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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世人甚爱牡丹

第三章 世人甚爱牡丹

大宋景观年间,盛传双王卧岗,典故取自双虎不同山的说法,老虎尚不一个山头称王,何况人了。

但景观年间却出现了这么一道让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双王卧岗,中州,本是长安城所在,但长安城由于其特殊性又独立于中州之上,按理来讲,中州就应属长安城管辖范围内,但皇帝赵晤的做法却让人目瞪口呆,中州设藩王,长安城自治。这位被后世提及总被称之为“贤景帝”的皇帝赵晤在这一举措上可谓是名留青史,往前无史可考,往后无人胆为。

大宋王朝标榜“贤德治世”,因此皇帝死后多以“贤”字为庙号,又以谥号优劣各自评价,在后世称赵晤为“贤景帝”来看,也算是一个中可的评价,但江湖野史中却多有提及双王卧岗这一趣事。

双王,指的是赵晤和怀王赵吏这对亲兄弟,藩王自古以来都可以养兵,以镇境内,怀王赵吏也不例外,但由于中州地处敏感地带,长安城又在其中,长安自古以来都有禁卫军、谍报组织等等机构,也是一处军事重地,所以两者同时养兵,难免会遭世人诟病,于是赵晤搬出律法,对怀王给与一定的限制,“怀王之亲卫当以标志之三分,境内再设府衙,以镇中州。”意思就是说怀王只能养规定的三成兵力,虽然也是一个可观的数目但与其他藩王比较起来难免不够看,因此“无病王”也被市井多用来取笑这位王爷,“无病”谐音“无兵”,可见当时风气之祥和,市井地痞也可将朝廷大事拿来做酒足饭饱后的长舌之谈,对言论的放松可见一斑,这也是大宋王朝在之后大兴“文刑”的由来。

中州一地,双王并立,自律法规定起便一直被世人议论纷纷。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皇城里养着王爷的先例,但许王爷在境内设兵,却是头一遭,这种举动大大加重了藩王谋反的可能,对朝廷来说更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的威胁,但又规定怀王只许养三成兵力,又不失为一个既恶心了怀王又糟蹋了皇帝的愚蠢举动,但其成效却十分显著,怀王一心治理境内,赵晤在位期间倒一直相安无事,但其心可见,这种隐患也终于是在景观末年间爆发了出来,引来了那场为朝廷和江湖一同震荡的“鹡鸰之争”。

————

长安有三好,夜堡梅花牡丹笑。

夜堡是长安城夜店的总称,当时长安大兴商贾,各行各业齐聚长安,为了更多的利润,商家更是点起了昂贵的油灯夜间也来营业,甚至有些商家会营业到三更天才关门,当然相对的开业也较晚。

这种趋势下长安的各色小吃糕点等也看到了商机,专门在夜里出来摆摊,尤其是文庙赌场周边,形成了一块块不大不小的商业中心,也被称之为“夜堡”,百姓作息之余来夜堡饮酒作乐,酒足饭饱后或是回家歇息或是花街柳巷寻花问柳,各色人等形成了一个热闹多彩的长安城,而景观皇帝赵晤更是热爱这种热闹的景象,每每私服,都是身着便装在夜堡吃喝,与各色人等畅谈天下趣事,江湖秘史。

这种景象自三月份起,便能一直持续到九到十月份,待九到十月份天气转凉,夜堡也多是挪回了屋子里,但一年一度的梅花大赏就可以开始了,在家中窝个一俩月,梅花开了,人们又都跑了出来,顶着腊九寒冬,在雪地里架起火炉,宰牛煮羊,大口饮酒,欣赏这一年一度梅花盛开的美好景象。

至于牡丹笑,指的就是京城第一名妓——“牡丹”,盛传牡丹一笑,鬼神惊扰,更有宋朝景观年间最出名的大诗人桓英写诗赞叹“若非仙人下凡尘,此景寰绝天地人”,其中此景指的就是牡丹一笑。

但自古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都逃不过一个岁月的摧残,可牡丹此人,却是将那一笑长留在了青史之中,其中缘由,且要慢慢道来,其中涉及的人和事,却多与几年后那场“鹡鸰之争”有所关联。

————

这一日长安城迎来了这样一个组合,两个俊俏的年轻人,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他们带着一老一少,一同进入了长安城。

时值七月,正是一年之中长安城最热闹的几个时节之一,城中官员也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有些慵懒,耕种的农民也是农闲时节,或许只有经营各种商业的商人们有一丝朝气,每天忙碌的工作着,然后在夜里和媳妇偷着数钱。

四个人进入长安成自然是没钱找住处,可长安城不同渭水,长安城管理严格,街道基本上都属于皇宫的规划范围之内,所以也没有像渭水城那样有闲置的房屋供四人住宿,四个人大致在城中逛了一圈,已经过去了一整天的光景,不仅没找到住的地方,连肚子也饿得不行。

“咕咕...”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不行了,受不了了,实在走不动了。”叶子跑到一家门面的门口,坐在台阶上不想走了。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沈风眼珠子一转,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对岳轩三人说道:“走,吃饭去,我有钱,然后咱们再要几间上好的客房,晚上洗漱一下,舒服舒服。”

还没等岳轩和王自如搭话,叶子直接开口拆台:“你一个天天跟我们屁股后面蹭吃蹭喝的,咋可能有钱?怕是又想吃完霸王餐跑路吧。”

沈风似乎料到了叶子的拆台,嘿嘿一笑,然后从胸口处掏出一袋看上去很重的锦袋,十分的讲究。

沈风示意他们凑上来,然后打开了锦袋,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看上去少说有一百两左右。

叶子一伸手就要抢过来,可叶子这种没有一点功夫底子的怎么可能有沈风手快,沈风给他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怀里。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你这些天蹭吃蹭喝的也该给我们点儿钱了,快,交出来!”叶子俨然一副那已经是她的钱的表情。

“你哪来的钱?”岳轩反倒十分冷静。

沈风嘿嘿笑道:“之前碰到山贼,黑吃黑弄来的,绝对没问题,得了,别废话了,开荤去,这点钱可能就够咱们挥霍个几天,得好好珍惜机会。”

琼楼,长安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多是官宦子弟在此饮酒作乐。

名字来自前朝无名诗人的名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许是商家格外喜欢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就将名字定为了琼楼,但其背后的黑白两道势力自然是有的,因此酒楼中也三教九流齐聚,大有一种“有教无类”的理念在其中。

岳轩四人组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是踏进了酒楼。

门口候着的伙计一看四人的装扮,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马上露出一个笑脸:“四位爷,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沈风一看这个伙计还像是会来事的样子,直接丢出二两银子,“先给我们来壶茶水,要上好的碧螺春,然后四间上房,再给我们备一桌子酒菜。”

伙计上眼皮一搭下眼皮,笑得更开心了,连忙扶着沈风他们,“好嘞,四位爷,里面请!”

这种给伙计小费博取一定好感的做法是早些年就流传开来的,据说当时在江南一带有个纨绔,就喜欢在酒楼中捉弄伙计,刚开始伙计也没办法,只能受着,但总挨欺负,伙计难免憋了一股气,于是在有一天上菜的过程中伙计加了点恶心的佐料,结果没被发现。

于是伙计每次都在那个纨绔的菜里加各种各样的东西,随手碾死的虫子、鼻屎乱七八糟的,直到有一次伙计干坏事的时候被那个纨绔的伙伴碰到了,这才漏了痕迹,当然这个伙计最后肯定是被这个纨绔打死了喂狗,但这种事情仍然恶心的这位纨绔好几个月没吃进去饭,一看到饭菜就有种想吐的心情。

这件事传开之后,各地纨绔都开始收敛了一些,最基本的也能做到不去打骂伙计,有的还会给伙计塞些钱财,好争取点福利,比如早些上菜,或是陈酿的好酒等,但这种小费一般也不会给太多,一两左右足以,这一两消费可能就是伙计一周左右的收入了,所以像沈风这种一出手就给二两的,已经算是很阔绰了。

等沈风四人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正是热闹的时候,长安城每家每户的夜堡都相继开张,沈风四人的座位正是二楼雅座,开着窗户感受一下这个季节凉爽的晚风,一边吃饭一边欣赏长安城热闹的景象。

可四人哪有心情欣赏长安城的热闹,早已抗议了不知多久的肚子已经催促着四人大快朵颐,仿佛吃了这顿就没有了下顿一样。

酒足饭饱后,四个人没有形象的坐在一起欣赏长安城的“夜堡”。

沈风靠在椅子上,四肢摊开,像是吃撑了,但眼角余光依然透过窗户往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身上瞟去。

大宋景观年间,民风鼎盛,所以也没有前朝女子夜不出户的陋习,许是多年的束缚一经解开,现在长安城夜里出来游玩的多是女子,且大把大把的挥霍银钱,商人们看见街道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到自己的店家,多是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这世上,唯有女子最是好骗。

沈风眼角一瞥,看到一个可以称得上水灵的女子正在一家胭脂铺挑选胭脂,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富家子弟的很有经验的为这个女子一一介绍,女子偶尔眼睛中透出几道光,两个人有说有笑,看的沈风有些不自在。

“呸,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佳人为伴?一个个酒囊饭袋的,看上去就像头猪一样。”

岳轩打了个嗝,“怎么?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颇有几分纨绔子弟评头论足良家女子的感觉。

“呸,许是猪油蒙了心,空有好看的皮囊,连好赖货都看不出来。”

叶子抹了抹嘴上的油,“那我呢?我算是好的还是坏的?”

沈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子,“小丫头片子,还不入哥哥的法眼,再发育几年吧。”

还没等沈风说完,叶子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但被正在撒摸街上几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的王自如一把抱住了,不让叶子捣乱。

三个人就在酒足饭饱后,悠哉悠哉的欣赏长安城的“美景”。

长安有三好,夜堡梅花牡丹笑。

许是长安好,教多少豪侠忘不了。

————

“少爷,都在长安城逗留了半个月了,咱们的身份你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琼楼的天字号房间中,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坐在屋子中,那个小的一边品茶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正是出游的世子殿下赵牧,那个老的是怀王府豢养的一品高手,早些年间在江湖闯出过“无相手”的称号,据说无论什么拳掌招式只要他看一遍,就能模仿个七八分出来,熟悉几遍,更是能打的比练功之人还要出色,不过名声太显难免遭人迫害,后来听说是奸污了师姐,被师门追杀,然后便没了踪迹。

这么些年原来一直豢养在怀王府做一个奴仆,看来这也正是老怀王口中从一品的高手了,可见此人武道上的精通,殊不知,多少人困于一品境界就是一辈子,此人能在销声匿迹后摸到宗师境界的门槛,说不定也是江湖仇怨带来的些许好处。

“无妨,我们本就是换了易容面皮出来的,况且又在这长安城,天子脚下好乘凉,我那个替身已经带着我的亲卫军浩浩荡荡的走到楚地了吧,咱们安全得很。”

“少爷还是小心的好,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在长安城待下去了,过了今夜就出城!”江湖人称“无相手”的杜仲看样子是吃江湖这碗饭吃的久了,难免顾虑多些。

“不行,我还没看到牡丹笑呢!来一趟长安城,怎么能连冠绝天下的三好之首落下呢?而且不是说有个小和尚快来长安城了吗?那等热闹的景象,不凑个热闹岂不是遗憾?”赵牧一边喝茶,一边满脸憧憬,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一样。

杜仲微怒道:“少爷!”

“好了好了,等那个叫普通的小和尚讲完法之后咱们就走,我知道我身边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我处处行事小心一些,低调一些,没事的!”

“哦?是吗?来琼楼第一夜就喝多了包场,替全场买单的行为可看不出来怎么低调啊。”

“额,喝酒误事,以后你一定要提醒我,少喝酒!”赵牧打着哈哈,起身就要上床睡觉。

“最晚十日后,到时候说什么我都会带着你离开,这几天我已经杀了三波来打探的探子,但未免不会有所遗漏。”

“好好,十日之后,肯定够那个小和尚跑来的了!”

————

“小轩,起来!”三更半夜,沈风偷偷摸摸地爬进了岳轩的房中。

之前沈风与岳轩比年龄,原来沈风大岳轩两岁有余,于是化名齐轩的岳轩在沈风口中就成了“小轩”。

“大晚上的干嘛啊?扰人清梦,不道德啊!”岳轩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把推开沈风。

沈风嘿嘿一笑,“走啊,我领你去欣赏美景!”

“大半夜的哪来的美景,你睡糊涂了吧!”岳轩半睡半醒的答应着沈风,看样子随时都会睡过去。

“美景自然是有的!就看你想不想去了!”沈风故作神秘。

“那明天再看吧,大半夜的,困死了。”

“不行,这等景色白天可就看不到了!”沈风似乎急了起来,拉起岳轩的被子。

岳轩一下子就被一股凉意激醒了,这个时节虽然不算太冷,但大半夜的难免还是有些凉意的,岳轩看自己是睡不成了,于是坐了起来,“沈风,你要不说出个什么美景,我死活不跟你去!”

“你个呆子!牡丹笑、牡丹笑啊,大老远的跑来长安,看什么你都不清楚吗?”沈风一脸悲愤,捶胸顿足。

“不去,青楼之地,出家人去不得。”岳轩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三更半夜的,像她那种人早不知道在谁的被窝睡着了吧!”

刚一说完,岳轩就反应了过来,“浮生无量天尊,出家人不可满嘴秽语,对不起,对不起!”

沈风看岳轩摇头晃脑的样子一阵火大,伸手就敲了一个板栗,“蠢材!”

“其实也不是不能去,”岳轩转脸一笑,“但咱俩也不能这样就去啊!”虽然岳轩是道家之人,但显然从小到大岳轩都是属于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虽然长大了也稳重了些,但骨子里喜欢玩的性子还是没有变的。

“废话,来,戴上。”只见沈风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件,“这是易容面皮,一般都是拿猪皮做的,虽然材料比较普通,但制作手法十分困难,这是来的路上我偷着做好的,就为了今日之需。”

岳轩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好啊,原来你早就有这个打算!”

“那是自然,来一趟长安不见牡丹一笑岂不是遗憾!”

“可这个时辰了,你确定牡丹不用睡觉吗?”岳轩依旧对牡丹的职业抱有疑惑。

“呆子,我自然是打探好了的,牡丹夜里会先在大厅里做一些琴艺表演,然后挑中一席客人再陪同去厢房饮酒,这个时辰,正好是快要结束表演挑选客人的时候,咱们过去冒充一下有钱人,用不了几个钱,只要表现出豪掷千金的感觉就行,就能与牡丹厢房一聚!”沈风说着,眼睛里已经发出了绿油油的神采。

“既然如此,那便动身!”岳轩嘿嘿一笑,从神沈风手里抢过面皮,两个人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是戴好了。

这种易容面皮虽然是用动物毛皮制成,但往往还要在佩戴的时候辅以颜料和各种化妆手法的帮助才能做到尽善尽美,而最顶级的面皮,则是由人的皮肤制成,多是血腥残忍,往往是朝中密探所用,所以一般也流传不到市井上来。

两个人化好妆后,兴致勃勃的推开了房门,可刚一开门,就撞倒了一个面容俊俏的公子。

三个人跌倒在门口,却都紧张的比了个“嘘”的手势,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是谁?”沈风轻声问道。

“嘘,我刚才在外面听你们说要去看牡丹笑,咱们一起去啊!”那个面容姣好的公子还未自报家门就暴露了自己的品性。

“嘘,小点声!”沈风激动地捂住那个公子的嘴。“我们凭什么带你去?”

那人似乎很了解沈风两人,直接伸手掂量了一下腰间的钱袋,“我有钱!”

沈风与岳轩对视一眼,“行,但你不能大张旗鼓的!”

倒在地上的公子一把推开沈风,“那是自然,我也是偷着溜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岳轩问道。

“赵牧,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我叫齐轩,他叫沈风。”岳轩开口就回答了出来。

沈风瞬间一个板栗敲在岳轩的头上,“呆子,你就这么把咱俩的底细暴露了,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岳轩打量了一下赵牧,确实是个翩翩公子,“我看赵公子不像是坏人,毕竟咱们三个志趣相投!”

三个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

怡红楼,好像每一个朝代都会叫这么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总之,怡红二字,却总也离不开青楼的名号了。

而大宋王朝,最为出名的青楼就属这座怡红楼了,从早年间春秋乱世就极富盛名的名妓“玉梅”开始,到今时今日的“牡丹”,乃至后来历代名妓,都与这座长安城最有威望的青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仅仅如此可并不能让这样一座青楼立足长安城百年,怡红楼背后是江湖一等的势力“葬花峰”,据说背后更是有宗师境老祖坐镇,所以才会在长安城这种地方得以常驻。

在长安开妓院,免不了与商贾官宦打交道,而本身又出身江湖,所以怡红楼自然是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通吃,在这里各种权利与金钱的交易数不胜数,违禁品的私下买卖,朝廷虽然清楚的不少,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黑的一面,怎么衬托出他们这些当官的白呢?

岳轩、沈风、赵牧三人并着肩进了怡红楼。

三人中岳轩最小,所以站在中间,沈风稍往前一点,而赵牧则跟岳轩并肩前行,还没等到门口,在街上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就已经围了上来。

“公子,进来玩会啊!”娇笑声夹杂着脂粉气,让整个场面都暧昧了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三人都戴着易容面皮,但沈风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张较为俊俏的面皮,可到这一看,反倒是赵牧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最多,而岳轩与赵牧并排而行,自然也是沾了不少的光,这让还没进怡红楼的沈风一阵郁闷。

待三人进入楼里找一间酒席坐好,已经穿过了不下几十的姑娘,三人要了点酒菜,才得以从这种脂粉气中休息片刻。

楼中是一曲让人惊叹的“蝶恋花”,奏曲之人在怡红楼正中的帘子后面,透过朦胧的纱帘,隐约可见是一个高挑的人,身材反倒没有其他女子那么夸张,虽然隐约可见稍微暴露一点的服饰,可身材也就算是中人之姿,并不算突出,这让一览风景的三人大为失望。

三人一边听曲儿一边饮酒,曲声婉转,声声扣人心弦,周围尽是些饮酒作乐的人,有富家商人左拥右抱的把酒言欢,咸猪手不时地占一些便宜引得怀中的曼妙女子娇笑不已,也有清流名士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尽管周围尽是红粉骷髅,但仍然端着手中的酒碗故作镇定。

反倒像岳轩这样的组合很是少见,打扮的倒也像富家子弟,但却并没有姑娘作陪,只是饮酒,有心之人自然明白三人的目的在于牡丹,这种场合三教九流的人见的多了,三人身上的气质又各有不同,但从赵牧身上尽显的富家官宦子弟风采,很多人都对这种官宦子弟带着狐朋狗友来青楼戏耍的戏码屡见不鲜。

更有甚者老子小子一同前来,更是让不少清流名士所不齿。

又过了一盏酒的功夫,曲声停了,只见牡丹从帘子后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了帘子。

这时候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妈走了出来,走到了帘子前面,“各位爷,相信大家已经等候多时了,有老顾客自然知道我们的规矩,但新来的也有不懂的,本店每天都会以拍卖的形式拍出一件商品,价高者得,同时还能博得牡丹一笑,与牡丹一同饮酒作乐,相信很多人都是为此而来,好了话不多说,我们有请今天的主角牡丹,为大家展示这件商品。”

只见牡丹缓缓拨开挡住自己的帘子,露出一张清淡的容颜。

并不算美艳,脸上没有太浓重的妆容,只是淡妆,但勾勒的十分娇俏,一双眉眼初看时只觉得惊艳,但越看越能感觉到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整体看来绝对算不上绝世的女子,所以更让人不解的是怎么有着一个冠绝天下的名声。

声音倒是婉转动听,只见牡丹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件,是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取自东海龙宫,来历不便透漏,但绝对安全,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五百两!”牡丹刚一说完,就听见下方一个胖的流油的中年男人喊出了一个高价,男子看向牡丹,眼中更多的不是那颗夜明珠,反倒是拿着珠子的人。

沈风刚想摆一次阔,可被这突然的五百两打断了,从而也就失去了声音,“五百两,这人猪油蒙了心吧!”

赵牧对此倒是微微一笑,“很常见的,这种突然间的高价,就是为了一口气将之拿下,要不然一口一口的加下来,难免会有几个上头的与之相争,最后费了口舌不说,可能花费的比这还要多,还平白的得罪了别人,岂不更难受。”

“唉,这牡丹一笑怕是没戏了,我看这牡丹长得也不咋地,不然就算了,看看人得了!”沈风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郁闷地说道。

“那可不行!”赵牧将手中酒杯放在了桌上,“牡丹笑既然是京城三好之首,自然有她的妙处,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岳轩反倒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看着牡丹,品着自己手中的酒。

“可我们没有钱啊!”沈风无奈地说道。

赵牧咧嘴一笑,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谁说我们没有了,我有!”

“五百两,第二次!”台上那个老妈子已经叫了起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这种直接高价垄断的手段,往往会让怡红楼的盈利也相对缩水,所以她们巴不得有人争起来。

老妈子喊得很慢,贼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在座的客人,似乎寄希望于某个肥羊可以喊出一次叫价。

“八百两!”赵牧喝了口酒,悠悠地说道。

声音不大,但在全场都燕雀无声的时候倒也清晰可闻。

老妈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喊道:“东厢房的公子出价八百两,有没有更高的了?”

牡丹瞥了一眼赵牧这边,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八百两,第三次!”老妈子喘了口粗气,一直这么喊她这种没有武道修为的人可是受不了,“成交!”

牡丹踱步来到赵牧三人的酒席前,将手中夜明珠亲手递到赵牧的手中,“三位公子,还请移步二楼雅间!”

赵牧三人在牡丹身后一步一个台阶的上了楼,楼下一群看客倒是羡慕不已,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但赵牧身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富家子弟气息,又让众人没什么脾气。

二楼雅间,屋子里早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对比之下,自是比楼下的菜品要丰富得多,京城出名的七宝烧鸭、用鲟鱼配上青荷做出来的龙归大海、仅仅几颗鹌鹑蛋但从摆盘到熬制手法极端讲究的二龙戏珠等等,每一道菜品都能说出一两段佳话,但相比于屋内的人,却又显得不足为外人道也。

赵牧与沈风三人早已入座,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品尝着佳肴,而牡丹则进入了内阁去换身衣裳。

不一会儿,牡丹已经走出来了,这回的衣着反倒不似先前那般暴露,但衬托的牡丹更高贵优雅。

“牡丹小姐,可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啊!”赵牧显然没有与沈风岳轩二人交谈时放得开,但优秀的出身环境足以应付这种场合。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还未来此地之前名字叫林荷儿,公子称呼我为荷儿就好,这世上女子千千万,荷儿还可当不上是倾国倾城!”牡丹倒显得落落大方,一落座便有一种主人家的风范,只是脸上依然是较为清冷的表情,所以所谓牡丹一笑,还是未能相见。

“荷儿姑娘,倒是个好名字,小子名为赵牧,这两位是我的好友,这位帅气一点的叫沈风,是?”赵牧貌似才想起来不知道自己的两个狐朋狗友具体是干什么的,于是面向沈风,发出疑问的表情。

“是个浪迹江湖的游侠儿!”沈风打量着林荷儿,笑嘻嘻地说道。

“小道名为齐轩,是出家之人!”岳轩倒是一脸坦然,望向林荷儿。

林荷儿回望过来,两双眼睛交汇在一起,倒是显得同样的清澈。

“小女子这儿竟然还能有出家之人光顾,可见小女子的姿色倒真是出彩啊!”林荷儿娇笑一声,牡丹一笑,倾国倾城。

原本样貌并不能算得上绝色的女子,在这一笑下竟然衬托的美艳动人,就像是刚刚盛开的荷花一样,于静水中绽放一抹娇艳,原本林荷儿八分到九分的姿色,在这一笑之后,当得上是十分之上,一时间,酒席上众人都看的有些痴了。

牡丹一笑,名满天下,果不其然!

“三位公子这么盯着人家,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啊!”林荷儿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提醒一下面前的三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色狼。

“失礼了!”岳轩回答一声,低下头默念经文,倒显得有些憨傻。

“这位公子你说你名为赵牧,小女子听闻,怀王世子好像是与公子齐名呢!”林荷儿打量了一眼赵牧,似是无意地说道。

“家父正是怀王!”赵牧倒显得落落大方,直接回答了林荷儿的猜测。

林荷儿饮了口酒水,“可我听闻,那世子赵牧已经远走到楚地了。”

赵牧哈哈一笑,“此赵牧非彼赵牧,你知道的赵牧貌似确实到了楚地,可你眼前的赵牧倒是辗转到你的面前,可是就为了看你的笑容啊!”

林荷儿听完竟又笑了一下,“那荷儿可真是无以为报啊!”

“无妨,以身相许即可!”

“公子说笑了,这种话我自是听得腻了,我看三位公子倒是性格易于相处之人,不像是平日里散尽家财来我这里的那些人。”

“哦?”沈风嘿嘿一笑,“荷儿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不是那种人!”

“眼睛!”林荷儿又是一笑,“我看三位公子的眼睛里尽是清澈透明,怕是那种日后要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这种人眼中,我们女子最是不值一提。”

“荷儿姑娘倒是浅薄了,日后若我出人头地,定不忘荷儿姑娘。”赵牧倒是急忙应承下来。

林荷儿咯咯的笑个不停,“那小女子可记下了,曾经有个自称怀王世子的人,说不会忘了荷儿。”

“自当记在心里!”

“喂喂,你俩这样打情骂俏,可别忘了还有两个活人呢!”沈风有些不满,一边喝酒一边跟赵牧勾肩搭背,不让他在林荷儿面前卖弄,“荷儿姑娘你也记住,我沈风也不会忘了你的。”

“那是自然,三位公子荷儿都不会忘记的!”林荷儿将杯中酒水饮尽,随后随手拿出几枚铜钱,“小女子与三位有缘,不如为三位卜上一卦!”

“荷儿姑娘还精通此术?”赵牧诧异道。

“小时候我孤苦无依,就在一个小道馆里当个道童,跟师傅学了些卜卦的本事,算不上精通,但也略知皮毛,所以小女子看到齐公子不自觉觉得亲切!”林荷儿笑道,随即伸手将铜钱攥到掌心。

“姑娘既然与道教有缘,又怎会流落到这等风月之地?”岳轩心中一动,轻声问道。

“唉”,林荷儿叹了口气,“早年间战乱,收养我的道馆也在战争中被马蹄踏平了,幸好小女子得师傅宠爱,提前送到了中州太平之地,可辗转流离,照顾我的人却是贪恋我的姿色,无奈之下小女子逃了出来,幸得这怡红楼的妈妈收留,才在此平平安安的长大。”

“倒是可悲,”岳轩也叹了一口气,“这天下间的战争,苦的只会是百姓。”

赵牧听闻却是打了个哈欠,“这世界人心是最为贪婪的,只要人性还在,战争就是避免不了的!”

“你们两个唧唧歪歪的好像个娘们,荷儿姑娘不必理会这两个呆子,先为我卜一卦,看我以后能不能做成那名满天下的大侠!”沈风自然是不想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催促林荷儿为之卜卦。

“好!”林荷儿双手攥住那几枚铜钱,轻轻地摇了摇,随后摊在了桌子上。

乾卦,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荷儿姑娘,此卦何解?”沈风倒是不在乎地问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公子的理想怕是要多些坎坷,还需小心待之。”林荷儿眉头微皱,此卦虽是乾卦,可是中平之卦象,需要应卦象者事事小心谨慎,勤勉自强,克己复礼。

“无妨,这样才有些意思,我也不想就贸贸然地混个天下第一,那岂不是少了些许乐趣!”沈风倒是看得开,笑着答道。

“公子有此等心态倒是最好。”林荷儿也笑了一下,眉头舒展开了转身望向岳轩,“齐公子,小女子也为你卜上一卦?”

“小时候在山上看师傅日日为人卜卦,很是不解这有什么用,于是我问师傅,师傅说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痴心人,但相应的也有很多的无解事,当痴心人遇到无解事最是折磨,所以他卜卦就是为这些人找一条出路,让他们可以走的心里舒服些,不必那么执着,”岳轩缓缓说道,“我这人倒是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无解的事情,所以这卜卦的结果也自是不怎么在意。”

“无妨,荷儿本就是略知皮毛,粗浅的很,”林荷儿一笑,将手中铜钱摊在了桌子上,“就权当是一乐了!”

又是乾卦,见龙在田。

“看来齐公子倒是有福气得很,多遇贵人,可这卦象又有些偏巽位,公子可知何解?”林荷儿倒是反问向岳轩。

岳轩一笑:“见龙在田,自是上签,可偏巽位,看来我将遇大劫,不过修道之人本就讲究顺势而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往往会适得其反,所以坦然面对要来的一切就是极好的,此劫虽是劫难,但我道教修行讲究的就是历劫得生,所以也有涅槃重生之意。”

林荷儿点了点头,“齐公子果然是道教中人,倒是小女子卖弄了。”

“荷儿姑娘有这般手艺自然是福缘不浅,谈不上什么卖弄。”

“接下来该我了!”赵牧望向林荷儿,“荷儿姑娘开始吧。”

“好,”只见林荷儿又将铜钱拾起,攥在了掌心,上下摇晃,随后摊在了桌子上。

还是乾卦,飞龙在天!

“看来公子要出人头地了!”林荷儿笑着说道。

“唉”,赵牧反倒是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怕是以后麻烦事不少啊,我这人最是讨厌麻烦。”

“呵呵,”林荷儿又是闭月羞花的一笑,“公子倒是想要自在一些,可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见到公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以前有一个老人家对我说过我一生卜卦只会有一卦是飞龙在天的卦象,他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哦?”赵牧心知怕是这怡红楼的背后与自己的老师脱不了干系,所以倒也不怎么在意,“什么话?竟然会有人让一个女子代劳?”

“君落长安!”

鸦雀无声,就连沈风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种话,还是说笑罢了,我一个小子,可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所以公子亦不必在意,”林荷儿娇笑道,“我也是不解那老人为何让我告诉公子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可从我自己的经历来看,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很多时候想要逃走,却怎么也逃不掉。”

“乏了,”赵牧起身对沈风和岳轩说道,“走吧,回去睡觉吧,牡丹一笑也看过了!”

沈风和岳轩对视一眼,相继起身,同时向林荷儿辞行。

林荷儿起身作揖,恭送三位公子。

飞龙在天,君落长安。

或许是命中注定,赵牧的人生往往不能太过如意,尽管在外人看来是无比的风光。

“行啊,你小子真是那怀王世子?”沈风与赵牧勾肩搭背,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

“这你也信,骗小姑娘的话,我跟那怀王世子可比不了,我一个浪迹江湖的小子,高攀不起啊!”赵牧打着哈哈,没个正形。

“戚”,沈风瞥了一眼赵牧,“那你说的那么正经,跟真的是的!”

“你这就浅薄了吧,这世间,男人只有在女人面前才会信誓旦旦的满口胡话,一看你就是个雏儿!”

“你说谁是雏儿,你才是个雏儿。”

三个人一边打闹,一边向琼楼走去,完全没将怡红楼中的事情当回事,可是是否放在了心里,却又无人得知了。

怡红楼二楼雅间,林荷儿看着面前的卦象沉默不语。

必死之卦,这是林荷儿为自己卜的一卦。

算卦之人不能卜自己的命运,但显然林荷儿没有遵守这个规则。

林荷儿喃喃自语,“都是笼中的鸟儿,可有些时候,真想出去看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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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世人甚爱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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