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为不足道的小事情。”
摆摆手,易相逢果断抓住谦肖手臂,临行前又回头带着一丝深邃的笑意对着毅飞眨了眨眼,然后踏出一步,和谦肖一起消失在了天地间。
毅飞:“???”
什么意思?
难道……
毅飞忽然想到自己忽略的一个事实,谦肖的师父一看就是那种大佬,那……
自己的伪装被看穿了?
所以呢?
那眨眼是怎么回事?
但还没等毅飞思考出什么,一声巨响响彻在心头。
好像……某种器物重新开始运行——世界重新恢复,暂停飞虫重新煽动翅膀,走路的士兵放下脚步,微风继续涌动……
世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个画面暂停之后又重新启动。
只有毅飞三人知道这时间的缝隙中还发生了其他事。
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那把伤害累累的银枪还放在地上,可已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谦肖走了!
被他师父接走了!
“敌袭,敌人再次攻打过来了!敌袭……”
远处,传来激昂的号角声传来,将领的暴躁怒吼传开,战争再次开始。
“拿好武器,我们走。”
顾不得想其他,毅飞提醒阮弘、张妙阳两人,要回去那武器,眼角不由的划过地上的银枪,鬼使神差的直接抓了起来……
战争打了五个小时,三人鲜血淋漓的回来。不过都是敌人的血,敌人再次被打退,一样陷入僵持。
只是很奇特,三个发现自己变强了。
毅飞修为已是起灵巅峰差一点就能突破,而阮弘和张妙阳更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迈入起灵后期。
这也是没受伤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件震撼三人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发现所有人都遗忘了谦肖。
平时接触过得朋友,甚至宗杰他们都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谦肖生活的一切,除了毅飞手里的长枪,那些衣服、鞋子,那个换下来的破碎铁甲都消失了。
谦肖生活的一切痕迹不复存在。
有些时候阮弘和张妙阳都感觉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其实根本没有谦肖这个人?
一切都是他们的妄想?
或着三个人一起中了某种幻术?
只有毅飞没怀疑。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年……
除了手伤痕累累的银枪之外,毅飞还有一件东西在那个人那里。
他的……
阴阳鱼中的阳鱼不见了。
当初在水口镇某个满月的夜安屋顶上,他亲自给了谦肖。
那玉很特殊……
他不会轻易给人,只能说绝对在谦肖那里。
只希望……他能保管好。
……
……
……
时间提前,放到离开的那天。
还没反应过儿,谦肖就被易相逢拉走了。本想对毅飞再说点什么,可连回头都机会都没有,眼睛一阵恍惚。
只是瞬间,军营已换成不一样的场景。
扑面而来的灵气差点将他呛到,缓了好一会儿勉强适应。
看向四周。
放眼望去满世界的晶莹,灵气成液,流淌在山间,又蒸腾成水雾,形成万千彩虹。
各种颜色的鸟雀点缀在各处、比房屋还大的参天巨树横担在山头。
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浮岛漂浮在天空,坠下一条条精华。
宛若仙境。
生机宛若实质。
不,或许连仙境也比不上这里,毕竟仙境的也只是‘仙’的洞府。
比起这里,渊山绝域连荒漠都不算。天阙的山谷,也和贫民窟差不对。
这里能量的可怕,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宛若可以触碰到天地。
怎么可能?
天地那是包含一切,没有实质,怎么可能触碰到?
看着这幅任何语言也无法描绘清楚的场景,谦肖久久回不过神来。
易相逢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怎么样小徒弟,这里不错吧!之后一段时间你就要待在这里了。”
“这里是哪里?”谦肖回头问道。
“天元界。”
点着下巴,易相逢道:“唔~,算是本尊偶尔休息的地方,有时想睡觉了,就来这里看看……以前这里是一头龙王的家,有一次祂惹到本尊,被本尊杀了,之后这里就归本尊了……”
“好了小徒弟,过来吧!我也给你建了一个小房子。”
易相逢招呼谦肖过去,在那后方不远处有两个精致的小木屋,像是艺术品一般。
一座旧,一座新。旧的已经变为黑色,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一种时间的古老韵味,天知道存在多久。新的还是原木色,可能连水分都还没晾干。
而听到易相逢简绍这里的谦肖有些汗颜。
这个解释……
霸气!
而此时,他们就身处一道较大的浮岛上,下方的风景美丽无比的同时也险峻危险。
而也正因为险峻,所以才美丽。
而回头,谦肖也看到浮岛后面占据了半个天空的头骨——高达千丈,无数的秩序神链缠绕在上方,逐渐将其磨灭,可好像没用。
那是龙的头骨,就算只剩下骨头,不知死去多少年,依然让谦肖有些不敢直视。
这师父,原来……说的是真的。
“喵~”
黑在谦肖肩膀上叫了一声,宣誓自己的存在,看了那苍天的头骨,金色竖瞳里分明是不屑,那意思好像在说:“切,小场面~”
易相逢进了那栋黑色木屋,而谦肖自然进了新的木屋。
易相逢进门时叫谦肖好好调养一个星期,之后在进行传承,这段时间她会一直呆在屋里,有事可以叫她。
至于吃的,易相逢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叫他自己去捉,自己去找。
屋里有锅碗瓢盆,有一张铺着席子的小床,一个小型灶台以及一些基本的盐醋等调味料。
至于传承……
一直神神秘秘的,做了那么多铺垫,还必须心境到达某个程度,谦肖着实有些害怕以及好奇。
至于为何将害怕放在前面?
屁话,这都八十多章,连具体都修炼功法都还没有,可能不恐怖吗?
或许失败率很高。
或许会死,并且易相逢自己不能,或者说不会去干涉。
传承不只是功法,还有其他各种方方面面的东西。
谦肖明白如果一个人连传承后果都无法承受,那还有何资格获得传承!
……
坐在小床上,看看四周,安静的有些不适应。在军营生活了大半年,那里环境早已适应,这么安静平和的地方,总感觉和自己……有些不搭啊!
休息一个星期……吗?
我好像杀了……很多人!
目光不经意间转到伤痕累累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四岁孩子的手。
一年前的谦肖手白白嫩嫩的,修长而又白净,可如今手掌粗大,指骨扭曲,有鲜红的伤口还没痊愈。
冰冷的银枪早已将原本的稚嫩磨平。
是的!这一年他杀了好多人!
不是动物或者凶兽,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
每一场战役下来至少三位数起步的生命葬身在手上,鲜血浇灌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入味。
一个普通人站在他谦肖边,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但……
就算杀了上千的人,谦肖现在也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并不是罪恶,只是立场不同。
没有愧疚,没有怨恨,只是很平常的接受自己杀了那么多人。
第一次差点吐了,可前世的时候也杀过。每一次基本都是一样,如果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无所谓对错……
这算是心境提升吗?
谦肖表情似笑非笑,摇摇头,这些大人物的心真难。目光不经意间转移到脚上。
他把身上的铁甲全部拆了,唯脚上的铁靴还穿着。
要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耐穿啊!
行军动不动就百里千里起步,普通的靴子根本经不住损耗,穿几天就坏了。
只是谦肖现在想着别的问题。
这双鞋子……多久没脱下来过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修士身体普遍强大很多,一直穿鞋子也没事,但……
emmmm……
会不会坏了。
谦肖心慌的想着,动了动,可以控制,但基础的已经麻木。
他小心的脱下来,黑蹲在肩上好奇的看着。
吱吱吱~
脱得时候甚至听到了铁靴与麻布袜分离的声音。
当完全脱下后,一圈隐隐黑色的气息扩散开了。
闻到这股味道,黑直接泛白眼了,从谦肖肩上落到床上。
捂着鼻子,谦肖被熏的晕乎乎的,这味道,着实有点……
正宗!
易相逢暴怒的声音在隔壁响起:“臭小子,你在干什么!要欺师灭祖吗……”
接着谦肖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和脚上的鞋袜被一条突然空间裂缝吞没,只剩下两只满是水泡炸裂之后形成疤痕的光洁小脚。
谦肖:“……”
咕噜!
吞了下口水,隐约看到哪落入虚空的靴子瞬间被强大的虚空乱流搅成了虚无。
用的着这样吗?
“喵!”
黑挣扎着坐起来,它刚刚似乎看到了地狱。
它对着主人怒目而视。
“哈哈,黑,抱歉啦!”
汗颜,谦肖安慰着黑,左右看看,看到一双布鞋,大小刚好适合。
易相逢怒吼完那句话之后也没再说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易相逢也体贴的知道谦肖没有多余的鞋子,特地变了一双出来。
谦肖这会儿忽然觉得,这师父……也还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