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欺瞒
李岚的府邸在一个皇宫内城,漆红色的大门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门口的两尊石头狮子宣布着府邸的威严。
笃笃笃一阵马蹄声,一辆秀丽华彩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府邸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宁国公主。
自从她进了皇宫以后,似乎她的性子越发的冷清了。
下车后她走向大门,望了望悬挂门上的宁国公主府五个大字,这五个字乃是三朝元老,早已告老还乡的前任宰相赵吉亲笔书写。
在接回公主的当天,皇帝派遣太子李乾亲自前往赵老的隐居之所豫章城求得,天下士子无一不想拜在赵老门下。
曾经天下十绝的才绝,正是这位赵老先生,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这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瘦金体。
随即仆人推开大门,迎接李岚进门。
门内风景别致,假山流水高廊流瓦,无一不显示出屋主人的权贵。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正厅坐下后,李岚轻声问到:“门口的五个大字是何人所题。”
身后一名机灵的仆人站了出来低头回答道:“回禀公主殿下,这乃是前任宰相帝师,名誉天下的赵吉赵老所题。”
“我看这个字体独具一格,运笔如神,不像是寻常人能写得出来的。”李岚说到。
“公主殿下,这个字体,我再太子府上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这叫瘦金体,乃是赵老独创的,世上他只交过两个人。”仆人小心翼翼的说到。
“哪两个人!”李岚的面色有些震惊。
“回禀公主殿下,奴...奴婢不敢说,”仆人战战兢兢的搭话。
“说,恕你无罪。”
“一个...一个是皇帝陛下,还...还有一个...是...是....”仆人战战兢兢的结巴,怎么也不敢说出下面的名字。
“本宫让你说!!”
“启禀公主殿下,是三年前被抄家灭门的江家少爷江望...”仆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起来吧,无罪。”说罢边进了书房,没有让一个人跟随。
其实公主心里已经响起一道惊雷。这种字体,她见过。正是当初她吵着闹着要学习的字体如何会忘记,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提笔,写下了她当初学习写字时学的第一个字:岚。
望着熟悉的字体,再加上仆人刚刚说的话,他似乎明白了许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启禀公主,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前厅用茶。”一个婢女在门外头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她正了正衣冠,迎了出去。
只见的大厅里一共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率先起身,直直的望着她,她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太子,只见此人身高七尺,眼神犀利,嘴唇较薄,大约20岁左右,头戴紫金冠,身穿黑色常服,上有金丝绣成的五爪金龙,腰间盘龙带,别着一枚玉佩,上面有个月牙儿的图像。
“皇妹参见太子殿下。”
“皇妹不必多礼。”李乾走上前扶了一下李岚,转身指着边上的一男一女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朝丞相之子沈复,这位是你的嫂嫂南宫萱。”
“见过沈公子,见过太子妃。”李岚面色平淡的说道。
只见的这位沈公子玉树临风,衣着华丽,面带微笑,双目凝情的看着李岚,此间少年风流,莫过于此。
旁边的太子妃身穿红色锦袍,玉面朱唇,双目满是柔情,深处确是一丝的疑虑和不安。
顿了许久,李岚还是率先开口了。
“皇兄,臣妹有一事想请教皇兄。”
“哦,不知皇妹有什么事情呢。”太子转头瞥了一眼沈复。
“是这样的,臣妹看府上的牌匾,写的刚劲有力,挥斥方遒,不知是何人所书呢。”
“原来你说这个啊,这是前朝帝师,丞相赵吉所书,据世上传言,赵老一字千金难求呢。”李乾面露喜色的说道。
“是啊,这种第一无二的字体,世上只有两个人会。”沈复也不经感慨道。
这时候李乾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复。
李岚顿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瞪一眼沈复,“这么独特吗,那我倒是想要了解一下了。”
李乾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正色说道:“这个字体,只有他的学生会,一个便是先皇,另一个,便是天启十年的状元江望。”
说到这里,房间的气氛顿时突然的宁静,李乾和沈复以及南宫萱的脸上都闪现出了一丝狰狞和面带恐惧的表情。
“可是我听下人说,这个江望却是被满门抄斩了,是犯了什么罪吗。”
“前镇国大将军江寒,举兵谋逆,杀害了先皇及其子嗣,随后父皇赶到,在宫墙之内伏击逆贼,成功将其党羽剿灭,因为先皇子嗣都被杀害,所以父皇秉承天意,承继大统,只为江山永固。”李乾面不改色的说着。
“而这位江望,就是江寒的独子,也就是天启十年的状元江望,后来江家满门抄斩,所以大家都不愿提起这个名字。”
李岚面色平静,确掩盖不住他的惨白脸庞,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冰冷了。
但是她的心里确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一场山洪泛滥的水灾,久久无法平静。
随后众人的离去,李岚疯了一样的闯进了书房,看着桌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岚字,久久不能释怀。
原来,我师父就是江望,前朝状元。
原来,他就是反贼江寒的独子。
原来,他在柳树下给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
李岚的双手捂不住的眼泪,透过指缝滴在了白皙的纸上,渗透,消散,一如当初的时光消逝在时间的洪流里,握不住,烟消云散。
我一定不能让父皇杀了他,也一定不能让他做出有损父皇和皇兄的事情,一定,一定!
李岚近乎疯狂的嘶吼着,也在崩溃着。
也许正是李乾的一番话,也许不是,她的身份注定他们永远永远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