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此刻已是人心惶惶,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再无睡意,谁能想到帝国的东都居然能被人用大炮轰开。虽然此刻并无发生烧杀抢夺之事,但是民众的惊惧之下谁也不敢放松神经,生怕就会有贼人突然闯进来。
而小酒馆内的两个少年此刻也是吓得牙打颤,十几岁的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平时在后厨偷吃一点荤腥还是偷偷摸摸的,这惊天的炮响着实给二人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感官。
因为小酒馆就在北城,所能感受到的的炮响也是最剧烈的,邙山一党进入城中时那打杀混乱的声音他们也是听得尤为清楚,此时怕是整个洛阳都乱翻天了,谁也不敢出门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因为在极度的恐惧下所有人基本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竹君,你说今晚我们会不会死?我好怕。”一个少年浑身发抖得对另一名少年说着。
竹君也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但是稍显镇定,轻声说道:“应该不会吧?在洛阳城里也是有官兵的,应该能把攻城的贼人消灭把?”
“可是他们有大炮啊,那声响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实在是太吓人了。你说他们要是拿着大炮去打人,估计谁都会被轰成碎片吧?”
“小萌儿,你可别吓我了,如今咱们动都不敢动一下,外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说不定官兵已经把他们歼灭了呢。”
苏萌双臂抱膝,低着头道:“但愿如此吧,竹君,咱俩的梦想还没实现呢,我可不想死啊。”
竹君撇撇嘴,道:“瞧你那点出息,怕什么,就算我们真的被杀了,十八年后又是活灵灵的,到时候咱还是兄弟,还一起攒钱开酒馆。”因为苏萌没抬头,看不到竹君的手也是在不停的发抖,显然也是害怕到了一定的程度。
苏萌抬头微笑道:“恩,竹君,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是特别的害怕了,有你陪着我我感觉踏实了许多。”
竹君用尽力气勉强笑道:“对啊,不要怕,咱俩可是北城出名的小混混,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事情咱一定能躲过去的。”
“恩!我相信你,竹君。”
……
此时神魄军几乎把守到了洛阳城的的所有重要地点,但因为民众的恐慌,他们并不清楚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神魄军控制全城也就胆子比较大的一些人通过偷偷的观察知道了,大部分人还是在一片迷茫当中度日如年地在那里消耗着时间。
而此刻的通判府中,朱琪手下的五百巡防营已经被迅速格杀,朱琪本人此刻也是头污面垢,双手被捆绑得严严实实,被强行跪在地上,身上也是不少的血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竭力抵抗,但是终究是寡不敌众。
五百久疏战阵的巡防营在神魄军眼中就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歼灭,刺史朱琪也被活捉。大唐帝国东都的统治者此刻已成了靳延的阶下囚,而靳延自始至终依然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让宋朝和苏谋看了都实在是佩服不已。
二人虽一人为匪一人为将,但是都算是一方势力的领导者,他们自问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是不可能做到如此波澜不惊的,由此可见靳延那高深的城府,也着实令二人钦佩,选择这样的人做主公,何愁大事不成?
靳延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朱琪,眼中也没有太多喜悦之色,因为此刻即使自己占据了洛阳城,麻烦也会随之而来。此时神魄军和禁军恐怕已经很接近洛阳城了,而自己以如今手中手中大四的兵力来说守城有余,但是后力不足。洛阳城依山而建,本就易守难攻,即使神魄军如何的精锐,在打攻城战方面也不占太大的优势,所以自己也不甚畏惧,但还是演尽快巩固城内的防御,让河南府的兵将来此会合一处,方可无忧。
靳延将孙连叫到跟旁,命他即刻传书给河南总督派兵来援并起草告天下的诛贼书,再传书给朝廷以表功勋。孙连听完马上便带上几人去起草书写。而苏谋也被靳延派出去巩固西城的防御,邙山一党则负责去将北城的大门填堵住,以防谢苍天奇袭北门。只要神魄军进不来洛阳城,自己便是安全无虞的,大唐的东都虽遭此变故,但依然还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它距离长安不远,但是即使皇帝此刻也是拿靳延没有丝毫的办法。
将属下都派了出去,便只剩下护卫的数十人。靳延回首让他们在门外等候,屋子里就只剩下洛阳城的两位最高长官了。
靳延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谋,微笑道:“朱大人,其实我倒现在都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朱琪抬起头了,吐了一口血水,两眼通红的看着靳延,略带嘲讽的说道:“终究是有你不明白的地方,可怜你机关算尽,最终还是不明真相。”
靳延依旧微微一笑,道:“人之所以为人,便在于其无法知道所有的事情,如果真达到了这一步,那他便成了神,所以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很正常,不是吗,朱大人?”
朱琪道:“你虽不是神,但在这世间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接近神了,更何况,你也不是人,对吗?”
靳延脸色骤变,“朱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琪冷笑道:“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你来自哪里我也知道,虽然在四十三年前汝等逆贼被朝廷歼灭殆尽,但谁曾想汝等妖术通天,终究是有了你这个漏网之鱼。”
靳延再不复优雅和平和的气质,而是直接来到朱琪的身旁,抓起朱琪的衣领,也不顾其呼吸是否顺畅,眼色凶厉的盯着朱琪道:“说,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你上奏朝廷之事竟不是我已收复河南、江苏等省总督之事?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朱琪嘲讽嘲讽的看着他,“靳延啊靳延,可怜你机关算尽,可是没想到你已造反,但是造反的原因自己都不清楚,哈哈哈,可怜啊可怜,枉亏你出自那个地方。”
靳延沉声冷冽道:“哪个地方啊?”
朱琪嘲讽的意味更浓了,只见他悠悠说道:“赤穹天。”
赤穹天!
朱琪声音很低,但却像一顶响雷,轰开了靳延的内心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