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声袅袅，衣袂飘飘。

舒关情抬起手，摆出一个简洁又好学的姿势，斜斜地看了顾长雪一眼，顾长雪心领神会，跟着舒关情将手抬了起来。

见此，舒关情满意地勾了勾唇。

曲声渐起，舒关情挑了下眉，继续动作起来。

顾长雪一看，跟着舒关情的动作舞动身体。

舒关情选的曲子很简单，挑的舞蹈也很简单，动作缓慢而雅致，虽然缓慢，却也还能够入眼。

饶是顾长雪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舞蹈的，也勉强能够跟得上节奏。

一曲毕，台下的掌声稀稀啦啦的。

舒关情对此不以为然，拉着顾长雪径直走到座位边，坐下，那副态度，完全无视了其他人。

顾长雪权当不知道。

一旁的顾长安与左云淑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们。

最先开口的是左云淑。

刚才顾长雪与舒关情上台去展示才艺去了，顾长安过来可把她好好地数落了一通，她到现在还气着呢。

她不高兴了，她也得让顾长雪不高兴！

当即便道：“四皇子妃的舞技，还真是一言难尽啊，都说四皇子妃是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看，信了。”

话说得不难听，就是这意思，怎么听都是嫌弃。

顾长雪刚坐下，一下台就开始狂跳的心，此时跳得更欢了，恨不得直接从她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正在平复心跳的她，乍一听到左云淑嘲讽的话，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

还不待她反驳，顾长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左小姐只怕是没有听过京中的传言吧，难道不知道四皇子妃的来历？”

她的声音一落，便上起一阵的哄堂大笑。

顾长雪气得不轻，目光一利，转头瞪了过去。

顾长安则是笑吟吟的，表情高傲而嘲讽地看着她，见到她瞪向自己，一缩脖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受了委屈的样子，道：“呀，长姐这是怎么了，干嘛瞪长安啊，吓着长安了。”

还不忘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舒关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道：“装得真像。”

顾长雪道：“确实挺像的，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装着累不累。”

“看样子是装得挺高兴的，哪里还累啊。”舒关情接着道。

一旁的顾长安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她损了个通透。

左云淑好歹也听出来了，顾长雪是在损顾长安，当下急切地站起来，替顾长安出头，她道：“那这么说的话，四皇子妃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是真的。”顾长雪终于舍得的看她一眼了，对于本就是事实的传言，她自不会否认，而且承认得十分痛快。

她刚承认了，四周便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顾长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十分坦荡，听到他们的笑声，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虽说我是乡下来的，却也知道人情冷暖，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话，点到为止。

意味，却值得深思。

舒关情蹼嗤一声，笑了。

顾长雪分明就是说，他们这群人不知人情，口无遮拦嘛。

舒关情偷偷摸摸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顾长雪唇角一勾，笑得十分得意。

顾长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觉得刺眼极了。

她好不容易将顾长雪弄到这里来，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

只见她眼珠子一转，笑道：“四皇子妃倒是好口才，如此伶牙俐齿，听说乡下也有很多乐趣的，不知道四皇子妃能否给我们说说，有哪些好玩的呢？”

顾长雪自小在乡下长大，对乡下游戏自然是知道的。

若是这话由司空傲提出来，她肯定会十分乐意地大说特说，如数家珍地细细道来的，但是，这话由顾长安说出来，那就显得十分不友好了。

舒关情也拦着她，一脸戒备地小声说道：“顾长安没安好心！”

顾长雪自然是知道的，拍了拍舒关情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

她笑着看向顾长安，道：“那恐怕不成。”

她拒绝得爽快，成功地让顾长安的脸僵了一下。

左云淑道：“四皇子妃这架子摆得还真足，这是不打算给我们面子啊，也是，我们不过就是些世家公子小姐的，自然比不是皇子妃的身份高的。”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

众人对顾长雪一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并不是说他们就不会私底下暗自诋毁她的名声。

听到左云淑的话，众人越听越觉得十分可信。

虽然没有刻意针对她，却也窃窃私语开，声音越来越大，大到顾长雪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无不是说她太过自傲，司空傲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作一回事，不过就是养在家里，等的一时失了兴趣，她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对此，顾长雪很是淡定地接受了。

她本来就没想过司空傲会怎么样她嘛，最多就是念在她这些时日的照顾，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后院，她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们说得越欢，她越是一脸淡定，完全的一脸无所谓。

她这个样子，落在顾长安的眼里，那就成了外强内干，怕丢脸，所以才在他们面前装得无所谓。

顾长安觉得自己是找到真相了。

连带着看顾长雪的眼神儿都变得怜悯了。

“啧啧，四皇子妃也莫怕，虽然四皇子阴冷狠厉，杀人不眨眼，但是我相信，以四皇子对四皇子妃的疼爱，肯定会给四皇子妃留下全尸的。”

“闭嘴！”顾长雪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瞬间冷厉起来，一双眼睛阴冷地看着顾长安，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一声厉喝，道，“顾长安，四皇子是什么身份，容得你如此诋毁？！”

顾长安笑得不怀好意思，还非得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啊，我哪里说错了么？四皇子再好，你也配不上他啊。”

司空傲的坏话她不敢说，但是说说顾长雪的，还是可以的。

如此想着，她越说越顺了，越说也越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