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向靳延微笑道:“一别多年,靳卿,我们又见面了。”
靳延拱手说道:“承蒙陛下抬爱,微臣感谢陛下救命之恩。”
靳延故意装作自己不知道皇帝派军捉拿自己这件事,而是直接向皇帝表明派出的军队是为了就自己,虽只得一句话,却是消除了皇帝的许多顾虑,因为神魄军平白无故的突然现身洛阳,总该有个理由。
而靳延此番话便是在侧面衬托出了皇帝的英明神武,借此表明皇帝早就看透了朱琪的面目,同时也强调对于天子的无比信任和自己的忠正贤良。
靳延不愧是深谙各道的博学之士,一句看似平淡的话却极具内涵,令皇帝和自己都不尴尬,也在无形中消除了隔阂,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皇帝微微一愣,暗道靳延此人果然聪明绝顶,以退为进,话语也是如此的漂亮,让人直接便能明白其意思。
其实直到此时在皇帝的心中对于靳延依然有一丝的疑虑,因为朱琪昨夜的奏折实在是太过于真实,而第二天朱琪便悍然反叛,一切都实在太过于突然,反转的程度让皇帝根本就无法接受。
效忠自己多年,自己一手提把的洛阳刺史竟成了赤穹天的叛贼,而他所禀报的赤穹天叛贼却是成了绊脚石般的人物,这其中有一些东西让皇帝实在是想不通,所以在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一定要将几人都召集过来细细的询问一番。
皇帝看着靳延,微笑说道:“靳卿乃国之栋梁,朕自不会放任奸贼残害于卿。”皇帝苍白的脸色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靳延看着皇帝的脸心里想到,皇帝已经彻底将自己的身体搞垮了,本来是可以安享五十岁的寿元的,但是因为太过于怕死而乱吃丹药,如今的身体已经将近枯槁了,感觉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宝书留下的反噬果真是威力无穷,即使你是这片土地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也依然不能对抗天地的威能。
靳延说道:“感谢陛下厚爱。”
“好好养好身体,等你和谢卿恢复了朕在设宴为你接风。”皇帝一脸仁爱的说道。
靳延道:“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点点头,挥挥手,太医和随从便急忙过来牵引着靳延的马车向城内而去,想来是早已安排好了靳延的住处,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在长安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划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可见皇帝的皇恩好荡。
靳延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是放松了下来,准备安心去养病。既然自己通过了皇帝的这一关,那证明在后续中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即使皇帝怀疑,但是自己在文坛上的影响力过于的强盛,无故诛杀文人可是会被无情的批判和声讨的。如今我们的这位皇帝不但是渴求仙道之人,更是无比爱惜自己的羽毛之人,他渴望自己的在史书上能够流芳千古,所以对于靳延肯定会慎之又慎。
在感觉朱琪还没有问题的时候递上来的折子皇帝都不敢轻易地去冒险,因为在文人的嘴中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自己绝对不能容忍自己背上千古的骂名。
新的征途开始了,自己重生四十二年,终于是走到了今天,赤穹天,我将为你正名。靳延在心中默念道。
……
谢苍天和靳延的马车已经走远,皇帝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微眯。神魄军和禁军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归编休整,此刻城外顿时间已没了多少人。
只见皇帝轻声说道:“汪卿、蒙卿,随朕入宫。”说罢便上了自己的的座辇。汪宠和蒙蒙大忙拱手称是,翻身上马随皇帝而去。
如今在大唐有两座皇宫,即长安皇宫和洛阳皇宫,洛阳之所以称为东都,原因在于在长安有的各类设置在洛阳也一应俱全。洛阳皇宫原来是赤穹天的教宗所在,雍容华贵的程度要远远超过长安皇宫,甚至于教宗和石阶墙壁都是用纯金打造的,这些在李元重创赤穹天以后成为了大唐积累的重大财富,也成了绵延李姓王朝统治的重要经济筹码。
但是守江山的难度是要远远的高于打江山的,即使李元留下再多的财富也终究有耗尽的那天,如今李唐历经多代,已早已没有了李元开国时的的那种锐气,加之活不过五十的诅咒,令他的后代一辈比一辈怕死,这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悲哀,保住了皇位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
天色渐晚,繁华的长安开始灯火通明,在皇宫中更是如此。在这个庞大帝国的心脏所在,此时在皇帝的御书房中集结了当世对于大唐最重要的臣子。
皇帝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对面的皇子和重臣则一脸肃穆的坐在那里。
太子、亲王、郡王、神威大将军汪宠、禁军大统领蒙田、副统领蒙蒙大、六部尚书、还有一位年龄苍老的老人都汇集于此,在昨晚大部分人都是陪着皇帝基本坐了一夜,今晚恐怕又是如此,商讨的是同一件事,但是却是和昨日截然不同的的结果,这种巨大的反差令朝廷最重要的大臣们都有些转不过来弯。
除了当事人蒙蒙大还算好一些以外,其余的皇子王爷、文官武将都是非常的想不通,为何一夜之间朱琪变成了赤穹天的反贼。如今朱琪在京中的家眷都已被控制,朱琪的府邸也由禁军把守。他的三个儿子已被拷打了一番,但是一无所获,如今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天牢之中。
皇帝这两日就感觉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一般,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皇子大臣们都也有所察觉,自是不敢轻易地触动龙颜。而此时东都失陷,朱琪定是不会坐以待毙,几日之内定会举兵造反,而洛阳乃是关中的门户所在,洛阳失守,长安的命令除了西部各地,再难发往全国,而这个时间差如若被朱琪利用起来,后果定然不甚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