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风徐来,早已经习惯这一切的江月楼,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想着南方发呆,似乎在等着什么。来了这里三年了,自己也从15岁的纨绔少年,变成了一个18岁的安逸老头。
关于豆芽,江月楼也早已经从爱八卦的何婶嘴里了解了一切。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豆芽的父亲母亲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破破烂烂,”何婶在一个吃完饭的下午,不自觉地跟江月楼说,“好家伙,她娘倒是生的标志的很,娇滴滴的看起来,不过又老感觉很有威严的样子,豆芽他爹呀,生的五大三粗的,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破破烂烂的盔甲,手里还拿着把刀当时可把村里人吓坏了,后来还是老村长看他们不像是土匪,才走近去跟他们说话。”何婶挪了挪屁股下的大石头停顿道。
江月楼脖子往后仰的笑道:“哟,原来我们的豆芽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呀,哈哈。”这么一说,豆芽又羞又恼的锤了一下江月楼的肩膀。这是何婶也笑着说道:“是啊,一般人家哪有那种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只是可惜,来这里这没多久便去世了,据说是因为得了病去世的。”
“也没人知道她爹姓啥,只是后来她爹去世以后,她就叫豆芽,平时也不爱说话,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何婶的话还没说完,“说起来你也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富公子,当时到我们这的时候也是昏迷不醒,得亏豆芽在河边洗衣服把你拖了上去,不然你也就去河里喂鱼喽。”老村长笃笃笃的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打断了何婶的话。
江月楼当时是昏迷不醒的,后来询问豆芽的时候,豆芽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她把江月楼捡回来的。
“你呀,当时穿着的是上好的儒衫,靴子也是牛皮靴子,就这一只就抵得上全村的一年的收入了,”村长笑呵呵的说道,“要不是看你是个读书人,我们可不敢救你,万一是哪家的纨绔工资爷,我们可就惨喽。”
江月楼这个时候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微笑的看着老村长,关于他的身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或许豆芽,也是个苦命人。
两个人都没想到,别人嘴中两个不相干的苦命人,到头来却是上一辈的恩怨。
村长其实比谁都清楚,江月楼和豆芽迟早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村子,何婶看到豆芽父亲手上拿着刀,可是村长却认得,那把刀,叫做横刀,是南唐最精湛最锋利的刀,非制式正规军任何人不得佩戴。
而江月楼,村长也是人老成精的看出了什么。一个穿着昂贵皮靴和儒衫的肯定是富家子弟,富家子弟再怎么样落难。家里人也应该找来了吧,村子离都城并不远,老村长想到这里,就没有了思绪。其实要不是村里交通不便,消息闭塞,如果老村长知道三年前的旧事,那么他肯定不会救江月楼,因为他担负着全村的安危。
江月楼早已经走远了,木质的轮椅嘎吱嘎吱的响着,伴随着豆芽铃铛般的笑声,只是不知道还有多久,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这样,江月楼三年来每天都会给豆芽和狗子讲课,从儒家典籍到孙子兵法,狗子也是不负众望,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举一反三过目不忘,豆芽确实擅长抽丝剥茧,思维缜密,直到现在,他们才正式觉得自己对得起师傅的教诲。
从江月楼来到鹿隐村的时候,已经三年过去了,当初16岁的江月楼,转眼已经19岁了,从刚开始的奶油小生,变成了一个俊秀的青年,这几年的修身养性,早已经让他从复仇的蒙蔽中清醒了过来。豆芽也已经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了成了一个标志的姑娘,只是豆芽,哦不对,已经不能叫豆芽了,她叫陆可岚,陆可岚性子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不爱跟人说话,只是再也不是那个说两句就脸红的豆蔻少女了,这一年,她15岁。
陆奇,也就是狗子,转眼间,也16岁了,十六岁的陆奇,五官端正儒雅,双目谦和有礼,江月楼给他取字,文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总有一天,他会像儒生雄才陆伯言一样,火烧连营七百里,一战成名天下知。
说起取字,在陆奇十六岁那年,由他的师父江月楼取的表字,陆奇,字文谦。江月楼的表字是他幼年时候一个云游老道提前给他取的,叫江道名。取自老子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当时江月楼还很年幼,那个云游老道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话:天不降世降道名,狡诈贪狼乱苍生。老道本想自己带走孩子,确从江月楼的父亲江寒身上看到了转折。
道名,也就成为了江月楼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