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水城东门。
“尘哥,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围在那里?”王宝看着东门附近黑压压的人群将那里围的水泄不通很是好奇。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本就对这个世界十分好奇的肖尘,轻松挤开上百号人墙,入目的乃是一间紧靠城门的两层酒楼。
透过二楼栏杆,依然清晰看见一个带着半张银质面具的矮小黑袍男子,正与两男一女三名年轻人对峙。
“哼,原来是炎阳派的三个小娃娃,怪不得如此蛮横无理,难道你们的师傅没有教你们尊老爱幼?”黑袍男子声音嘶哑,一枚小巧的令牌在指尖翻来覆去的旋转。
“要尊,那也不是尊你这个老妖怪,黑蝎我劝你最好收敛点,家师就在附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年轻的蓝纱女子手拿一柄开山重剑,指着黑袍男子娇喝道。
“哈哈哈,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师父要是在这,你们早就上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三人面色一变,皆是如临大敌。
“还知道我的名讳,看来你们三个也不是孤陋寡闻。嘿嘿~~”
黑袍男子阴森一笑,只是笑容逐渐扭曲,露出的半张脸上显得异常恐怖,面具上银光流转,黑蝎轻轻上前一步,一股恐怖的气息直扑三人。
桌椅翻飞,何落神色凝重,他与赵景刚进二楼包厢时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气息他们很厌恶。
黑蝎所在的大魔宗与炎阳门仇怨极深,追溯源头足有五百年,这些年来双方在外只要遇到了基本上都是刀剑相向。
既有百年仇怨,那彼此之间几乎都了解的透彻,除了那些不知名的小角色,但凡有点名声的,基本上都会在门派里记载的清清楚楚。
这个黑蝎,人如其名,凶狠残暴,嗜杀成性,更是以虐杀出名,死在他手里的炎阳门弟子怕是不下几十人,也难怪三人如临大敌。
“知道我这脸上的疤怎么来的吗?哼哼...就是拜你们炎阳门的祝安生所赐。”
解开半张面具,那半边脸上如同被人撕了一层皮,煞是恐怖,跳动的血管清晰可见,蠕动的红色血肉微微颤抖。
“为了仇恨,我故意不将它治好,只为了每天都能看一遍这伤疤,提醒我与你们炎阳门不共戴天的仇恨。”
“大师兄?”
三人惊道,祝安生正是他们炎阳门天之骄子,天赋绝世的奇才,在北荒境更是被人赞誉为小火神。
“哼,没错就是他,当初就是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他怎么对我的,如今我也就让你们也常常这滋味。”
黑蝎阴森森的说道。
“轰隆”
雷云滚动,狂风骤起,暴雨将袭。
最先按耐不住的还是赵景,仰天长啸一声,猛然踏碎面前的桌椅,宛如猛虎般冲向黑蝎,双拳之上更是冒出森然白芒对他当头砸下。
一声爆响过后,黑蝎与赵景二人已经出现在楼下,留下楼上一个巨大窟窿,毫发无损的黑蝎讥讽道:
“炎阳门永远都是这么垃圾。”
暴躁的赵景见一击不成,而是接着怒吼一声,一层金光浮现在体外,龙虎虚影争相缠绕。
泼辣女子白凌月不知何时双手握着与体型不符的宽厚重剑,从二楼窟窿处一跃而下,携带着风火之势劈向黑蝎。
而一身墨衣的何落却是突然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眉毛一皱,黑蝎双手虚握大地,秘纹驱动下一道厚重的土墙在赵景身前迅速升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了眼上方冲过来的白凌月,口中呵斥道:
“去。”
一枚黑色令牌凭空出现,如一道黑色闪电迎向白凌月,面对黑色令牌原本劈出的大剑,白凌月只得收式改劈为斩。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穹的惊雷,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传来,烟尘散去,酒楼已经不复存在。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更是有十几个遭了秧,见了红的人群四散逃窜,热闹的街道立马冷清了许多。
不远处的房檐上,眯着眼的肖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刚刚那黑色令牌爆炸的瞬间发生了许多事,土墙在出现的那一刻,赵景泛着金光的双手握在一起,掌心金光闪耀,缓缓拉开一柄金色大锏,而他的肉体则急速膨胀,撑破了白色衣衫,宛如一个人形凶兽,粗暴的将面前的土墙砸开。
那白凌月更甚,大剑刚一接触令牌便知不好,娇喝一声,一道神态威猛的金刚佛像迅速浮在她那娇小的身躯之上,犹如一层金甲仙衣。大剑之上火焰浓烈顺着风势铺散而开形成一道火遁,抵御着那威势震天的爆炸。
已经移为平地的酒楼空地上,三人互成犄角,黑蝎凝神注视,一边寻找着那道消失的人影,一边对着眼前的两人说道:
“炎阳门的幻兵幻甲你们用的倒还凑合,看来你们在门中也算是后起之秀了!拿了你们的头颅回去想来也能领到不小的奖赏啊!嘿嘿嘿...”黑蝎看着他们发出一声怪笑。
怪笑过后,黑蝎抬起右脚猛然踏下,以他为中心,地面迅速隆起一道如波浪一样的石层,向四周扩散而去。
地面青石翻飞,房屋顷刻间倒塌,余波去势不减向着赵景白凌月二人横扫而来。
一处阴影里,何落为了躲避翻滚来的漫天石块,不小心泄露出了一丝气息,黑蝎狞笑一声:
“找到你了。”
句搂着腰如幽灵一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何落的身后。
而何落神色不变,并不觉的惊讶,从袖中抽出一柄细长寒剑反身就刺。
枯瘦的手掌如铁钳硬生生夹住了何落那突如其来的一剑。
“小娃,你还嫩了点。”
何落果断弃剑,却也没有后退,之前握剑的右手,猛然暴涨一圈,手臂上青筋凸起如蚯蚓般在上面扭曲,五根利指如五柄短剑直插黑蝎心脏。
诧异一声,黑蝎爆退,胸前衣衫尽碎。
看着三人并排而列,却只对何落说道:
“差点着了你的道,炎阳门何时多了你这么个人才?不过我们之间实力差距太大,你是伤不到我的,我看你这功法更适合我大魔宗,怎么样!考虑下投奔我大魔宗如何?”
“哼,你这妖人废话可真多,我炎阳门可不像你大魔宗竟干些吃里扒外的事。”
白凌月听了气急,很是担忧何师弟被蛊惑,便匆忙骂道。
何落悄声对身旁二人说道:“白师姐赵师兄,准备跑路吧!刚才他那纯粹的就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实力大概,等会怕是要凶多吉少了。等下我会尽力拖上一刻,你们赶紧跑,估计师傅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有救了。”
“那你呢?要走我们一起走。”白凌月看着这个师弟焦急的问道。
“我?呵,一个被师傅捡回来的弟子,命本来就属于你们白家,现在也该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何落深深看了眼白凌月,转而望向黑蝎,他很想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喜欢她,他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可是他不能,因为有些东西他只能埋藏在心底。
“都怪我,为什么要去那酒楼吃那银鱼,不然师姐你我也不会遇到这等危险。”赵景瞄了眼何落,对白凌月恨声自责道。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保命要紧,赵师兄你听我的,等下我引开他的注意,你找准机会带着白师姐赶紧走。”
“哈哈哈...你们也不用商量谁先受死了,我看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那也就一起走好了!”
黑蝎双手结印,地面上黑纹扩散,一颗黑到极致的珠子从他的头顶上冒出,如同他的身体散发着恐怖的阴暗气息,阴影如潮云,扩散了大半城池。
“死在我的暗无天日之下,也算是给你们面子了,嘿嘿嘿,受死吧!”
森然的笑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黑珠蒸腾化作三只独眼乌鸦,飞向三人。
何落低声喝到:
“就是现在。”
言闭,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出,半路上人影亦是一分为三,各自迎向一只独眼乌鸦。
白凌月正要上前帮忙,却被赵景拉住。
“不要浪费何师弟的苦心,难道你要我们大家都葬送在这吗?”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走。”
赵景拉着白凌月转身向远处迅速飞跃而去。
望了眼背后的身影,白凌月眼角含泪。
看着逃跑的二人,黑蝎咧嘴一笑,露出残忍。
“在我的暗无天日之下,以为你们能跑得掉?”
身影一缩,已是几百米开外,如同缩地成寸,闪现般出现在二人身后。
对着二人伸手虚握,两只白骨凝聚的巨大手掌出现在二人身下,各自握住了一只脚腕。
赵景暗道不好,刚要运气挣脱,却被脚下的白骨手掌硬是从半空中扯了下来砸向地面,而身旁的白凌月亦是如此。
尘土弥漫,在两人身下露出一个浅坑。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黑蝎看着坑中的两人,阴森一笑。
白骨手掌拖着二人的身体,再次掀起猛砸地面,相隔不远的肖尘都能感应到地面的轻微颤动。
如此这般,黑蝎双手不停的控制着白骨手掌如同铁锤般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地面,力道刚猛无比。
赵景狂暴的身体早已被打回原形,浑身是血神志不清,骨头也不知道被砸碎了多少根,在他的身下越来越大的坑中,更是有几块内脏,血红一片。
而白凌月,一个原本秀气唯美的女子此刻也好不到哪去,金甲护身破碎不堪,衣衫凌乱,血肉模糊,此刻二人已无一丝反抗的力气。
何落那边更是凄惨,两道幻影瞬间破碎,三只独眼乌鸦在他身上不停穿梭,吸食着他的血肉,每一下都带起一蓬血雨一道窟窿,四肢早已报废,墨色长衫被血水浸润显得更加深暗。
躺在地上侧着头颅的何落双目无神,痴呆的看着那边师姐的模样。
他很痛苦,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那心爱的师姐,一行血泪挂在鼻尖,但已无力回天。
“轰”
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