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沉睡的片刻时间里,漫明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的漫明熙还是一个幼小的婴儿,在文武大殿的后花园里,五颜六色的鲜花盛开着,阳光普照,温暖和煦,漫明熙躺在母亲的怀抱中,吸着母亲甘甜的奶汁,刚从文武大殿议事回来的父亲从花园外面笑着迎着走了过来,眼眸中露出关怀的目光,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开心。突然,父亲停止了笑容,露出凶恶的神情,拔出宝剑便向漫明熙这面刺了过来,漫明熙的母亲哭喊着:“不要啊!那是你的儿子啊!”却见母亲突然抛开了漫明熙,挡在了漫明熙的面前,那把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母亲的胸膛,慢慢地消失在了梦境里,声音连同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只留下漫明熙一人在那里,不懂世事的哭着。
漫明熙大叫着:“母亲!不要走!母亲!”却突然惊醒过来,浑身上下却已被汗水湿透了,其余三人都惊奇的望着漫明熙,凌水心尤为紧张,她问道:“明熙哥哥,你怎么了?”
漫明熙摸摸额上的汗水,说道:“没什么!只是梦到了我的母亲,可能是太想她的缘故吧!”
漫明熙并不是第一次梦见他的母亲,然而踏入妖域领地之后,这个梦与以往的梦都不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而且梦中还是父亲杀了母亲,这着实可笑,不过想想,梦自然是怪诞的,便也不去细想那梦的含义了。
漫明熙发现大家都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着话题,说道:“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的话,我们继续上路吧!”
潼泽听说要上路,便露出了小孩的秉性,扭捏着说道:“明熙哥哥,在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没有缓过劲来呢!”
漫明熙伸手摸了摸,安慰着潼泽说道:“哥哥知道你走的幸苦,可是天一亮,我们身后的青光影子便会消失,到时候我们怎么辨别东边的方向呢?所以听哥哥的话,坚持坚持。”
“不是还有太阳吗?父亲说太阳就是从东边升起的,我们向着太阳的方向而去,不也行吗?”潼泽反应还挺快。
“你敢保证明天会出太阳吗?若是没有太阳,怎么办?难道又要等到晚上啊?你个小累赘。”凌水心很不满潼泽的表现。
“人家走就是了嘛,水心姐姐干嘛那么凶嘛。”潼泽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四人继续上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经微微亮了,早晨的平原,荒草上集满了露珠,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野草上的露水侵湿了他们的鞋子,不过这样的天气对于赶路的人来说,是格外好的。
穆灵不知疲倦地继续走在前面,他紧绷着脸,露出往常那种冷酷的神情,或许是他一夜没睡的缘故,又或许那是因为骨子里的严肃,他能够想象的到此次出城将面临的环境有多么的困难,但无论多么恶劣,他必须去面对,因为这是他弥补父亲穆丞的过失需要背负的责任。
“快看,前面有一片庄稼地!”随着穆灵不太沉稳的一声大叫,顷刻间便都走了其余三人脸上的倦意。眼前的庄稼地里,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含苞待放,清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四人如行走在沙漠中发现绿洲一般兴奋,径直向庄稼地狂奔而去。
有庄稼地便会有人,四人高兴之极,突然,漫明熙却呆住了。
凌水心见状,便问漫明熙道:“明熙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漫明熙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纳闷,前面不是达克列城吗?我记得那日在古墓中,穆丞不是说达克列城在十三年前的战役中就火烧成废墟了吗?这里应该没有人居住啊?怎么会有庄稼呢?”
凌水心四周看了看,确实也没有见到有人来庄稼地,便问道:“明熙哥哥,你说这庄稼会不会是野生起来的呢?”
漫明熙想了想,说道:“不会是野生的,你们看庄稼地耕作的多么的规整。应该是有人在此居住,只是现在时间早,还没有人来罢了!”
穆灵也疑问道:“小王子,你的意思是说达克列城现在有人居住了吗?”
漫明熙并不敢十分确定,还是潼泽直接,说道:“有没有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四人又加快了步伐,没走多远,在空旷的平原上一座都城浮现在众人眼前,越往前行,都城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在都城下,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达克列城已然变成了一座新的城池。
眼前,巨大的石块垒筑起的城郭看上去庄严雄伟,城墙上没有守城的武士,都城西面的大门打开着,却不见有人进出,远远望去,早晨袅袅炊烟升起,预示着生命的气息,漫明熙不禁向身旁的穆灵问道:“这是幻师穆丞说的被火烧焦的达克列城吗?”
穆灵也很纳闷,不敢确定。想了想,对漫明熙问道:“昨夜我们在索马拉比平原上走了很久,会不会走错方向了。”
漫明熙说道:“不会的,我们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影子在前行,并且还会时不时的矫正方向,所以肯定不会走错的。”
穆灵说道:“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人呢?”
凌水心在一旁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十三年没有离开过圣鹰城,或许十三年前那场战役之后又有别的部落移居到这里,从新修建了都城。”
漫明熙也觉得凌水心说的有道理,便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进去看看!”
路过都城西门之时并没有武士对他们进行盘问,四人很顺利的便进入了达克列城,他们谨慎而小心地走在街道上,都城的大路用一排排整齐的石块拼接而成,无比的干净清晰。街道两旁的各种商铺也已经开始了忙碌,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在集市上各买所需,在欢声笑语中完成谈判交易,整个都城在有条不紊中延续着他们创造出来的和谐的秩序。
潼泽东张西望的冲在最前面,他对一切事物的好奇心永远是那么的强烈。凌水心虽然回归了女性的外貌和容颜,但武士的防范之心依然是那么敏锐,右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擎苍剑观察着街道周围的动静。穆灵静静地在漫明熙身旁走着,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切似乎也感到很突然。
眼前一片繁荣的景象与漫明熙脑海中想象的妖域有着天壤之别,漫明熙看不出任何的有邪恶的端倪。甚至他慢慢地被周边的场景所吸引,似乎游走在圣鹰城的大街上一般,提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边走,漫明熙问穆灵道:“你说我们真的进入了妖域了吗?”
穆灵没有办法回答漫明熙的提问,只能继续前行,沿着西边的街道四人便慢慢来到了都城的中心,这里是一个广场,广场四周连接着都城东西南北的街道,广场平整空旷,广场的中央修建着一座巨大的莲花雕塑,莲花雕塑中央供奉着一座铜人,凑近来看,却在莲花雕塑下方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大字,上面写到‘莲花圣人’。
潼泽哈哈一笑,说道:“这什么莲花圣人,不和我们圣鹰部族的圣鹰神像一样,尽是糊弄人的把戏?”
漫明熙闻言,即可制止,说道:“潼泽,这莲花圣人想必是生活在这里的子民祭祀的神灵,可别乱用言语亵渎。”
潼泽便不语了,众人游览于广场上,并未见有任何的香客前来祭拜莲花圣人,又皆因赶了一夜的路,体力渐有不支,却见东边街口有一驿站,便商量进驿站休息休息,顺便也好打听这达克列城变成这番的缘由。
四个人进入驿站的大堂,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十分冷清,一位老者正在柜台前打理着什么事情,这位老者虽然年迈却显得精明十足,一眼便能看出是这间驿站的主人。他看到漫明熙四人走了进来,便上前问道:“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住下来吗?”
踏入这陌生的领域,防人之心不可无,听驿站主人的问话,凌水心便充满把剑而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远道而来?说,你是什么人?”
漫明熙赶紧拦住凌水心,说道:“水心,切莫紧张,你看我们的穿着打扮与他们明显不同,当然他会知道我们并非他们的族人,所以才这样说。”
听了漫明熙的话,凌水心这才放松下来,驿站的主人战战兢兢的又重复问道:“几位客人,需要住下来吗?”
漫明熙连忙笑着答话,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进来讨杯水喝,休息片刻,我们就会离开。”
驿站的主人并没有因此而懈怠他们,很快他便让驿站的仆人从后院的厨房内给漫明熙他们提来了一壶水,端上了四人碗,漫明熙看了看这端水的仆人,十分的年轻,年纪与自己相仿,显得有些呆呆地笨拙,从始至终并没有一句招呼客人的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他们旁边殷勤的倒着水。
四人围坐在驿站大厅的桌子旁,开始喝起水来。漫明熙喝了几口水,轻轻地将碗放在桌上,便对身旁倒水的仆人问道:“小哥,敢问这个都城是达克列城吗?”
那仆人见漫明熙碗里的水已经喝光,便立即从新掺上了水,但始终一言不发,憨憨地对着我们笑着,就像傻子一般。
驿站的主人继续打扫着柜台,听漫明熙这样问,便隔着柜台答话道:“对不起,这位客人,我这仆人是个哑巴。我来回答您的问题吧,你们可能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达克列城,这里是莲花城。”
漫明熙并不知道莲花城的存在,便匆忙问潼泽道:“潼泽,把地图拿出来看看。”
潼泽随即解下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从智师那里偷出来的地图,四人把各自的碗挪到边上,在桌上将地图铺展开来,漫明熙在地图上仔细寻找,却也未发现有莲花城的存在,便心中念道:“奇怪,索马拉比平原东边只有这一座城池,莫非我们真走错了,可是我们的方向并没有错啊?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漫明熙想到这里,便又故意试探着对驿站的主人问道:“房主,这莲花城今年来可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驿站主人答道:“未有!”
“就没有什么小妖之类的来侵扰吗?”漫明熙继续问道。
“尊贵的客人,想必你是糊涂了吧,你看这莲花城的子民,个个丰衣足食,街上一片欣欣向荣,像是你说的有小妖来侵扰的景象吗?”驿站主人似乎有些生气,摇着脑袋答道。
驿站的主人回答完便不搭理漫明熙了,口中还念念有词,说道:“这么年轻,尽也只知说瞎话,这世间怎么会有妖啊?只有莲花圣人才是真的。”
说完,又叫那仆人道:“古琦,去在给这些客人提些水来。”
漫明熙见驿站的主人有些撒气,便不在问,众人便又看着那位仆人,他呆呆地往后厨去了。
突然,只见潼泽趴在了桌上,凌水心笑道:“这小子,真不经累,这说话间,便睡着了。”却突然间,凌水心自己也觉得昏昏欲睡,浑身无力,再看眼前,漫明熙和穆灵也一头趴在桌上,凌水心这才意识道,水里有毒,昏昏沉沉中,凌水心仿佛看到了驿站主人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