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昙首将她拥入怀中,道:“等我回朝结束了使命,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沉枫问道:“那位雪落姑娘呢?”
王昙首道:“她是尊贵的公主,自然有皇上替她安排婚姻。”
沉枫道:“你不想做驸马吗?”
王昙首道:“看看大夏和北魏这些事情,觉得甚是厌倦,今天还是座上宾,明天就成被驱逐者;今天还是权臣,明天就是阶下囚。我想去过平静的生活。”
沉枫若有所思道:“正是!”忽然间伸出拳头,朝着王昙首的肚子就是一拳,王昙首吃痛,半弯下腰呻吟道:你这是干什么?
沉枫道:“你是不敢高攀公主才选我的吗?”
王昙首捂着肚子,看着她吃醋的样子,笑道:“你们女人都太多疑,我喜欢荣华富贵的人吗?我和雪落同行是形势所迫,她是大宋公主,我是大宋臣子,一定要保护她,把她安全交到皇上和长公主手中。可你呢,你刺杀我,我还到处找你,你说我对谁好?”
沉枫看着王昙首的脸庞,噗嗤笑了:“算你聪明,这次饶了你,你要是看到你的雪落公主,再把我忘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王昙首道:“这是当然!”
沉枫叹道:“还是不当公主好啊,雪落这个公主我一点也不羡慕。”
王昙首见她说的诚恳,心中好生感动。又见她红颜如花、清秀美丽,一双星光似的双眸也在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中激荡,忍不住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只闻到她发香扑鼻、感受到她心如鹿撞,不禁低头向她吻去。
沉枫却再次笑着逃跑,跃到帐外,骑上骆驼,冲着王昙首道:“王大将军,我们走吧,去追你的雪落公主。这黑熊婆本领大得很,偏偏不会骑骆驼,否则这两匹骆驼被她盗去,我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你那位公主了。”
王昙首也翻身骑上骆驼,笑道:“我看你在这一带,地位尊贵的很哪,黑熊婆如此强悍这人,对你偏偏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还有,你竟然认识崔大人。你比雪落更加神秘。”
沉枫叹气道:“你我真诚相待,但我的事情你不能知道再多。如果你愿意不问,我们就一同前往大宋。如果你心生疑虑,不愿与我同行,那我们就此别过……”说到最后,话语凝噎,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王昙首看她难过,柔声道:“无论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你就足够了。说着举起右手起誓道:我向皇天后土起誓,除非沉枫愿意告明,否则我绝不询问。”
沉枫想他贵为大宋将军,对于自己的敏感身份可以忍住不问,实在是对自己用情颇深,非常感动。道:“王哥哥,当务之急我们先找到雪落姑娘,等到了应该说的时候,我不会对你再有丝毫隐瞒。”
王昙首与沉枫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建康城外。正值烟花三月江南好时节,建康城内千里莺啼、鸟语花香、物品丰富,一片繁华景象。王昙首半年来尝尽塞外风霜,重回京都,只觉微风和煦,吹在脸上,与塞外如刀的劲风大不相同,心情喜悦异常。想到沉枫初来江南,对江南风物不甚了解,看到有趣好玩的东西,便讲给沉枫听。沉枫轻轻点头,并不意外。王昙首心中略有隐忧,如果现在去见王华,很有可能这种与沉枫二人结伴同游的时光就会结束,他见沉枫心不在焉,觉得她也有同感。
中午时分,王昙首带着沉枫在饭馆吃饭,专门要了一盘九头一脑,因为这是他知道的最好吃的素菜之一,两个人一起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王昙首为了缓解气氛,将九头一脑分别是什么说给沉枫听。沉枫痴痴地望着他,每个都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只有一种香椿头,王昙首一时之间忘记叫什么了,自嘲道:我还是没记住!
沉枫眼中含泪,微笑着看着他,摇头道:不打紧。埋头吃饭。王昙首见她极少夹菜,就将菜肴盛到她的碗里。沉枫也不推辞,王昙首见那种自己叫不上名字的蔬菜,她吃的极少。就道:“你不爱吃这个吗?”
沉枫心思恍惚,道:“这香椿头我很爱吃呀!”
王昙首心下一动,道:“原来你知道这个叫香椿头呀?我久居南方都不知道,你居然知道?”
沉枫支支吾吾道:“我看它长得像香椿,随便猜的!”
王昙首见她依旧落寞,道:“吃完饭,我们两个去湖边划船好不好?”
沉枫只点头,并不答话,王昙首见她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心中也是难过。
湖水清澈,水面如镜,湖边树木葱郁,粉白花朵团裹锦簇,香气扑鼻。二人泛舟湖上,王昙首凝望着沉枫,沉枫却并不看王昙首,一味流连两岸景色。
王昙首想想自己的身份,和与雪落沉枫之间的复杂关系,心中怅然。
却听沉枫喃喃自语:“原来风车魏还在这湖边卖风车。”
王昙首心中一顿,心道:沉枫从未来过建康,怎会知道风车魏?刚要询问,却又听沉枫惊呼:“将军,你看,那女孩是不是雪落?”
王昙首顺着沉枫的手指望去,只见岸边在一卖风车处,一个女孩正在买风车,俨然便是雪落。
王昙首道:“正是她,我们快回岸边,追上她。”说罢,拼命划桨,沉枫也划桨助他。
雪落买完风车,疾步而走,船行驶到岸边,二人翻身上岸,王昙首忙追上前去,一拐弯,只见空空的街巷,雪落早已消失无踪,只好讪讪地回到风车之处,沉枫却也全然不见。
王昙首心下大惊,额头渗出汗来,心想:难道这短短几分钟,沉枫竟然出了什么事?还是看我去寻找雪落,才又伤心离去。不对,她答应不离开我了,一定是出事了,都怪我不好,我答应不离开她,却还是食言。定是他看我不遵守承诺在先,所以失望走开。不想则已,细想疑点重重。一个塞外长大,从未踏足中原的少女怎会知道玄武湖边的风车魏,沉枫从未见过雪落,怎会指认给我。沉枫应该不愿意我见到雪落才对,为什么要帮我寻她追她?难道是为了转移她认识风车魏的无心之语,对了,她竟然会划船,还知道九菜一头中的香椿头,难道她到过建康,甚至根本就是建康人?
王昙首被重重疑虑围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想还是先找到沉枫、雪落二人再说,他定了定神,沿着街市寻找。想到自己秘密回到建康,一半是乔装,不便宣扬,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他,只能暗中寻觅。
王昙首一个人在建康城外失魂落魄地游荡,一个青衣高个男子靠近他,悄声道:“王将军,我是王华大人府上侍卫,你可还认得我?”
王昙首定睛看去,识得他确是王华身边的人,点头道:“哥哥知道我回来了吗?”
青衣侍卫道:“有人给王大人报了信,说是将军最近要回京,王大人就命我等便衣巡视,迎接大人。”
王昙首疑道:“是谁报的信?为什么要便衣巡视?”
青衣侍卫压低声音道:“最近建康乱得很,将军回朝之事,最好不要张扬。至于是谁给王大人报的信,将军随我回到府上,自会知晓。”
王昙首摇头道:“我要找人!”
青衣侍卫道:“将军要找之人,亦在府上。将军随我回府,一切自见分晓。”
王昙首大喜,点头道:“好!”
王昙首随青衣侍卫回到王华府邸,进入王华书房的暗格密室。王华刚刚下朝回来,朝服未换,当即来见,见到王昙首叹道:“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王昙首见到他如见到亲人一般,跪拜在地,垂泪道:“哥哥,一向可好,朝中一切可好?”
王华忙扶起他,动容道:“我们都好,你回来,我和王爷就都放心了。正色道:朝中的事一言难尽,我收到了贤弟的飞鸽传书,也禀告了王爷。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回贤弟,贤弟可确保找到的是真公主?”
王昙首道:“可以确定,我考验过她几次,确系公主无疑。小弟为了她历尽九死一生,先后参与了北魏对后燕、蠕蠕、大夏的征伐,可惜与她失散。刚刚我还在城中见到她,可惜一转眼的功夫,又与她走失。”
王华笑道:“没走失,她就住在我府上,与王爷见过面了。王爷也觉得她是真公主,不过情况有点变化,在你传书之前,太子就找到了豫章公主,她的身份基本已被证实,现在朝野上下基本都认定那位就是豫章公主。王爷的意思是我们找到公主的事情先保密,待一切查清之后,再做定夺。现在贤弟和公主都先暂住在我这里,以免打草惊蛇。”
王昙首奇道:“哥哥是说雪落也在此?”
王华笑道:“对了,正是雪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