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浅紧张的神情终于露出欣慰之色。
却见谭榆神情平静,毫无慌乱之色,淡然道:“这可抓不到我!”
与此同时,灵尘手中的谭榆化作了云烟。金蝉脱壳!
谭榆已闪身至两丈开外,冷声道:“擒住那剑灵!”
霎时,周围数十个弟子向他围了过来。
灵尘亮出玥银剑,警告道:“都不想活了?这可是玥银剑,不想被碎尸万段那就别过来!”
此言一出,众弟子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动。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让开!”东门弟子之中有人狂傲地喊出一句,随即,只见剑光一闪,一个人影跃众而出,一剑劈向灵尘。
灵尘神情平静,躲开一击,速度极快擒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力道之大,那人手中利剑脱手而出,下一刻,玥银剑的剑刃便架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东辰君!”众弟子神色大变。
连一贯镇定自如的谭榆也为之变色,紧张道:“邪儿!”
灵尘漫不经心看着手中的人质,不紧不慢道:“年轻人,冲动可是要付出代价啊。”
被灵尘擒住的那个少年看上去十分懊恼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眼下只得眼巴巴看着谭榆,求助道:“父亲……”
灵尘笑意更深,问道:“这你儿子?”
谭榆沉声道:“放开他。”
灵尘摇头道:“不可能。”
谭榆:“你想怎样?”
灵尘:“退兵。”
谭榆看了看其他仙门,都毫无退却之意,更多的是欲将眼前魔军一网打尽之意。
沉默片刻,兰州岳门掌门欧阳文打破沉寂,对灵尘示威道:“东辰君可是谭掌门唯一的儿子,你若伤他分毫,整个东瀛是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最好是放了他!”
灵尘一笑:“要我放了他简单,你亲自过来换就行。”
“你……”欧阳文说不出话来。
灵尘将剑往谭君邪的脖子收了收,神情从容,朗声道:“我耐心有限,手段极端,你们若是再有半点轻举妄动,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谭榆不敢放狠话,只得看向众位仙门。
“少废话,紫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见有人恶狠狠看着紫浅,咬牙切齿道:“此时正是将魔界副首斩首示众的大好时机,若是因此放虎归山,他日,这些跳梁小丑必然还会卷土重来,诸位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谭榆勃然大怒:“若是你的儿子被擒,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那人一笑:“抱歉,我还没有儿子。”
仙界百门,瀛洲东门虽居首位,但并不是所有门派都听谭榆一个人的,在此与紫浅有仇的不胜其数,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报仇雪恨。
可东门有人质在灵尘手上,谭榆大气也不敢出。
欧阳文见机行事,劝解道:“诸位仙门请听在下一言,东辰君是谭掌门唯一的儿子,此番落入魔界之手,性命攸关。想必诸位此刻都想杀了紫浅报仇雪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魔界气数将尽,日后有的是机会。”
“欧阳掌门的意思是放他们走?”云昙翎清冷道。
欧阳文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东辰君被那剑灵抓住了呢。”
云昙翎目光看着灵尘,冷然一笑:“要我放了紫浅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灵尘问:“除非什么?”
云昙翎道:“你跟我去梦川。”
灵尘看了看手中的人质,不以为然道:“不知云门主在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云昙翎从容道:“灵心慧性,尘不遮眼。”
灵尘心中大骇,这不是紫浅给他取名的时候说的吗?难道云昙翎当时也在场?
不可能啊,取名的那个时候明明只有他和紫浅。
恍惚间,云昙翎手掌心的伤疤,以及这八个字,都在提醒着他,这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灵尘下意识道:“好,放了紫浅,我跟你走。”
紫浅脸色大变:“万万不可,我今日宁愿全军覆没,也绝不要你来换我全身而退!”
灵尘淡然道:“我自有分寸。”
紫浅的话,灵尘完全当做没听见,只是看了一眼紫浅,那目光仿佛在说: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好在紫浅读懂了他的眼神,纵然心中不甘,但也只得撤退,否则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总而言之,仙界此番前来围剿紫浅的门派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撤了法阵,放了紫浅一行人。
灵尘挟持着谭君邪被仙界百门围得水泄不通,毕竟,让人唾手可得的玥银剑还在他的手上。
谭榆道:“剑灵,你现在可以放了他吧?”
灵尘果然松开了谭君邪,谭君邪骂他一声,转身走向了谭榆这边。
云昙翎淡然道:“带走。”
几个梦川北门的弟子上前要抓他。
灵尘却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狡猾道:“云门主还真是大意,我是说过要跟你走,但那也要看你抓不抓得住我。”
话音刚落,灵尘化身灵体,藏进了玥银剑。
云昙翎脸色一沉,随即,只见蓝光耀眼,一面结界从她手中升空,轰然落在了玥银剑的四面八方,将玥银剑扣在其中。
众掌门也不闲着,五颜六色的法阵结界不断落下,将玥银剑牢牢镇压。
要想镇压玥银剑其实不难,难的就是玥银剑如今有了剑灵。
玥银剑是没有知觉的兵器,而灵尘是有血有肉的剑灵,所以在封印尚未顽固的时候,灵尘便做出了反抗,这一挣扎,重重法阵在锋利的剑刃下支离破碎。
灵尘熟练的驾驭着玥银剑乘风破浪,逃之升天。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剑灵!” 众掌门只得破口大骂。
灵尘的声音远远传来,对云昙翎道:“今日是我食言,我的确有话想问你,但不是现在,先行一步,告辞。”
剑声鹤鸣,玥银剑破空而去,很快追上了紫浅一路人。
云昙翎目光冷淡,并没有立马追上去。
众掌门无不捶胸顿足,要不是这剑灵多管闲事横叉一脚,恐怕今日就是将这些魔界余孽一网打尽之时!
……
……
回到月涯谷,紫浅无力去想无生石的事,此番一战,大败而归,毫无意义。
灵尘默默无语,脑海中一直回忆着云昙翎手掌上的那条伤痕,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今日,多亏有你。”紫浅对他道。
灵尘淡淡一笑:“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旁边的桑离忽然发现什么,惊道:“护法,你的伤……”
紫浅将自己正在流血的右手拿起一看,平静道:“无事,不过是旧伤复发罢了。”
只是随便一看,灵尘便发现,此刻紫浅右手掌心的伤痕,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显然因为这一战牵动了伤口,与云昙翎的伤口一比较,竟相差无几。
可究竟谁才是受他灵力之人?
灵尘实在想不通,今日一见到云昙翎,她便要杀自己,这和开始那个要封印他的人如出一辙。可紫浅手上的伤却提醒着他,眼前的人,才是自己要报答的人。
况且,有一点他很清楚,是紫浅带人毁坏的渊井封印,不然他可能现在还呆在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下,再怎么说紫浅也于他有恩,不管是不是紫浅让他重建身躯,灵尘觉得都该报答她。
灵尘心烦意乱,摇头不去想那些,对紫浅道:“过几日我会独自前去西海一趟,找机会看能不能毁了无生石。”
紫浅担忧道:“西海守卫严密,禁制重重,我怎可让你独自冒险?”
灵尘道:“难不成你还想硬碰硬?到时再来个两败俱伤?”
紫浅道:“自然不想,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况且实现完你的心愿,我也好早些离开,早日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灵尘嘴上这么说,心里这么想着。
况且,不管如何,都要再见云昙翎一面,问清楚她的伤是怎么回事,不然他可不会轻易放下对紫浅的疑虑。
……
在月涯谷呆了几天后,灵尘便整装出发,前往西海。
他默默走出月涯谷,这时,邝炎与陌松迎面而来,对他笑道:“白虎君可是打算前去西海?”
灵尘淡然点头:“嗯。”
邝炎道:“护法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让我二人护着你。”
灵尘波澜不惊道:“你们不必跟来。”
陌松道:“白虎君莫要为难我们,这也是护法的意思。”
灵尘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们便跟着吧。”
这两人虽然明面上说是紫浅派来保护他的,但灵尘却觉得这是在监视他。他明明说好的单独行动,却硬要带两个跟班,当真无奈。
一路之上,三人之间话不多,却各怀心思。
三个时辰后,三人来到西海附近,果然发现有重兵把守,于是,三人便商量着天黑之时再做行动。
夕阳西下,夜幕升起,天空繁星点点,平静的海面上倒映着一轮孤月,微风轻过,水光斑驳。
西海海岸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堆火光,夜巡的弟子虽然不多,但毫不松懈。
墨色的黑夜掩藏了三人的行迹,灵尘三人暗中潜伏一段路,陌松忽然有所发现,做出手势示意停下,警惕道:“梦川北门的禁制一旦触碰,我们的行踪便暴露无遗。”
灵尘也注意到暗藏在草地里的红色光点,只得停下不再前进。
灵尘盯着禁制沉思片刻,将玥银剑从袖中拿出,递给二人,道:“既然如此,你们带着玥银剑先回去,我自爆行踪,将云昙翎引出来。”
邝炎道:“可你没有了玥银剑……”
灵尘淡然道:“你不会以为,我没了剑便对付不了了?”
邝炎道:“当然不是,只是护法让我二人护你周全,白虎君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又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灵尘也懒得解释什么,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邝炎陌松眼神交接,会意一笑,皆后退一步,灵尘却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不对劲,继续研究着眼前的禁制。
突然,灵尘发觉后背风声鹤唳,刚想转身,却冷不防被邝炎狠狠推了一下,一个颠簸,下一刻,他触碰到了那诡异的红色光点。
陌松冷冷看着他,道:“忘了告诉你,这不是暴露行踪的禁制,而是能将你碎尸万段的阵法!”
灵尘脸色一沉,对他二人完全没有防备,眼看周围红光大盛,凌厉的光刃向他切割而来,他总不可能徒手接刃,手一招,施动念力欲将玥银剑招来。
邝炎捏紧了剑,冷笑:“你刚才不是很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么?忘了告诉你,落入此等法阵,念力是没用的!”
灵尘翻身躲过数十道红刃的切割,但终究顾前不顾后,被一道红刃划伤了手臂。这里动静太大,很快引起夜巡弟子的注意,向这边赶来。
陌松冷然道:“与他废什么话?反正他已落入仙界之手,必死无疑,我看他没了玥银剑也没多大能耐。走吧,回去告诉紫浅,她顶多责备我们办事不力,但白虎之位,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哈哈哈……”
看着二人破空远去,灵尘神情阴沉,心中却冷笑,他可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千倍奉还!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