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晨光当中,只见英夹山上一队人马冲了过来,漫明熙见众武士慌乱不已,急忙大叫道:“再有混乱胆怯者,格杀勿论。”这才止住阵脚。
渔族武士长虞潈急忙向前,横枪而立,凌水心也站在阵前,握剑在手,只等那队人马冲将过来。
霎时,两队人马挨近,众人再仔细看敌方人马,皆手持鱼叉,衣着破烂,人员极其不整,男女老少并存,个个灰头土脸。冲在最前的乃是一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略微有些陂脚。虞潈见这衣着容貌,像是渔族子民,便急忙喝住对面人马,问话道:“你们是什么人?渔族首领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那队人马听闻渔族首领在此,皆面面相觑,又见那陂脚男子从阵中走出,忽然下跪于地。声泪俱下地喊道:“虞武士长,我是江源啊。”
虞潈大吃一惊,再定睛细看,这陂脚男子果是自己的部下江源,便急忙上前扶起,又说道:“江源,快跟我来见过首领。”
虞潈带着江源来到溪非一跟前,虞潈下跪行礼道:“禀报首领,此人原本是我的部下,只因前番与畜牧族大战之后,伤了脚,和我们走散了。”
江源见面前这男子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与首领容貌不符,心中些许犹豫,虞潈见江源迟迟没有行礼,猜出他的心思,乃对他说道:“首领身上的毒火摄魂术已解,恢复了本来的容貌,这却是首领无误,赶快行礼。”
江源闻言,急忙跪于地上,行礼道:“属下原本以为是畜牧族残兵而来,这才领着众渔族子民前来拼命,未曾想是首领前来,刚才多有冒犯,还望首领赦罪才是。”
江源身后男女老少见江源下跪,众人也纷纷下跪行礼,溪非一急忙扶起江源,又谓众人说道:“渔族子民们,昔日大军撤退之时,未带走大家,让你们在此受累,是我愧对大家了,大家快快请起。”
众渔族子民这才起身,江源环顾溪非一身后之人,见许多畜牧族武士也在其中,又忽见畜牧族首领乌炎在溪非一身后,顿时大惊不已,江源握叉在手,怒视而对,便要上前,虞潈赶紧拦住,说道:“江源,莫急,如今畜牧族与我渔族已经和解结盟,永世不得互相侵犯,乌首领乃是我们的朋友,切不可伤害于他。”
江源闻话,遂不敢造次。溪非一恐伤了和气,便急忙向乌炎赔罪道:“属下之人无知,还望乌首领不要见怪。”
乌炎笑道:“哪里哪里,江源乃是忠耿之人,我甚是喜欢,何来见怪之说。”
溪非一见乌炎并未计较,心中安定,又不解江源一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便向江源问道:“你们不在渔族水寨中避命,为何跑到这英夹山上来了?”
江源忧心忡忡地答道:“渔族水寨暂时回不去了!”
溪非一闻言,心中疑虑重重,又追问道:“这是为何?”
江源又看了看乌炎,答道:“前番畜牧族大军前来,占了渔族水寨,我等无处安身,迫不得已才在这英夹山上来,而今依然还有不少蓄牧族武士留在寨中。”
溪非一看了看乌炎,乌炎立刻心领神会,知道溪非一的意思,便笑着对众渔族子民说道:“昔日战时,我留他们以为后援,如今我们既已和解,便是一家人,你们这就与我一同前去,我命他们让出渔族水寨便是。”
众渔族武士闻言,皆欣喜不已。阳光怡人,天色正好,商议既定,众人便随着溪非一往渔族水寨而来,英夹山不高,但昨日夜间下了大雨,路有些湿滑,上得山来也甚是辛苦。渔族逃难而来的子民们在英夹山的林子里搭有木棚,木棚中还有些粮食,江源陂脚不便,便让大部人马先行,自己带领几个人收拾东西去了。
英夹山东面下来的路要宽阔不少,泥泞的道路上还保留着昔日大队人马路过的足迹,众人沿着这些足迹,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眼前便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枫树林。溪非一异常兴奋,向众人说道:“过了枫树林便是渔族水寨了。”
走在枫树林下,便能感受到从多拉尔河里吹来的风里夹杂的沁人心脾的河腥味道,那火红的枫树叶在风的吹拂下使劲的摇曳起舞,展示自己柔美的身姿,让人感觉无比的惬意。
穿过枫树林,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的木屋,木屋由枫木搭成,沿河而建,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木屋沿着多拉尔河西岸顺势而下,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或许是昨夜下了暴雨的缘故,多拉尔河的河水暴涨,许多木屋的基脚已被淹没。木屋西面门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凌乱地放着一些木船,船桨大多已经朽烂,船中散落着一些鱼叉和一团团破旧的渔网,眼前的场景看上去十分凋敝不堪。
“奇怪,怎么没有看见一个蓄牧族武士呢?”漫明溪觉得过于安静,便向众人问道。
溪非一笑道:“渔族水寨可大着呢!这里还是渔族水寨的上游,继续往下走,到了斗剑台,或许就能看到留在这里的蓄牧族武士了。”
“舅舅,是当年大陆各部落武士比武争夺擎苍剑的地方吗?”凌水心问道。
“是的,你父亲就是在那里拿走了擎苍剑,不仅如此,还夺走了我心爱的妹妹。”溪非一边走边笑着说道。
“那我得好好看看斗剑台是什么模样?”凌水心也调皮地说道。
沿着渔族水寨往下走去,一路上许多住在上游的渔族子民纷纷告别溪非一,高高兴兴地回到各自家里。过了不久,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西面修有一个建筑,庄严肃穆,无比气魄,乃是渔族首领溪非一居住的宫殿。宫殿外的中央便是斗剑台,斗剑台用清一色的河石筑成,修的雄伟高大,凌水心仔细数了数,爬上斗剑台的石阶便有九十九个,她迫不及待地想登上斗剑台看看,便施展武力,一个健步,便跳上了那斗剑台。
“哇,多拉尔河的风光好美啊?明熙哥哥,你快上来看看。”凌水心在斗剑台上兴奋地对漫明溪叫道。
潼泽听闻,便吼道:“水心姐姐,我要上来!”说完,便向石阶跑去。
漫明溪哪里有心情看风景,他一直寻找着留在水寨中的蓄牧族武士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他警觉地向乌炎与溪非一又一次说道:“按理说,这已经到了渔族水寨的中游了,总该看见一两个留在这里的蓄牧族武士了吧,为何还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呢?”
乌炎也觉得不可思议,便说道:“别急,可让手下人上斗剑台吹响集结号令,便可知晓留在这里的蓄牧族武士下落。”
一名蓄牧族吹号者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登上了斗剑台,他吹响了随身携带的牛角号,吹了一遍,未见有任何异动。
乌炎又下令,在吹一次。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漫明溪顿觉不妙,谓众人说道:“不对,情况不妙,那么多留在这里的蓄牧族武士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绝非人力所为。溪首领,乌首领,可迅速命令两族子民撤退。”
忽然,却听凌水心在斗剑台上大喊道:“快跑,有水怪!”凌水心话音未落,却见无数只手臂从河里伸了过来,向众人袭去。一只手臂轻而易举便将斗剑台上的吹号员拉到了河里溺死,又一只手臂将战马也拉到了河里,一个妇人,一个蓄牧族武士,一个渔族武士,接二连三纷纷被这飞天手臂从各个地方拉扯到了河中,顿时,寨中一片大乱,惊叫声不绝于耳,到处是惨绝人寰。
穆灵见状,急忙吹响鹰头玛瑙笛,用紫鹰之殇幻化了一只雄鹰,雄鹰飞上天际,向那些手臂啄去,亦是救下不少人来。
凌水心赶紧抱着潼泽便跳下斗剑台进入到人群当中,漫明溪向众人喊到:“快向枫树林跑!”
顿时一只手臂向漫明溪伸了过来,凌水心在后,眼疾手快,放下潼泽,抽出擎苍幻能剑便向那手臂砍去,那只手臂断成了两节,缩了回去,凌水心赶紧护住漫明溪,拼命地往枫树林跑去。
过了枫树林,漫明熙依然心有余悸,又见乌炎、溪非一、虞潈、穆灵、潼泽、凌水心都安全地到了这里,心中才安定许多,在看前日跟随之人,却是寥寥无几,不到百人。
溪非一粗气方定,又想渔族水寨不能回,心中甚是着急,可又无计策,只得哀怨着说道:“此间地域向来平静,短短数日之内怎么会多出如此多的妖怪啊?先是妖魂骑兵,后是妖武圣鸟,这又是多拉尔河水怪,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乌炎也喘着大气,补充着溪非一的话说道:“对啊,我也纳闷,前日我等畜牧族武士度过多拉尔河时也未曾发现有什么水怪袭击我们啊,怎么这会儿却钻出个妖东西来?”
漫明熙当然知道其中缘由,可是却又不好直言,只得暗自苦笑了一番,摇了摇头,忽然,只听凌水心异常暴躁地发起了脾气,对乌炎毫不客气的责怪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这这一切还不都得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