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幽黑的树林中,漫明熙和穆灵都知道继续往东走的路变成了自离开圣鹰部族以来最没有把握的冒险,他们已经抱着面对死亡的决心,从这个角度去想,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穿过树林,却见天空中一片和煦的阳光,此时半雨半晴的山间景象不禁让他们舒坦了许多,又转过一座山头,狩猎族的寨子便全部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底了。
在山脚下那条由北向南长长的山谷中,狩猎族傍山而建着一个硕大的寨子,寨子三面环山,在山谷狭窄的出口处用许多粗大的圆木层层垒叠起一座进出寨子的大门,大门外不远处一条自东向西的溪流缓缓流过。从半山腰望去,寨子里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许多的房舍,房舍上方升起的袅袅炊烟在山谷中弥漫,这般景象如此的宁静飘远,怎会想到这尽然是一个凶险之极的地方呢?
停足瞭望了片刻,漫明熙和穆灵不敢迟疑,沿着山坡的小道顺势而下,一杯茶的时间,便来到了狩猎族的寨子门前。
寨子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猛兽头骨,张牙舞爪尽显十分怪异的气息,沿着木墙往上,在大门右侧上方的木城墙上倾斜着向寨子外面延伸着一根钉死的粗大的木桩,木桩上挂着一具干枯的死人骷髅,从破碎不堪的衣襟上看去,便知道这是一具异族的奴隶骨骸,想必是犯了什么重大的罪才落到这般地步,整个大门口看上去十分的恐怖,像人间地狱一般。
门口站着两位守门的狩猎族武士,他们依然是兽皮加身,手持兽骨,见漫明熙与穆灵走了过来,便急忙拦住,其中一位武士野蛮的吼道:“你们是何人?怎敢擅闯我狩猎族寨门!”
穆灵上前说道:“快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说有人给他送笛子来了。”
另一名武士急忙对同伴说道:“刚才首领回来的时候吩咐过了,只要是有人说送笛子来就即刻放他进去!”
说话野蛮的武士这才说道:“即是如此,你们进去吧!”两人便将大门往里面一推,顿时一股股杀气扑面而来了。
越过狩猎族寨子的大门,便是狩猎族武士的训练场地,远远地便望见在场地的最上坐落着一座大殿,虽然比起圣鹰部族的大殿来说有些破落,但也能看出那是狩猎族的首领虎狻平时喝令族人的地方。大殿外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四方大平台,平台上方有一张长桌,桌上几个硕大的碗里装满了煮熟的野肉,虎狻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津津有味而又略带粗鲁的吃着肉,喝着酒,虎碣笔直的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已经开始注视着漫明熙与穆灵,大门一直延伸进去,两边整齐的站满了狩猎族的武士,中间为漫明熙与穆灵留出一条小道来,他们凶神恶熬般的模样怒视着漫明熙与穆灵,看这阵势,便已经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武士背后宽广的场地上两边各架设了一口煮着沸水的锅,材火烧的很旺,不时飘着股股肉香。在大锅背后靠着两边山坡上立着一些草垛,像是平时训练时的标靶一般。
漫明熙看了看身旁的穆灵,穆灵的神态平静的如冰冻的河水一般,若非胸有成竹岂能是这样,漫明熙安慰自己心中便这样想到。不过,既然来了,而且已经身处这境地之中,也只能顺其自然,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想主意了。
漫明熙看着虎狻的反应,继续往平台前走去,虎狻依然只顾着吃喝,却似乎并不关心漫明熙两人的到来,看着漫明熙与穆灵即将来到平台前,虎狻身旁的虎碣将手一挥,站在两旁的狩猎族的武士却突然口中一阵怪异的叫声,那声音时而高亢瞭远,时而静若无声,然后便将漫明熙与穆灵围在了场地中央,跳起了狩猎舞,他们挥舞着兽骨,时快时慢,时而作出向漫明熙两人进攻的模样,时而又作出防守的动作,俨然是将漫明熙与穆灵当成了他们的猎物一样戏弄起来。见这阵势,虽然漫明熙心中有所准备,但难免还是有些不安,他看看身旁的穆灵,满脸依然冷若冰霜,毫不在意,只是将双手被在身后,站在训练场中央,任由那些奇装异服的武士怎样挑弄,也稳如泰山一般。
突然,虎狻将手中的肉扔在了桌上的大碗里,又喝了一口酒,身旁的虎碣急忙作了一个手势,众武士皆不跳了,退回到了身后,虎狻这才站起来看着我们开口说道:“好魄力,如此阵势,却不见惧色,果是难得啊!”
漫明熙知道此时定不能在语言上失了气势,便也用傲慢的口气镇定的说道:“虎狻首领此话高抬我们了,几只没有教化的野兽在此乱窜,只是觉得让人多些烦躁而已,也不至于让我们乱了阵脚,何来惊惧之有呢?”
被漫明熙言语一激,虎狻顿时脾气暴躁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两个毛头小子,尽敢嘲笑我狩猎族英勇的武士!”他忽然想了想,话锋一转,又慢悠悠的带有威胁的口吻说道:“难道那逃出去的奴隶没有告诉你们我有吃人的喜好吗?你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我把你们扔进煮沸的汤锅中吗?”
漫明熙故作阴冷的笑了笑,说道:“人的身上怎么会长出兽皮呢?不是几只没有来的及教化的野兽,那是什么呢?”
虎狻温闻听此言,怒恶不止,转过身拿起他的骷髅头骨仗棍便要动手,他身旁的虎碣却急忙制止,说道:“哥哥,莫慌,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虎狻这才稍微少了点怒气,他又从新坐在了平台中央的椅子上,用愤怒的声音问道:“让你们带的笛子带来了吗?”
穆灵将玛瑙鹰头笛从腰间取了下来,然而漫明熙他们并没有看到凌水心的身影,穆灵便道:“笛子就在我手里,可是我们的人呢?”
虎狻说道:“交了笛子,自然要放了你们的人,何必多问!”
穆灵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行,如果不让我们看道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女孩,我们是宁死也不会将笛子给你们的,如果你们要强行掠夺的话,那我就在你们面前将它摔的粉碎!”
穆灵高举着玛瑙鹰头笛,作出要将它摔碎的姿势,却在看看虎狻,似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并不喜欢这玛瑙鹰头笛似得,穆灵心里反而没有底气了,漫明熙在一旁死死地看着穆灵的举动,虽然表情依然冷酷,可从他的眼神中却不难看出,他比虎狻更害怕将玛瑙鹰头笛摔了下去,毕竟,如果真的没有了玛瑙鹰头笛,即使漫明熙他们能从这里出去,对于以后要在想去抓其他的妖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到时,他们怎么才能完成幻师交给的大事呢?
突然,虎碣急忙站了出来,对着虎狻说道:“哥哥,他们不就是要人吗?给他们便是了,人要是没了,还可以在抓,玛瑙鹰头笛要摔在了地上,可就在也没有了。”
虎狻很为难的看了看旁边的虎碣,说道:“我只认为你是想把他们骗来捉了当我们的奴隶,难道真是为了这破笛子,虽然这玛瑙笛子定能在集市上去换回一些东西,但要是和那被抓的女孩子比,我可还是愿意要那女孩的,哥哥还想着她在长大些,好当哥哥的老婆呢?哥哥好久没有看到过那样烈性的女子,要是真给了他们,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虎碣又劝道:“哥哥莫非忘了雨圣泉的老婆是怎么死的?向这样刚烈的女子,逼急了定然会自杀的,与其知道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换了笛子划算些,在说了,哥哥如今貌美的老婆多的是,又何必单单在乎这个呢?”
虎狻听了虎碣的话,有些摇摆不定,又看了看穆棱依然是那样刚毅的神情,便很不情愿的对身旁的虎碣说道:“好吧,就依你吧!”
虎碣得到了虎狻的许可,便招来两名狩猎族武士,吩咐道:“去女牢中把那刚抓来的女子带过来。”
两名狩猎族武士回答道:“是!”
片刻时间,凌水心便被捆绑着押解到了漫明熙他们面前,两名武士押的紧,凌水心不断的说道:“放开我,放开我!”突然她看到了漫明熙与穆灵,捺不住情绪质问道:“你们怎么那么傻呢?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何必为了我耽搁了大事呢?”
漫明熙并没有作声,虎碣看手下带来了凌水心,便说道:“人已经给你们带来了,现在该把笛子给我们了吧!”
漫明熙在心里想了想,如果就这样把玛瑙鹰头笛给了虎碣,他在反悔的话,恐怕也很难逃的出去,便说道:“你先把他们两人放出大门,我便将笛子双手奉上!”
虎碣迟疑了一下,说道:“来人,把大门打开,放他们出去。”谁知,虎狻却在此时早已有些不耐烦了,便突然吼道:“弟弟何必弄的那么复杂,和他们讲这些道理,看我的。”
说完,便提着他的骷髅头骨仗棍跳下木台,径直直奔凌水心跟前,虎碣急忙拦住却被虎碣伸手挡在后面,只见虎狻举起骷髅头骨仗棍放在凌燕头的上方,口中对漫明熙他们威胁着问道:“你们的笛子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给,给。”漫明熙急忙说道。看到如此威胁着,漫明熙也慌了阵脚,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救人要紧,便对穆灵说道:“先给他!”
穆灵将玛瑙鹰头笛递给了虎碣,心中只期待着虎碣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虎碣拿过玛瑙鹰头笛翻腾了片刻,然后才想起他答应的事,便对虎狻说道:“哥哥,放他们走吧!”
虎狻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虎碣,他似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弟弟,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这般讲道义去了?如今宝贝也拿了,人还在我们手中,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呢?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说实在的,漫明熙也有些想不明白,虎碣的话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如果说不放他们走,漫明熙还觉得合乎情理,现在虎碣果真履行了诺言,反而让他觉得意外许多。
只听虎碣说道:“哥哥,我这样做定是有原因的,请听弟弟一回,等放了他们,我在给你解释。”
虎狻突然脾气十分暴躁起来,显露出极不情愿的神情,说道:“弟弟,你什么时候变的像一个女人一样了,落到网里的鱼哥哥怎么也不会放走的,以前什么都听你的意见,今天这个事必须听我的。”
见虎碣还想说什么,却被虎狻喝住,说道:“来人把这两个人也一起绑了!”
狩猎族的武士正要上前,穆灵却并不愿束手就擒,漫明熙见形势不妙,急忙扯住穆灵的衣角,说道:“不可鲁莽,水心还在他们手里呢!即使你能对付得了一个,却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人,难免会伤到了水心。”穆灵这才乖乖放下手来。
虽然虎碣的行为让漫明熙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漫明熙也无心在去想那么多,他开始考虑被抓以后怎么尽量拖延时间的问题了,这虎碣极难对付,恐怕要等潼泽和雨嘉请来天上酒仙,才有胜算了。
正在漫明熙灰心不堪中,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从大门木城墙上传来,说道:“你这个恶徒,别人已经将玛瑙鹰头笛交与你,怎么还要将人一起扣押了呢?简直是言而无信,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