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灵儿风风火火的赶来,老样子一脚踹开门,但很不巧,屋子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人,小妮子不觉得奇怪,掉转头向山顶跑去。
独孤心遥正在修炼九华决,这些天的他一直把重心放在感悟九华决上,书中所谓摒弃天下阴气,独留先天阳气,从至阳中衍化至阴的道理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至于书中提到的九华元气,他更是不知道从何而来,也就是说,他到现在为止,仅仅只是能以九华决中的方法凝练元气,境界上,连第一层都没到。
万事开头难,这个道理他懂,他也不急,九华决以阴阳转换为根基,听起来就很深奥难懂,他虽从小遍读各种武功秘籍,但对于阴阳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缺乏理解,心法重在感悟,招式才重在熟练,这不是把自己闷在房间日夜苦思冥想就能有所斩获的,而是需要一个灵光乍现的瞬间,之后的一切便自然水到渠成了!不然何来顿悟一说。
一连数天,哪怕是在清晨最为心清神灵的时候,他也未能在九华决上有真正的突破,好在他足够有耐心,既不强求,更不会因此而懊恼,在这种心态下,他隐隐觉得自己对九华决中至阴至阳二词有了那么一点心得,虽远远谈不上拨云见日,但至少不再是一团迷雾。
他坐在悬崖边,离后方上山的丛林有百丈之远,可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晰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心遥嘴角一扬。一股劲风向来袭来,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跨越了百丈的距离,翠绿色的竹枝角度刁钻的刺向他。
咻咻咻,连续不断的破空声传来,竹枝激起一道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向他笼罩而来,心遥也不退避,凌虚步法施展开,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剑光虽多,但总是离他三尺之地便无法再往前寸进,第一次见沈灵儿真正出手的心遥也被她的速度惊讶道,这小妮子身法奇妙,速度之快竟是比起他也不遑多让。
再说沈灵儿,本是见心遥打坐入定太过专心,所以玩心大起想要试探一下这家伙经过半月有余的精修,实力到底如何,却没想到她闪电般的突袭竟是并没有得手,小遥子反应之迅速,不仅避开了她的突袭,反而借机和她缠斗了起来。该死的家伙,居然想拿她练手,更可恨的是,他速度也太快了吧,她一向自诩身法了得,居然追不上一个才成为修行者不足一月的菜鸟!
小妮子好胜心重,尤其是输给小遥子,那就更没面子了!眼见短时间追不上心遥,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心遥见这小妮子变脸,心中直呼不好。
果然,下一刻,小妮子手中竹枝脱手而出,却不是因为你拿捏不稳,而是她手腕一抖,施加了一个巧劲,两人之间本就只差三尺距离,竹枝飞射而来要越过这三尺实在轻而易举。小妮子可真敢下手,心遥被她这大胆的进攻吓得直冒冷汗,从来没有与修行者真正对战过的他到底还是缺乏临阵经验,何为出其不意随机应变,沈灵儿今天给他上了一课。
不过,被吓了一跳是真,但手足无措还不至于,短短瞬间他就已经冷静下来,手挡在脖颈前,屈指一弹,砰一声,竹枝被击飞,然而借着这一丝空隙,沈灵儿也已欺身而近,右手剑指抵在了他眉心处。
短暂的试探到此结束,还是沈灵儿更胜一筹。
“怎么样,服了没?”沈灵儿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望着心遥骄傲的一抬下巴,可爱中带着一丝俏皮。
“服了!”心遥心悦诚服地点头,他是真的服!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真够行,半个多月而已,居然进步这么大,难道骑羊的说得是真的,你真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沈灵儿坐在悬崖边,一想到小遥子这个才成为修行者没多久,居然就要赶上她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竟然带着那么一丝委屈:“你说等你比我厉害了,我就不能随便欺负你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在向如何安慰着小妮子的心遥,听到她后面的话,差点栽倒,感情这小妮子关心的是在这个。
“没事儿,你想欺负就欺负吧,我不还手行了吧?”心遥坐到她旁边,笑着回道。
“行!”沈灵儿眯起眼睛,使劲的点头,然后说道:“不过你到底在哪学的这些武功,竟然比我在藏经阁里挑选的还要厉害,虽说我们朝元宗对于门人修炼的武学没有太过严苛的要求,但凡是与魔宗沾边,或是有损己身的速成之法,一概不允许修习,一经发现,后果很严重的,你可千万不要练那些歪门邪道的功夫啊!”
心遥知道这小妮子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涌过一丝暖流,摇头回道:“放心吧,绝对不会”
沈灵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这大清早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找我打架的吧?”他想了想,问道。
沈灵儿一愣,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蹭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独孤心遥,满脸严肃的说道:“小遥子,你闯大祸了!”
心遥实在受不了她这一惊一乍的习惯,捂住心口,无奈的回道:“又怎么了嘛!”
“我问你,昨天是不是见过一个叫赵厉的人!”沈灵儿横眉怒目道。
赵厉?原来他叫赵厉,心遥一本正经点头:“没错啊,然后呢?”
“你这什么态度?什么叫然后呢?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人家丢下山去了!”沈灵儿气得牙痒痒。
昨天下午,朝元宗闹出了一件大事,有人亲眼看见金光锋一位新入宗的内门弟子赵厉,被人扣住脖子,从落霞峰山腰一直拧到山脚,最后像是只死狗一样被人丢在上山的路上,此事在朝元宗引发轩然大波,因为那赵厉拜入的乃是金光锋一脉,金光锋在朝元宗素来霸道,金光锋的入门弟子居然被人以如此羞辱的方式对待,这些年在朝元宗还真是头回见到,一时间,不禁有人好奇,到底是何人,行事如此张狂霸道!
沈灵儿将昨天下午之后发生的事说与心遥听,声色俱厉,直斥他行事太过鲁莽不顾后果,洋洋洒洒直说的口干舌燥;心遥左耳进右耳出,等待她说完以后,才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就这样呗!”心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摊了摊手,说道:“我请他走,他不走,那我只好送他一程!”
扣着对方脖子,一直保持那种姿势,一直到山脚才把他丢下,这就是他送人的方式!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羞辱人家啊!”沈灵儿一副他惹了天大的祸一样,来回踱步心急入焚。
“你就应该扒光了他的衣服,捆上手脚,让他们金光锋的人亲自来取才对,这么简单就送人走了,你也太好说话了吧!”在他面前晃了十几遍的小妮子停下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早已料到沈灵儿是在故弄玄虚的心遥还是被她惊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向她竖起大拇指:“得,还是你狠,小子我甘拜下风!”
沈灵儿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重新回到他身边坐好:“干得不错,在修行界中,太过善良只会被人当成软弱,原本我还怕你这性子会吃亏,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的!对付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方式,金光锋那些家伙,一个个鼻孔朝天目中无人,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只可惜他们不怎么招惹我,我也就懒得理他们。”
“我这么做,不会给师兄和师傅惹麻烦吧?”他想了想,认真问道。
“别怕!”沈灵儿拍了拍心遥肩膀,示意他安心:“你别看沐呆子平日里温和得紧,可这家伙凶起来更狠,而且你们青羊峰一脉护短在朝元宗是出了名的,也幸亏萧师兄不在宗内,否则昨天这事被他知道了,那赵厉今天就得滚出朝元宗,至于骑羊的,他和金光真人一直不对付,他巴不得你帮他恶心一下金光锋呢!”
再次从沈灵儿口中听到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的名号,心中愈发好奇,同时听到她关于青羊峰一脉护短的评价,好奇之余又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沈灵儿玩耍了片刻后,回到他身边,脸色难得正式地说道:“那个赵厉虽然有些背景,不过等他查清楚你的身份,必然不敢把你怎么样,只是恐怕会在背后给你使些绊子,但也不足为惧;真正麻烦对的是他那个师傅方锐,这人是金光峰六位入室弟子之一,修为挺高,而且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这次这么对赵厉,相当于打了他的脸,我怕他会找你麻烦!”
“别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而且你刚才你看见了,我现在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退一万步说,我要真遇到麻烦,不是还有你和沐师兄吗!”心遥宠溺得揉了揉身边人的脑袋,小妮子警告式的冲他龇牙咧齿,露出凶狠模样,但也没有逃避,任他像摸小猫一样摸着自己的头。
忽然,他放在沈灵儿脑袋上的手停止不动,眼神陡然间一变,小妮子看他突然变了脸色,不解问道:“怎么了!”
“恐怕出问题了!”心遥站起身,不多做解释,问道:“你上山的时候,看见了那个扫地的小女孩没?”
“没有啊!”沈灵儿回道。
“果然出事了!”心遥脸色变得阴寒无比,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