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道,尸横遍地,血腥气浓郁的令人作呕,王昆浑身是血,满身是伤,气喘如牛拄着满是裂口金刚杵,怒目金刚一般瞪着面前剩下的八名杀手。
杀手们或拿剑或持刀或暗器或奇门,穿着精干,神色警惕,行动踌躇。
“来啊!来啊!”王昆呢喃,意识似模糊,脚步踉跄,血水混合滴滴答答洒下溅起朵朵梅花。
八名杀手齐齐后退一步,脸色难看至极,王昆现在的状态离死也就一步,可每每有心存侥幸抢人头杀手,都是三两杵被王昆打杀害了性命。
当上的多了,杀手疑虑,分不清真假。
“来啊!来啊!”王昆身形恍惚随时要跌到,口中不断呢喃来啊二字。
“小和尚。”穆雪绒脸色苍白,唇齿发黑,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见王昆“人不人鬼不鬼”心疼,神伤。
“我无事。”
王昆声音沙哑而低沉,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三个字说完哇呀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脚步踉踉跄跄若不是住着金刚杵险些栽倒。
王昆越说没事穆雪绒心越是疼的厉害,闻言泪流满面,呜呜抽泣,自责不该图一时口欲多吃拿两个肉包。
燕惜雪与穆雪绒情况大同小异,盘膝在地运功祛毒,想到秀坊历来传说不由的暗自摇头。
情之一字害了多少人。
呼的风波颇恶,持狼牙锏扑杀过来,狼牙锏锏身是一根前端小,后端粗得圆形木棒。锏身装有四排铁钉,每排四刺,交错排列。棒顶尾各有一刺呈三角形。
风波颇恶当头就来,穆雪绒秀目圆睁,花容失色,失声惊叫小心。
王昆意识模糊,闻言诧异看向穆雪绒口说什么,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狼牙锏当的一声砸中脑壳。
长时间厮杀王昆伤痕累累,真气断续不定,罗汉金身难以撑起。
这一锏又狠又毒,加之狼牙锏铁钉如犬齿交叉,攻击力很强,铁定入脑一寸,鲜血淋漓,嗞的一声滋射出来,淋了杀手一头一脸。
一击得手,杀手一愣,错愕的同时欢喜从心中来,笑容刚浮上眉梢,骇然蛮狠不讲理的占据心头。
就见一十八颗,染血带尘的镔铁佛珠咔吧一声在王昆脖颈处断裂,飞旋到他的身后与杀手胸膛平齐。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连十八响,镔铁佛珠激射把杀手胸腹射的肠穿肚烂。
“怎么可以这么强!”杀手低头看着前后通透的胸腹,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与不甘呢喃着仰面栽倒。
“疼疼疼疼疼疼疼!”
王昆直喊疼,没有罗汉金身无匹防御力,这一击打的王昆疼的倒吸凉气,浑身发颤,不过好处是疼痛唤醒了他模糊的意识。
手一招,击穿杀手镔铁佛珠,在空中急刹车掉头飞了回来,以王昆曾明瓦亮的后脑为圆心悬浮在半空缓缓转动,犹如佛陀脑后的佛光。
八减一,剩七。
七名杀手,见又一人身死,心中惊愕翻江倒海,纷纷对视,不明觉厉,想不明白王昆为何如此强力。
王昆深呼一口气,暗自运转洗髓真气,伐骨炼身,回气疗伤。
见王昆周身生出氤氲紫气迷蒙,七名杀手心急如焚。
“并肩子一起上啊!”有人大叫,没有奋勇当先不说,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能在江湖上混的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别说干杀手这行的了一个比一个贼,一个比一个精,沾上毛就是猴子。
喊的一个比一个起劲,可真正上去的一个都没有。
王昆见之,顾不得拔下狼牙锏疼,仰天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七个杀手脸色难看,眼中都带着就你尖别人都是傻子的神色。
王昆笑的时候也没有停止下运转洗髓真气,身上氤氲的紫气越发的厚实。
七个杀手挤眉弄眼一阵达成某种协议。
喝!
接连几声大喝一通响起,四名持剑拿刀的杀手半月形冲杀上来,剑刺刀砍,王昆咬着血牙,艰难举起金刚杵左挡右打。
咻咻咻!
三枚飞刀从五人交手的缝隙中穿插而过,王昆袖子一挥风浪交加,一卷一带,反手一挥袖子扑棱棱打开,三枚飞刀反向飞了回去。
速度力道比之前还要大上一分,射飞刀的杀手骇然,腾空而起,双手指缝各自夹着三枚飞刀,朝着王昆斜射过来。
四名杀手忙出剑出刀,逼的王昆没办法腾出手施展流云飞袖阻截并反弹飞刀。
噗噗噗!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王昆唯有硬接,噗噗噗三声飞刀入体一半,刀柄呜呜乱颤,血顺着刀刃的缝隙渗透出来。
轰!
三圈环形涟漪合在一处爆发,那是含在飞刀里的真气,王昆后背皮开肉绽,血肉纷飞,更是被真气爆发掀的一趔趄。
四名杀手眼睛一亮,刀剑交叉着对着王昆后背就是一阵乱切乱砍。
血气衰败,肉血乱飞,王昆疼的龇牙咧嘴,回身持着金刚杵乱打乱挥。
这个时候的王昆出手已经没有了章法,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力气硬战死怼。
噗通!
王昆乱打乱挥,七八百斤的力气也是常人忍受不了的,舞动间风声鹤唳,铁腥味扑鼻,令人心惊胆战。
四名杀手不敢硬拼硬打,左右穿插着以刀剑御气攻击王昆。
猛的右膝盖一疼,随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王昆眼角余光一扫一把铁箭贯穿膝盖,箭头滴血,箭尾乱颤。
一抬头远处一杀手刚刚放下长弓。
王昆突兀的这一跪,让惊弓之鸟的四个杀手纷纷惊恐后跳,生怕王昆临死反扑,打下一个必杀的杀招。
“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啊!”持弓杀手怒其不争焦急大喊。
四个杀手齐齐一愣,随即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剑抡刀砍的向着王昆杀来。
王昆哎了一声,吐出一口血雾,对着二女露出抱歉的惨笑,猛地一声大吼,金刚杵往地上一墩。
杵杆入地四分余,紧跟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扇形气浪,如潮如涌,似群狼奔袭一般向前延伸,所过之处地裂土崩。
“替我找到二位师兄,还有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着。”
扇形区域内的山道大块大块凹陷,脱落。
七名杀手杀手看到脚下“波涛汹涌”的地面脸色惨白,大惊失色。
齐声吼不好,纵身而起,想要脱离这片致命区域。
刚纵身,无边的压力加身,仿若背了山岳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惊恐看着一上一下,不断戳砸地面的王昆,骇然道:“大师饶命。”
饶命?不可能饶命,这辈子都不可能饶命。
王昆惨然一笑,金刚杵在手中掉了个,大头朝下,把全身仅剩不多的真气全部灌入杵头,奋力往下一墩。
山道颤三颤,路阶抖三抖,轰的一声,众人失重,身体下坠,哭爹喊娘,悔不当初。
王昆做了个梦,很长很美的梦。
梦中,皇觉山,皇觉寺,王昆劈柴挑水洗衣造饭,戒杀师兄一如既往对着三株枣树挥动木刀,戒骄师兄早出晚归挣钱养家,老和尚慈眉善目惦记着戒骄师兄的存款。
春来秋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枯燥且温馨。
某日,电闪雷鸣,黑云压城,大片大片元军冲上皇觉寺烧杀掠夺,戒杀师兄誓死不降被元军万箭穿心,乱刃分尸,戒骄师兄拔舌挖眼丢下七十七丈皇觉山,粉身碎骨。
王昆逃元兵追,元兵追王昆逃,王昆所逃之处哀鸿遍野,血橹漂浮。
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凡与王昆有过交集的人纷纷惨死在元兵的铁蹄与刀锋之下。
王昆逃元兵追,元兵追王昆逃,元兵追王昆逃,王昆逃元兵追。
王昆一直想活过这个乱世,在乱世中挣扎着逃着苟延残喘的活着。
垂死挣扎惊坐起,入目茫然,不知所措。
缓了好长时间,王昆意识才渐渐从梦中转到现实。
茫然四顾,药味浓郁刺鼻,王昆不由的皱眉脑子里瞬间分析出药物成分。
补气补血,充筋养骨。
左右一看,屋子不大只有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墙壁大块墙皮脱落,横梁裂痕道道,边边角角结着蜘蛛网,屋瓦掉了几片,些许刺眼的光打进来,雾蒙蒙的,有些刺眼。
低头一看自己光穿着一条短裤,渗血的纱布缠了满头满身都是,另王昆王昆大冒的是穆雪绒穿着裹衣裹裤,脸色苍白躺在身侧,秀眉时而轻颦露出痛苦之色,时而舒展嘴角含笑。
这这这这这这这········
王昆懵逼,额头见汗,不知所措。
这时破败腐朽的木门咯吱吱吱拉着长音,大片大片刺眼的阳光投射进来,照的室内雾蒙蒙的。
就见燕惜雪穿着粗布衣服头上裹着青巾,脸色苍白,端着一只有缺口的碗进来。
碗冒着热气,燕惜雪边进来边吹,看见王昆微微一愣,随即走进来把碗放在桌子上道:“你醒了。”
王昆愕然,指指自己,指指身边的穆雪绒,指指穆雪绒指指自己,面红耳赤,急的口不能言,话不成语。
燕惜雪脸色苍白气血不足向着王昆笑了笑,接着心疼看着师妹穆雪绒,苍白的嘴唇刚刚张口,王昆身边穆雪绒嗯嘤一声幽幽转醒,第一句话就是:“小和尚怎么样了?”
燕惜雪额了一声,又好笑又无奈瞥了一眼有了情郎忘了师姐的穆雪绒没好气道:“看看你的身边就知道了。”
穆雪绒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闻言侧头一看,就看见纱布缠的满头满身都是的王昆,哇呀一声就哭了,一把抱住王昆的脖子喜极而泣呢喃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了几句,猛地浑身一震,哇呀一声喷出一口血箭,双眼一翻,抱着王昆的双臂瘫软下来。
“师妹!”
“雪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