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教徒成群结队嚷嚷着万民翻身满大街瞎转,其中不乏鱼目混珠的地痞流氓,也是他们叫嚷的最凶,撺掇真正的白莲教徒到处抢砸打烧,趁着乱劲搜刮银钱中饱私囊。
春家大院,院门紧闭,家仆院工手持棍棒跟护院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天。
春家在嘉兴乃至整个江浙名声赫赫,白莲教徒都不敢贸然闯进春家大院打砸抢烧。
厅堂里春家兄弟在商议大事,厅堂外春三十娘手持白玉剑胚一招一式练着戒骄写的《飞仙剑诀》招式。
旁边穆雪绒趴在石桌上双手支着脸嘟嘴吹泡泡。
春三十娘练了一遍,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基本招式,平平无奇,似乎没有剑诀描写的那样。
“难道真的要配合内功心法吗?”春三十娘还在犹豫,开奇穴简单,可万一这《飞仙剑诀》是那混蛋货随便写的那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吧。”
春三十娘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没有开奇穴练《飞仙剑诀》,唉声叹气把白玉剑胚放进剑匣里,看到可爱模样顿时双眼放光,把穆雪绒搂在怀里脸靠脸摩挲着。
穆雪绒大惊,求放过。
稍时,放过气喘吁吁小脸通红的穆雪绒,春三十娘捂嘴一笑,葱白玉指点了点她的琼鼻调笑道:“看你眼角含波,嘴角含春是不是想小和尚了?”
“三十娘姐姐。”穆雪绒娇嗔,脸更红了,讷讷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春三十娘秀眉一挑,掩嘴叫道:“你不会真的看上小和尚了吧?”
“姐姐还不是一样。”穆雪绒反唇相讥,道:“再说小和尚哪里是和尚了。”
戒疤没有,度牒没有,吃酒喝肉,至于念经呵呵,皇觉庙里连本佛经都没有,王昆当和尚也只是为了一口饱饭。
“谁说我看上戒骄那混球了。”春三十娘撇嘴。
“我又没说是谁。”穆雪绒笑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忽然一把贼兮兮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寻声看起就见三道身影立在院墙之上,“木须肉说的当然是本人啦。”戒骄一撩袍子,十几把纸剑攥在手里当扇子扇着风,可惜毛茬子头一点风度翩翩的意思都没有。
“小和尚。”穆雪绒惊喜站了起来。
王昆站在戒骄身边,对着穆雪绒笑了笑。
“死样!”
春三十娘翻着白眼,实在是受不了戒骄明明一身痞子气却非要学人家什么儒雅担当,沐猴而冠,不伦不类。
戒骄死皮赖脸做了一个中箭的表情,龇牙一笑,骤然身化残影消失不见了。
啵!
亲了。
戒骄捧着春三十娘的脸亲了一口,还是伸舌头的那种。
等春三十娘反应过来,戒骄已经飞入高天喊着今番良唔,豪兴不浅, 他日江湖重逢,定当杯酒言欢乱七八糟的话。
“娘子等着我哦。”
“再会!”
戒杀抱拳,按着别在后腰焰蓝刀柄,纵身离去。
“两位姐姐,师兄说嘉兴即将大乱没事别满街道溜达。”王昆说道,给二人施礼随即纵身追着两位师兄离去。
“小和尚!”穆雪绒失望轻叫。
“气死我了,你个混球跟我等着。”
春三十娘气的直跺脚,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嘴里还有戒骄的味道,恶心的直想吐,发誓下次见面一定把戒骄打成猪头不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一丢丢失落。
师兄弟三人挥挥衣袖走了,留下两个思绪万千的女子。
厅堂里春五爷负手而立,看着离去的三兄弟久久不语。
“五哥,你真信那个贼胚?”春二十郎最是不待见戒骄,万万没想到春五郎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戒骄。
春五郎叹气道:“徐寿辉不知道搞什么鬼提前起事,我等诸多安排做了无用功,现在的春家动不成。”
春五郎沉吟一会儿道:“贸然起事稍有闪失万劫不复,我等死了便死了,但一家妇孺老小可怎么办?没有八分把握春家只能等,至于那个贼胚,若真的达成了也算是个英雄,小妹嫁给他不亏。”
台州,天台县码头,盐龙邦分舵,三师兄弟三人来到此地,戒骄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晃,大声嚷嚷着:“鱼化龙出来接客啦!”
“混账东西想死吗!”
“哪里来的醉汉,敢在这里撒野!”
周围盐龙邦帮众义愤填膺,骂着脏话,问候着三人父母,拿着兵刃围了上来。
戒骄掏了掏耳朵,不管不顾周围吃人的眼神,大声嚷嚷着鱼化龙再不出来爷可就走啦。
盐龙邦帮众气冲斗牛,骂声震天,几个性格暴躁的就要动手。
“玉面飞龙,说话小心些。”翻江蛟张九四抱着膀子一脸怒容,在一声声蛟哥中来到三人面前,道:“有事?”
“没事谁来这儿。”戒骄吹着耳屎,龇牙道:“头前带路,这事儿你做不了主。”
翻江蛟深呼一口气,压制胸中怒火,狠狠瞪了一眼戒骄道:“跟我来。”
翻江蛟头前带路,戒骄招呼一声二人,在一帮怒目电眼中逛街道似的嘴角带笑,指指点点。
内堂,一张大方桌,两边各十几把交椅,翻江蛟把三人领进来,瞪着三人给鱼化龙耳语。
鱼化龙嗯嗯点头,挥挥手翻江蛟转身离去。
戒骄在鱼化龙还没说坐之前已经大马金刀坐下,身子后仰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摇着晃着。
王昆偷偷拉了一把戒骄,让他注意点,戒骄视而不见。
“明人不装暗逼。”戒骄十几把纸剑展开当扇子扇风道:“如今台州什么局势你比我清楚,一万两方国珍哪路我给你解决了。”
鱼化龙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戒骄说话节奏,停顿了好一会儿,嗤笑道:“说你是初生牛犊,还是疯子异想天开,你了解方国珍,了解现在的方国珍么?”
这段时间杀人者方国珍的名字频繁出现,名气大盛投奔他的人很多,短短时间聚众三五千,连战连捷,隐隐有制霸台州之势,名声一时无两。
“口亨,一群乌合之众,虽有百万不足为惧。”戒骄嗤笑道。
“疯言疯语的。”鱼化龙嘟囔,道:“正经点有什么事说吧。”
“怎么不正经了。”戒骄撇嘴道:“某家从来没有如此正经过,两万两方国珍那一路我给你解决了。”
“刚刚不是还一万两?”
“你在犹豫可就三万两了。”戒骄道。
鱼化龙都有些懒得搭理戒骄,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这是春五爷的意思?”
“提那老货干啥。”戒骄哼哼道:“最近手头有些紧,想从你这赚俩钱花花。”
“哦。”鱼化龙,站了起来挥手道:“送客。”
鱼化龙以为春家不方便出面让三兄弟过来说联盟的事,结果······疯子,神经病,鱼化龙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戒骄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备好银子,准备接收地盘吧。”
“什么和什么啊,送客,送客!”鱼化龙烦闷的很。
“拜拜了您呐。”戒骄哈哈一笑,纸剑扇风招呼着俩兄弟走了。
出离了盐龙邦,往三门县方向走。
路上王昆问戒骄,道:“师兄我们是帮春姐姐出气报仇,为什么要来盐龙邦胡说八道一通?”
戒骄没有隐瞒,把春五郎给戒骄说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人。
这事得从几年前春家,准确的说是春三十娘和方国珍的恩怨说起。
俩人的恩怨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偶遇,方国珍见春三十娘貌美言语有些孟浪,惹得春三十娘大怒二人大打出手,平分秋色,谁都没占到便宜。
春三十娘查到方国珍跟脚,纠结海平波帮帮众占了方国珍的码头,方国珍忌惮春家势力不敢抢回,但这口气难平。
方国珍也是个能忍之人,这口气一直忍了三四年前不久海平波帮里方国珍安排的细作得知春家得了一笔大单,方国珍把消息以及航海路线告知四海水鬼,春家没有防备被四海水鬼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返航的时候又遭遇风暴,雪上加霜,方国珍趁机出手劫了剩余的货物,也就是不久之前春家九郎命悬一线之事。
春家查清事情来龙去脉,有心报仇,奈何天不遂人愿,英雄阁虎视眈眈,白莲教莫名起事,暗中幽冥教拉拢,明教和谈等等春家此时可谓是身在旋涡之中。
然而这段时间三兄弟栽赃陷害非但没有把元庭的目标吸引到方国珍身上,反而令方国珍名声大作,投奔他的人欲来越多,春家生怕方国珍利用这段时间做大,准备动手,但春家在多方势力眼下,一有调兵遣将各方势力毕竟问询而动,春家这个时候只能以不动应万变,但仇又不能不报,戒骄拍胸脯了,作为条件戒骄打残方国珍,春五不插手他和春三十娘的事。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只是不明白戒骄为什么来盐龙邦黄台分舵,胡说八道一统。
“水还不够混,我得把水在搅混些,让那些暗地里人不得不站出来。”戒骄道。
现在明面上白莲教、英雄阁、春家以及盐龙邦和方国珍在摩擦,但暗中幽冥教、明教以及许许多多势力都躲在暗处没有出现,戒骄觉得这样不好,要玩大家一起出来好好玩,藏着掖着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