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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间处处有仙境

第二日午时薛玉才从府外回来,先到王府前院的书房里给睿王回话。

睿王正在书房里练字。薛玉进了书房将手头的事情交待完毕,正准备告退,睿王突然问道:“太子的人开始打削魂的主意了?”

薛玉闻言微一愣怔,诧异道:“属下不知详情,王爷为何要这样问?”

睿王沉默片刻又说道:“削魂昨天出去了好久,再回来时神色不对劲,不会是太子的人对他耍了什么手段吧,难道他们打发了个女人来迷惑削魂?”

“女人?”薛玉拧眉细思片刻又说道:“属下昨儿出府的时候恰好就遇到削魂谷主正回府,属下和他在门口照面,属下也觉得他有点儿不太对劲,就问了一句,也没问出个什么,只听他说了一句‘隔壁’,至于其它的,他也没说。王爷是担心太子的人对削魂动手?”

睿王墨眉蹙起,沉默片刻又说道:“动手我倒是不担心,放眼天下除了他那个被气死了的师叔和他那个从不走踏出梅花谷一步的师父外没人是他的对手,我是有点儿担心太子的人会对他耍计谋和手段。”

薛玉沉吟片刻又说道:“属下觉得太子的人也许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削魂谷主这么一号人存在,削魂谷主的身份,属下已经交待府中的下人们,只说是王爷的一个普通朋友,曾对王爷有恩,被王爷款待。”

睿王闻言心里一松,好看的眉峰舒展开来,对薛玉点头道:“这事你办的不错,但是太子那边儿也不得不防。”

“是,属下明白。”薛玉答应了一声,犹豫几息又问道:“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什么非要把那么个吊儿郎当的人留在身边儿,那人也就是武功高强罢了,即便他武功再高强,能及得上一支军队?属下没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睿王斜睨一眼薛玉,将“树静风止”四字中“止”字最后一笔写完,将笔搁回笔架,静静地看着这四个字片刻,抬头对薛玉说道:“你太小看削魂了,你以为他会的只有剑法和掌法?你可别忘了,他师父可是紫玉山人。紫玉山人半辈子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闭关研究剑法、掌法还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制药炼毒,他师父紫玉山人可是个全才,削魂可是紫玉山人的亲传弟子,他师父的本领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于他,你说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必须得为我所用。你可别被他吊儿郎当的外表欺骗了,他的本领你还没有机会见识呢。”

“原来他还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制药炼毒?他师父紫玉山人真的那么神奇?属下听说他师父只是个老太婆。”薛玉一脸的震惊、好奇、痴迷。

“他师父紫玉山人我也只见过一面,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师父紫玉山人年纪看起来没那么大,就是脾气有点儿古怪,从不出谷,我们不能请她出山,只好请她的徒弟出山了。”说到这里,睿王又压低声音悄悄对薛玉说道:“还有我们正在建的地下练武场,我想要请削魂设计机关,这机关只有请他设计才能以保万无一失。”

“属下明白了,是属下眼皮子太浅。”薛玉有一丝丝惭愧,觉得以前是他太小看了削魂。

睿王又吩咐道:“太子那里你要时刻派人留意着,绝不能让他们打削魂的主意。”

“是,属下遵命。”薛玉俯身一拜,睿王挥了挥手打发薛玉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睿王一人,面前的书案上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宣纸上是刚刚写成的四个大字。睿王看着“树静风止。”那四个大字出神。

睿王府花园里一棵老槐树上,削魂正仰躺在一枝树杈上,翘着二郎腿,脸上遮着一块手帕,嘴里嘀咕:“春困秋乏、夏天热、冬天冷,活着真是辛苦,还是师父聪明,痴心修炼,已达到忘我的境界,根本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疾苦,也不用经历人世间的苦难。我的人间仙境嗳,到底在哪里?师父也真是的,找个什么梅花谷落脚,就不能找个人间仙境吗?看来师父也有糊涂的时候。”正念叨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削魂连忙坐起,嘴里又嘀咕:“师父一定是感应到了我在怨她,她在骂我。”说完又仰躺在树杈上,又嘀咕道:“师父嗳!弟子再也不敢了,弟子再也不敢在背地里怨怼您,师父恕罪,师父恕罪。”嘀咕完又突然一骨碌坐起,推开面前刚长出嫩叶的树枝往西边儿一眺望,突然嘀咕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你们敢戏耍我、逗我,我就天天趴你们家屋顶。”说着手在树枝上微微用力一撑,人已经飞掠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掠出睿王府,轻飘飘地落于潘府主屋的屋顶上。

春末的正午时分,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惬意和舒适,削魂在树荫里待久了,此时阳光洒在身上,惬意地轻呼了一声,又嘀咕了一声:“也许人间处处有仙境吧,仙境的事情还得师父去领悟,我也只能领悟到这么多了。”嘀咕完又仰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帕子,遮在脸上,嘴里又嘀咕:“我让你们再逗我,、我让你们再气我,我叫让你们再捉弄我,我天天趴你家屋顶。”嘀咕完,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暖阳。

屋内,潘二夫人午睡醒来,银豆正伺候梳妆,潘二夫人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里略显模糊的面孔,突然出声问道:“吴媒婆还没有递消息过来吗?”

银豆正梳头的动作一顿,又连忙继续给潘二夫人顺着头发,“回夫人的话,吴媒婆那边儿还没递消息过来,奴婢估计吴媒婆那里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有消息,毕竟是大事,哪儿能这么草率就办成了呢?”

潘二夫人顺手拿过梳妆台上搁着的妆奁匣子,打开,一边儿扒拉着挑选首饰,一边儿对银豆说道:“你可别小看了姓吴的那婆子,那老太婆贼着呢,她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估计她心里早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装模作样,在拿乔。”

“这奴婢就不懂了。”银豆答的略显敷衍。

潘二夫人正在心里琢磨着事情,手里又在扒拉着首饰,根本没注意银豆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妆奁匣子里挑了一根落叶红襄玉簪子搁在桌上,又继续在妆奁匣子里扒拉,一边儿扒拉一边说道:“待会儿你再把吴大财媳妇找来,我有话要吩咐她。”

“是,奴婢知道了。”银豆梳着头发的动作又是一顿,答了一声又继续给潘二夫人梳头。

发髻梳好,潘二夫人往镜子里端详了几遍,嘴里念叨了一句“不错”又将梳妆台上摆着的几件刚刚从妆奁匣子里挑出来的首饰一一递给银豆让银豆给她戴在发髻上,戴好了,潘二夫人又往铜镜里细细端详了片刻,才打发了银豆去找吴大财媳妇。

吴大财媳妇来的很快,银豆将吴大财媳妇引进了潘二夫人的屋里后潘二夫人就将银豆打发了出去,连同门口守着的小丫鬟一并打发的远远的。

吴大财媳妇在潘二夫人的屋里待了半刻钟,又出来唤银豆,银豆跟着吴大财媳妇进了屋才知道是潘二夫人又让她去给吴大财媳妇安排马车。银豆答应了一声,引着吴大财媳妇去安排马车。安排好马车,吴大财媳妇便像上一次一样匆匆往吴媒婆家去了。等吴大财媳妇走了,银豆站在前院的月洞门处静静地站着,良久,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转身进了月洞门往主院走去。过了月洞门,站在月洞门前向靠东边儿的临画院望了几眼,心里更是一阵叹息。四周回廊处偶尔有路过的丫鬟仆妇、小厮们,银豆只得收起所有的心思,快步往潘二夫人的院子走去。

削魂恰好就仰躺在潘二夫人主屋的屋顶上,虽是闭着眼小憩,却是将潘二夫人和吴大财媳妇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朵里。削魂心下纳闷:这京城里的人张罗亲事都跟其它地方的人不一样,哪有女方主动请媒婆说媒的?还那么急切?也不知道这潘家几个女儿,是给哪个女儿说媒。

太阳晒久了全身都觉得有点儿火辣辣地发烫,削魂将脸上的帕子取下来,坐起身往四处扫了一眼,想找棵可以遮荫的大树。四下打量了几眼却看到主院靠东边儿的一处小院里挨近院门处两边儿各有两株榆叶梅花树,此时花树花开的正好,小院的中央有一棵老槐树,槐树下摆着一张软榻、一张小方桌。削魂心里一喜,心道:没想到这潘府这么雅静,这么个小院里居然还能看到榆叶梅,还能闻到榆叶梅的花香,躺在老槐树上赏花、闻花香应该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吧,其实他倒是更想在老槐树下的软榻上躺一趟,可是他毕竟是个不速之客,这样大晃晃地躺在人家的院子里终归不好。这样想着,削魂连忙站起身,往小院里细细一打量,见这会儿小院里没有人影走动。削魂足下轻轻一点,飞掠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临画院中央的老槐树上,找了个合适的树杈,仰躺在树杈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果然人间处处有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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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间处处有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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