尽灯枯。
凌页添油加醋道:“刚才若不是长老及时出现,弟子恐怕也将命丧当场。门主,弟子知道灵尘是你身边的人,但门主为人深明大义,是断然不会寻私枉法的,请门主一定要为弟子做主!”
寒霜赶紧解释道:“门主明鉴,灵尘好端端的为何要杀这老伯?分明就是凌页肆意加害!”
凌页道:“敢问我为何要加害他?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寒霜恼羞成怒:“你分明含血喷人!信不信我宰了你!”
“哈哈哈……”凌页凄笑,像个疯子一样,认命一般道:“今日我无话可说,既然你们指定是我伤了我亲爹,那就请门主赐我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今日弟子以死谢罪,只是,我父年迈,今日又瘫痪成疾,还望门主怜惜,多多照看于他,不然,弟子死不瞑目!”
“你……”寒霜显然没想到凌页竟会以退为进,一时间不知所措。
寒霜也是无计可施,以云昙翎的脾气,肯定会念在凌页的一片赤诚而迁怒灵尘。
众弟子指指点点,做出评价:“哎,天大的冤屈啊。”
“看看吧,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可怜凌页一个孝子,哎……”
松月看不下去了,道:“门主。”
一片嘈杂,灵尘没有心烦意乱,反而波澜不惊。
云昙翎看着灵尘,对他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灵尘勉强一笑,平静道:“众望所归,人心所向,我无言以对。”
云昙翎道:“至少,解释一下。”
灵尘摇头无奈笑道:“无人相信的解释,说了也是白说,反而自取其辱,让人说我是在推卸责任,这不是罪加一等吗?”
云昙翎沉着声音道:“不要闹了。”
灵尘苦笑:“连你也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云昙翎道:“认罚我便不再追究,一切从宽。”
灵尘淡然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没必要为我没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松月耐心全无,道:“给了你机会,你却还不认错,来人,将他带下去!”
几个弟子上来抓他,灵尘后退一步,远离了所有人,随即信手一挥,狂风平地而起,众人被吹得眼花缭乱,待狂风静止过后,已不见灵尘的身影。
寒霜急切喊到:“灵尘!”
没有回应,人已经走了,一走了之。
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灵尘走时,云昙翎在他眼中看见了厌倦与无奈。
既然这个地方容不下他,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可他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