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海出言训斥道:“茵雪,不可胡闹,不要妨碍了严奇小哥的正事!”
茵雪却说道:“我不是去捣乱的,父亲也知道山中盗匪狡猾异常,出去难寻踪影,若是在严奇专心破除阵法的时候突然打杀出来,那严奇不就是身入险境了吗!”
金四海细想之下也觉得自己女儿所担心的在理,但是还是阻止道:“那也不用你去,以你的跳脱性子难保不惹出什么别的麻烦事,还是我另派他人前去保护严奇小哥吧。”
茵雪却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继续说道:“此事是咱们万永商行请人前来相助,父亲怎么能让旁人身处险地而自家人却在旁轻松观其成败!”说着抓起身边言不凡的胳膊也不顾金四海在身后的呵斥之声就向山林深处急行而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大小姐给我抓回来!”金四海向身后的随从命令道。
但是了然道人挥手说道:“不用了,金掌柜我看这样吧,去的人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不如就带着大队人马跟着我家徒弟和你家茵雪姑娘两人后面缓缓而行做搜山之假状,这样既可以给他们打个掩护将黑风寨的视线都吸引在咱们这里,二来就算他们二人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咱们也可以快速的前去接应。金掌柜觉得如何?”
金四海无奈叹气道:“也只好如此了,就按照了然道长的意思办吧。茵雪这丫头从小被我宠坏了,没想到竟如此胆大妄为、冲动行事,让了然道长见笑了。”
了然道人笑道:“贫道倒是觉得如茵雪姑娘重情重义才是江湖人该有的气象。”
茵雪带着言不凡走了好一段路,期间几次打量身后见父亲没有派人跟来这才停了下来,赌气道:“父亲总是把我当做小孩,什么事都怕我做不好,这次我就要做给他看看,严奇你刚才不是说要打破这座阵法吗,你开始吧。”
言不凡未曾出声回答,茵雪察觉不对,转头看向言不凡,只见言不凡此时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抓着他胳膊的手脸色泛红。
茵雪赶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慌张的解释道:“别……你可别误会,我就是着急带着你离开,哈!难道我还能有别的想法?你个小色胚也不许有!”
言不凡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至于茵雪后来说的话对于言不凡来说,他只顾稳定自己的心神根本没有听清楚茵雪说的什么。
“喂,你倒是快点解除这个阵法呀,我爹他们还等着哪!”茵雪催促道。
言不凡深呼一口气,闭上双眼以双手结法印,心中默念:
“有道而为一始,则术有万种法门。灵有阴阳,法眼,开!”
当言不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双眸已经全部都变为了灰色,再无黑白之分,怪异至极。
但是此刻言不凡眼中的世界却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世间阵法无论品级高低,皆是以布阵者自身真气为引调动阵中灵气依循速布阵法的规则运转,若将天地之间的灵气比作江河之水,那阵法便是江河之堤岸,以其形定灵气之变化。或驱之以攻伐、或驱之以变化,然阵法之中灵气亦有清浊之分,阵法之中依阵型流动的灵气就是清气,因阵法规则而被调用消耗的灵气就是浊气,以阵法内的清气补浊气,再引外部灵气进去阵法之中补充清气,这便是世间阵法的核心之道。
此时在言不凡灰色的眼睛里看到的黑白两色就是阵法中的清气和浊气,清气为白色,浊气为黑色。言不凡仔细打量了一番阵中清气和浊气的变化,然后再次闭上双眼,睁开双眼时双眼就恢复了常态,言不凡转身向正用双手捂着嘴巴的茵雪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的名字,但是这种阵法应该是用来隐藏踪迹的,没有什么陷阱和杀伐之用,只不过是通过变化四周景物来扰乱走入阵中之人的视线,让他们只能在这个地方胡乱转圈而已。”
茵雪到没有关心言不凡说的话。而是吃惊的问道:“严奇,你刚才眼睛是怎么回事?”
言不凡答道:“奇门遁甲之术的小手段而已,修习奇门遁甲之术的人都会。”
茵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爹跟我说过,世间修士都身怀奇异之术,是我们这些寻常武夫永远无法相比的,现在看来,你们这些修士当真不能以常理来衡量,那你能破解这处阵法吗?”
言不凡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已经找到阵法的阵眼所在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只要破坏了阵眼,阵法没了灵气维持自然就无法运转,到时候就能找到黑风寨了,咱们回去跟了然师傅和金掌柜说一声吧。”
茵雪听到言不凡的话却突然蹲在了地上,并且伸手示意言不凡凑过去,言不凡有些犹豫,自己是在不知道这个茵雪姑娘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茵雪又对言不凡说了一声:“你快过来呀,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言不凡这才凑了过去也蹲在了地上。
茵雪将手搭在言不凡的肩膀上说道:“不去告诉你师父和我爹他们了,就咱们两个人去把那个什么阵眼给毁了,先破了这个阵法,然后咱们再回去!怎么样?”
言不凡看了茵雪一眼,还没等自己开口说话,茵雪立马又说道:“严奇,你都不知道,我爹他在家里什么事都不让我帮他的忙,这次要不是我在乌石城里请到了你师父了然道长来帮我们万永商行解决黑风寨这个麻烦,我爹他根本就不可能带我一起来乌山,我这次要是能用一己之力破了这个阵法,那我回去之后,我爹他肯定不会再把我关在家里,以后就能让我多帮家里做点事情啦,当然了要做成这事肯定需要你帮我才可以,要是你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一件大秘密,这个秘密可是跟你还有你师父都有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说着还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言不凡的肩膀,语气就好像再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言不凡看了一眼茵雪清澈的双眸,脸色瞬间变红,他赶忙低下头说道:“咱们两个去也可以,但是阵眼是阵法关键所在,一定会有人看守或者设有玄机,到时候你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听我的。”
茵雪一见言不凡答应了自己立马开心道:“我保证听你的!”说完如来时一样拽着言不凡的胳膊就往山上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茵雪转头注视着言不凡低声问道:“那个,严奇……咱们应该往哪里走呀?”此时已经双脸红透了的言不凡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往……往这边走。”
齐国之都城临淄城中一辆质朴无华的马车正沿着城中主道缓缓而行,如果遇到一些个在道路中央过往的行人甚至会停下马车静等哪些过过往的行人,任谁也不会相信车中坐着的便是当朝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坐在车上的马夫有些着急道:“杜大人,既然是王上召见,咱们还是快点赶路的好。”坐在马车之中的人正盘着双腿看着手中的一本书,他轻轻翻过手中的一页书淡然说道:“不急,无非是哪位中丞大人又在王上面前参了我一些扑风捉影的罪状,切让他们多说一些时候吧。”车夫也笑道:“杜大人尚且不足不惑之年,如此年纪却已是在朝堂之上位列三公,也难怪有旁人嫉妒构陷,当今王上对大人青睐有加,自然是不会信那些小人谗言。”
坐在车里的人合上手中的书籍问道:“最近有传回什么消息吗?”
“幽泉加派了四殿主苏曼衣去了东岭郡,尚不知目的为何,但是苏曼衣此行带着言笙;派遣出去的暗卫只有荣海一人传回消息,称在乌石城疑似发现当年那个道人,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以年纪推算与言家遗孤相符,目前两人还没有离开乌石城,荣海仍在探查;曾与言家交好的江湖势力仍在四处探查言家覆灭的事,但是不见其有任何头绪。虽然此事曾震动一时,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载光阴,杜大人又安排的天衣无缝,早已是无迹可寻的事。”车夫一一将事情说与车内之人,声音不小,但经过马车边上的行人却什么声音都不曾听到。
马车中坐着的那人以手中书籍轻轻拍打掌心,嘴角慢慢浮出笑意,但双眼却隐有泪光。
言不凡和茵雪此时正躲在书上仔细的查看着四周,茵雪几次想要下去都被言不凡制止了下来。
茵雪有些着急道:“严奇你不是说阵眼就藏在前面那个树里面吗,那咱们还等什么呀,赶快过去把那个阵眼给毁了呀!”
言不凡此时双眼再次变成了灰色,他再次仔细看了看阵法中清气的动向,之后又盯着棵树木看了许久,茵雪也不敢打扰双眼变成灰色的言不凡,只好在一旁安静等待。等到言不凡的眼睛恢复正常茵雪才开口道:“严奇,你不是说这座阵法就是一个品质很低的阵法吗,你怎么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是不是看错了阵眼的位置?现在才发现阵眼根本就不在前面那棵树里。”
言不凡摇摇头,满脸困惑道:“不,这座阵法就是一座低级灵阵,而且阵法之中灵气稀薄漏洞百出。阵中的灵气之源也的确是在哪个树里,所以阵眼也一定在哪里,但是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一座阵法之中阵眼所在之地乃是重中之重,绝对会有人守护或是布有陷阱,所以你看这阵眼四周空无一人,那一定就是第二种情况,阵眼处布有陷阱。”
茵雪闻言焦急道:“那你说怎么办,都到这里了,难道就放着那个阵眼不管了?”
言不凡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先下去查探一下,若是没事你在下来。”
茵雪点头道:“那可不行,我看还是我先下去,你在这儿等着。”当下说完就跳下了树枝。
言不凡一愣,紧接着也跟着跳了下去,口中喊道:“茵雪,你快回来。”
只是为时已晚,茵雪还未走到那颗阵眼所在的树木之旁,她脚下的地面就鼓起了一个一个的小土包,正在茵雪疑惑之际,这些小土包全部轰然炸开,茵雪只感觉耳边响起一阵阵巨大的轰鸣之声,然后身体就被人抓起,等到自己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远处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