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归程（2）

钟清看着外边的天色，已经是卯时过半，距拓跋璟昊说要回来已经过了两日了。钟清本来没有打算早起去迎接拓跋璟昊的打算，可是不知为何，今天一早便是早早地醒来了，钟清便也不再打算继续睡下去，便起身拿了本书，在窗边的小榻子上看起来。因着是北方，又到了冬季，天亮的有些晚，此时的房间里仍是有些黑的，钟清便寻了盏灯来，放在眼前。

拓跋璟昊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本来是昨天就能到的，因着不急什么，便放缓了行程，又耽搁了一天。本来是打算去看看钟清的拓跋璟昊想到现下不过刚过辰时，贪睡的她可能并没有起来，便又回到自己的院子，打算中午的时候再和她一起吃顿饭。因此也是并未叫人通传给钟清说自己回来的 事。

而钟清也待在自己院中，恬淡地看着书。本来还正在看书的钟清，因着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打扰她睡觉，本来十分清闲的早上，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何人？”钟清头也不抬的说到，又继续翻了页书，等着门外之人的回答。

“姑娘是我。”外边的人轻声回答道。

钟清有些疑惑的说道：“进来吧。”

便听得来人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何事？”钟清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如诗问道。“姑娘，王爷回来了。”如诗回答说道。钟清倒茶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倒，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答话。

“本来是辰时便到了的，可是临时又被皇上喊去了，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连个休息的时间也不给人留。”如诗倒是习惯了自家姑娘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只是仍像平常一样和自家姑娘说些新鲜事，其实她也不知晓自己每次说的新鲜事自家姑娘到底有没有听，只不过这倒也成了她们主仆二人的一个习惯。

“如诗，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吃网油鱼卷、龙井金鱼、琵琶大虾，再做几个平常常吃的菜，配个汤。”钟清对如诗说到，自从钟清来到威王府，这府上的人虽不是听钟清的吩咐，但都对她也是十分恭敬。这段时间她也是想吃什么便可吩咐厨房做什么，想要些什么小玩意儿也都是直接吩咐珍宝阁的掌事嬷嬷，直接便拿来了。

“姑娘，您不是许久都未曾吃鱼这类的了吗？今天怎么……还如此关心吃什么。”如诗问道，不禁有些疑惑。

钟清倒是没有回答如诗的话，只是吩咐她快些让厨房去准备。门外的闪电本来正要进来，却恰好在门外听到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便收下了正要敲门的手。闪电跟随拓跋璟昊多年，自然知道这三样菜是自家主上常吃的菜，虽然从自家主上的表情上看不出来是不是爱吃还是什么，但常吃这几道菜还是不免让人有些怀疑。

而这个自己还未见过面的新主母，竟能如此清晰的知晓自家主上的口味，倒也是有些奇特。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的进了自家主上的身，这次这个女子却能直接嫁给自己家主上，说是单纯的报恩，闪电是打死也不相信。

待如诗走出来，不知为何，闪电就是不想被她发现，便纵身一跃，贴在房檐之上，如诗走远后，才从上边下来，进到了钟清的屋内。钟清并没有听到动静，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坐在自己对面，虽然内心下了一跳，却是未曾表现出来。

本来是故意想要吓钟清一跳的闪电见自己并没有得逞不禁有些失望，随之而来的却是好奇，他惊讶的问道：“你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在你面前，你不害怕吗？你认识我？”

“你是闪电吧？”钟清看着他，说到。

“哦？为何如此猜测？”闪电问道。

“你来的时候虽是很快，但暮影也是能反应过来，不可能你进了屋内还丝毫没有反应，并且任由你在屋内呆着。虽然你没有带象征你身份的玉牌，但暮影还是暴露了你。我先下只见过疾风，而骤雨又一直跟着你们主上，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而我素来听闻，四宫主向来喜爱穿红衣，而你今日又是一袭红衣，还能是谁呢？”钟清看着闪电说道。

“看来，我们这个主母很是聪明啊，不过，你以为你的这点儿小聪明就能配得上我们的主上吗？在我看来还是差了很多。”闪电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是吗？”钟清拿起茶壶，又给闪电到了一杯茶说道：“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有肖想过你们主上，你还是在去找别人试探吧。”

闪电看了钟清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呵——嘴硬的女人。”随即便不再给钟清说话的机会，继续自顾自地说到：“主上让我来传话说，他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不过他会赶在午饭前回来，跟您一起吃饭的，”说着他顿了顿，看了钟清一眼，道：“不过，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吧，不用我继续说了。”说着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他的声音：“反正我已经传达到了，剩下的事都与我无关了。”便连背影也看不到了。

钟清看着闪电若有所思，问道：“若是你和他打，谁能打赢？”空旷的屋子内看起来只有钟清一人，钟清这样发问看起来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傻，可是不一会儿，便听得一声回应，说道：“我是被大宫主训练出来的，四宫主的身手我听说仅次于主上。”钟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姑娘，饭食已经吩咐下去了。”如诗进来回答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魏妈妈前几天让挑选的料子已经送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钟清却是不想劳神，只对如诗道：“一切你便自己看着安排就好，不必再过问我，样式你也挑了就行。”说完便打发如诗出去。

拓跋璟昊是晌午刚过的时候回来的，一回府便直直地向钟清的院子中走来。“都下去吧。”拓跋璟昊一到钟清屋内便对屋内跪了一屋子的人说到，走到钟清面前将钟清扶了起来，问道：“初儿这段时间待在府上可还好？”

钟清点了点头问道：“睿哥哥呢？这段时间在外可还好？”拓跋璟昊点了点头，道：“你都猜出来了吧？”看了钟清一眼又继续道：“你从小聪慧过人，我本来此行并不打算瞒着你，可是，此次事出突然，渭水又是清海和永昌的分界，处理不好容易出事，便未曾告知与你。”

“睿哥哥不必同我解释这些的，我都知道的。”钟清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转移话题说：“我猜到睿哥哥今天会来，吩咐厨房准备了睿哥哥小时候爱吃的菜，不知道睿哥哥现在长大了，是不是还爱吃这些菜。”

拓跋璟昊抬眼看了桌上的饭菜一眼，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初儿竟还记得我爱吃的，初儿长大了。”

“睿哥哥也是一样啊，记得初儿跟你提过的，想要什么样的房子，睿哥哥给初儿的这所院落跟初儿小时候跟你说过的院子一模一样。”钟清说到。二人言语间不觉竟多了一丝生疏。

“唉，”拓跋璟昊叹了口气，说到：“初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不高兴，就跟人保持一副生疏的模样，罢了。”拓跋璟昊说到：“败给你了，告诉你了。”拓跋璟昊便将自己这一个月究竟去了哪里办了何事，都跟钟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睿哥哥不是一个信佛的人，为什么要同意他们修庙的建议呢？”钟清疑惑的问道。拓跋璟昊却是笑而不语。钟清没想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筷子戳着桌子上的饭食，吃饭的心情也不大了。

突然，钟清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到：“我知道了！”钟清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到：“其实那些去县衙跪着请愿说要修庙宇的人其实是睿哥哥你找来的吧？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你煽动的吧？”

拓跋璟昊只是笑笑表示承认了钟清的说法。确实，那些难民都是他煽动起来的，那次他去那个大哥家并不是偶然，而是探查他家的实际情况，和当地人的情况，在看到那个大哥家中虽然已经快要吃不上饭食却还是供着一尊佛，便猜测当地的人家都是如此。在大概探听了当地的人大都是些老人穷苦人家之时，便更是有了可能。那些人虽不是他找来的，但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个县令家的鬼祟时间，不会也是你吧？”钟清试探地问道。心下却一阵腹诽，没想到，表面上道貌岸然，受人敬仰瞩目的威王爷，背地里竟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还裝鬼骗人。

“可是……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让他们修庙吗？可是灾害那么严重，不是应该多些钱筹备吃的吗？修庙祈求神明保佑不过是些唬人的话罢了，你何时也信开这些了？”

“再好好想想。”拓跋璟昊拿着筷子敲了钟清的头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