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师兄弟二人就着咸菜喝稀粥,正吃着捕头带着一众捕快在街道显眼的地方刷浆糊贴白纸,周围的人等捕头走了呼啦一声围了上去对着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识不识字就看。”戒骄撇嘴,围着看的十个有九个不识字,最后一个也只是认识头前俩字。
三两口把馒头吃完那稀饭送下去,往桌上拍了几枚铜钱,对着王昆道:“上去看看热闹。”
王昆嗯了一声,把盘子里的咸菜夹进馒头里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刚过来就能听到人群里好几个人再说写的什么啊?谁识字给念念之类的。
戒骄翻了翻白眼,心道:一个个不识字还看的这么热闹。
王昆呡着嘴一字一句的看,猛地瞪大了眼睛,骇人看向戒骄。
戒骄鼻子哼了哼,对着王昆招招手,二人来到影背墙下,戒骄解开腰带边蹲坑边道:“要不你闪闪,等会儿味儿有点大。”
王昆耷拉个脸,还以为戒骄拉他过来有啥事呢,搞了半天是为了这个。
三两口把手里的馒头咽下去,道:“没事,我给师兄望风。”
王昆不怕臭,山上菜园子就是他浇的,好长一段时间吃饭的时候戒骄都说,拿大粪浇出来的菜吃着就是香。
噗嗤、啪啦、不。
戒骄舒爽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道:“老三你老实告诉哥哥,不娶王丫头是不是看上哥哥了?事先声明搞基可以哥哥得当攻不当受。”
“师兄!”
王昆怒视他,这两年戒骄胡说八道的厉害,耳濡目染王昆也明白一些诸如“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床上定人妻。进可欺身压正太,退可提臀迎众基。”之类的。
“行了行了,不就是加税的事么。”见王昆瞪他,戒骄没好气用多大点事的眼神回瞪了过去。
这几年数省大旱,又逢几年蝗灾加上各地都有义军起事,朝廷征税,各地的反王也征税,山上土匪时不时来打打秋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的那叫个苦啊。
“师兄有办法?”王昆眼睛一亮。
“劫富济贫知道不,他收多少,你我就散多少,反正不是自己的。”戒骄鸭子步换了个地方,继续道:“可就你我二人,恐怕杯水车薪啊。”征税征的是什么?是粮食,一征就是几千几万石的征,王昆身负三千力也搬不过来。
“说你笨,你就不聪明。”戒骄鄙视道:“他能征,我就能放,别忘了咱怀里可放的是真章。”
“能成么吗这?”章子是真章,可人却不是真人啊。
“你是不了解机关单位。”戒骄道:“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听我安排就是了。”
戒骄解决了五脏庙就带着王昆回客栈了。
捕头最近日了狗的心情都有了,先是官印被盗,现在朝廷又加税给剿灭叛军的军队筹军粮。
是,他是给姐夫干脏活黑活的,可没这么干的啊,这几天他都不敢回家,都住在县衙里,害怕在家里睡的香香的半月被人给宰了。
再说这年头哪里还有粮食啊,筹了好几天才筹了三分之一不说,就这姐夫还过过手本就不多的粮食就更捉襟见肘了。
他烦闷的从县衙出来,就见小弟咬着鸡腿笑呵呵迎面走来。
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五脏生火,大脚丫子不由分说就上了脸,把小弟踩到在地,边踩边骂:“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呸!你娘的吃的还是鸡腿,说是不是你小子背着我‘过手’了。”
小弟被打的懵逼,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大叫冤枉啊,冤枉啊。
正打着又看到好几个没家室住县衙的小弟各个神采奕奕,扛着口袋,挂着篮子神气活现走了过来,见捕头打小弟都是一脸的错愕。
捕头也懵逼了,这些小弟大多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点钱就往村头宋寡妇家里跑的主,平常口袋比脸还干净,吃饭都打白条,今个儿背着粮食口袋不说,篮子里还装着铜钱,不多吧也就一两钱,可可问题是他们那里哪来,莫非背着我另立山头了?
此风不可长!
捕头心里一沉,让他们把东西放下,询问东西那里来的?
小弟七嘴八舌把事一说,说话的工夫还有好几个小弟背着粮食口袋高高兴兴回来,见门口围了好些人,好奇过来加入述说中。
哎呦我去!
捕头如遭雷击,脸色惨变,心道还有这种操作,让小弟把东西放到门房,抽着刀大声招呼随我来。
小弟也明白过来,咋咋呼呼叫着,拿刀拿刀,拿链子的拿链子,一边给值班的同伴挤眉弄眼。
同伴会意,缓缓点头。
小弟挤眉弄眼,值班同伴也挤眉弄眼,好一阵挤眉弄眼(讨价还价)这才咋咋呼呼跟着捕头跑了,这顿操作下来,捕头跑出去还不到十来米,可见业务多么的熟练。
小弟这顿操作,捕头是尽收眼底,摇头暗骂这帮兔崽子,同时有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悲凉。
一路过来,县里的百姓,满脸喜气扛着粮食口袋,手里攥着铜钱串子。
其中几个还说以前看错县老爷了,大叹越是关键的时候县老爷越是给力,几个脑洞大的还解释之前县老爷所作所为,夸赞县老爷高瞻远瞩,目光深远。
火急火燎赶到现场,本想说通通住手,猛地看见领粮食领钱的海多海多的,这要是没个理由,这些人还不把他活吃了都。
人饿极了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哟。
让小弟们等着,挤过人群,把管事的叫出来。
“什么!县老爷的命令?”捕头错愕。
管事也是懵逼,甚是不解,平常吃饭都舔碗的县老爷今天怎么如此慷慨,不但开仓放粮不说,还让人到处宣传把粮食财物都藏好了,收粮官来了说什么,都说没有哭穷,实在推脱不过就说让山上土匪给抢了,再推脱不过就说本老爷让这么做的。
管事的头一次觉得县老爷这么有卵子,果然是读书人,大是大非面前就是有气节,某家要好好学习才是。
捕头不识字,可认识章子啊。现在公堂上案上躺着章子还是他拿萝卜一点点刻出来的,可这字······不提也罢。
让管事把手令念了一遍,上句不接下句,前后不通,但中心思想很准确,总结起来就是,在苦不能苦百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本官保证,在难在苦各位碗里的稀饭,筷子都是立着的。
这些侠盗······侠个屁啊侠盗,你们这么一搞老子非杀头不可。
“前来领粮食的百姓领了多少都记着没?”
吃了吐这事捕头轻车熟路,拿走了多少只要有数他就能找各种借口要回来。
管事挠头,用也觉得奇怪的口气道:“传话的说县老爷说了不让记,来多少给多少,上面开罪下来,没数,对不上账,糊弄两下也就过去了。”
捕头能气死,狠狠瞥了一眼管事。这话没错,没数账目对不上糊弄一下就过去了,问题是百姓哪里没数,县衙账目可是清清楚楚的啊。
话说管事这么做是不是也“过手”了?
上行下效,这种事管事的不过手,捕头敢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连忙让管事找个借口暂停发放,并让小弟赶紧去把画师找来,绘影图形,发海捕文书,至于什么罪名,那还不好编。
这里捕头焦头烂额,外面王昆和戒骄站在影背墙下看着兴高采烈的百姓。
王昆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说高,真是高。
戒骄揉了揉鼻子,自鸣得意道:“机关单位就这样,认章不认人。”说着戒骄脸上带有忧色,“可这也发不了多少,得想个办法才是。”
夜里,忙了一天水米未进,又被姐夫骂的跟三孙子似的捕头从后衙出来,刚回到房里屁股还没坐热,小弟火急火燎,狼撵似的把门撞开。
“大哥不好了,太行山山大王把粮仓给劫了。”
捕头一愣,狠狠刮了一眼小弟,怒道:“王八崽子喝了吧你!太行山在哪儿?定远在哪儿?”
“真的!大哥快去看看吧。”
捕头看小弟“情真意切”不似做假,妈呀一声,抓着桌子上的刀就跑。
火急火燎把人召集好,气不带喘的冲到粮仓,见仓门大开,甭说土匪,连个土匪毛都没有。
“人呢?人呢!”捕头咋咋呼呼叫。
管事缩着个脑袋,揣着手从粮仓出来,低声道:“人早跑了。”
我的天,这么快!
就见管事一指,一个仓库门上写着,太行山一窝蜂六个字。
捕头忙问情况,管事结结巴巴把事一说,总结起来一句话,一窝蜂来,一窝蜂去,连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捕头气的直抽嘴巴子,呵斥着兄弟四处搜。
“管事,做人不能太黑懂不?”捕头小声道。
“我滴明白。”
捕头咋咋呼呼走了,管事对着他后背呸了一口口水,招招手,一个婆娘和两个半大小子推着推车从暗处出来。
“赶紧回去,把东西藏好,傻婆娘记得像我藏私房钱那样藏好咯。”
婆娘一笑:“德行,就你那水平,哼哼,瞧老娘的吧,保准老鼠来了都找不到。”
“得嘞!”
管事挥手让婆娘和孩子赶紧走,转着眼睛想着该给捕头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