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与李太白寻找到了地下暗河的大致位置后,就开始了挖掘工作。
夜幕降临,沙漠里的气温开始飞速的下降,两人向下挖掘了将近十米后,终于挖到了水源。
哪怕是在沙漠里,几米厚的沙子下面也是干燥坚固的土壤。打通了土壤之后,就能看到地下暗河的踪迹了。
“这鬼天气,真冷啊!”李太白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快点,咱们打完水还能给它填上!你都是超凡种了,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陈辞一边拿出水壶打水,一边说道。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照进绿洲城中。绿洲城的大门再一次打开,接纳着来往的驼队。
陈辞和李太白两人扛着两只巨大的水袋,晃晃荡荡的走进了城。
“你们俩这是去哪偷水去了吧?!”马赫差点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在绿洲城中水的价格之高,这两个人扛着的两个水袋,能抵上百枚金币了!
“要么说你们不行呢。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李太白开口嘲讽道。
众人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看着两人扛着满满的水袋,再看看几人辛苦一天下来挣得几十个银币,忽然有种自己忙活一天都忙活到狗肚子里的感觉。
“行了,拿出去卖吧!”陈辞放下手里的水袋,揉了揉压红的肩头说道。
说完搭起帐篷,钻进去睡了起来。
一觉过后神清气爽。
“陈辞,你有这方法不跟我说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何尚搂过陈辞的肩膀说道。
“就是,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们这一天站班站的,晒黑了一大层又!”罗浚一揉着自己晒得黝黑的脸说道。
“你们昨天那么积极,让我们多说话了么?!”李太白翻了个白眼。
凌一辰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有这么大的能耐,一夜之间搞到这么多堪比黄金的水来。
离开绿洲城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五只装满清水的水壶。
何尚一边啃着沙漠里难得的水果,一边跟在陈小问身后。
“小问?要不要来个梨啊!清爽可口,又脆又甜!”
陈小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吃。
“哎!光头,你能不能别老是借花献佛啊!”李太白调侃道。
“咱和陈辞啥关系!兄弟之间不用分那么清楚!”何尚嘿嘿一乐,“倒是你,别老叫我光头,我叫何尚,我有名字。我是有头发的!就是留着不方便所以剃干净了。”
“切,那不还是光头么。”李太白哼了一声,让他叫这家伙何尚,实在是太难受了,还不如叫方丈来的痛快!反正李太白是打定主意叫他光头了,管他怎么说呢!
接下来的行程,不会这么惬意了。距离下一个绿洲中间需要五天的行程,而负重的上限让他们只能带上五个水壶的水。
好在绿洲城中买了不少的水果,解渴倒是足够了。
三天过去了,无事发生,只不过大漠之中孤寂无人,沉默的行走让众人的内心有些不堪重负。毕竟都不算太熟悉,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谈,更何况有些人之间还有矛盾。
第四天夜里,风呼啸的刮起,帐篷外面像是有一万匹马从帐篷上踩过一般,沙子打在布面上,像是在敲鼓。
“X的,是沙暴!”
风越吹越大,很明显的帐篷就要撑不住了。
刺啦一声!帐篷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都小心,千万别走!等沙暴停了好集合!”陈辞张嘴大呼,结果转眼就被灌了一嘴的沙子。
只是陈辞把沙暴想象的过于轻柔了。狂风卷起了整个帐篷,连带着陈辞飞到了不知哪里去!
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到了陈辞的脑地,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风沙停了下来,李锋把被沙子掩埋的十个人挖了出来。
“陈辞呢?”李太白问道。
“不知道。挖了好久,也没见到人。帐篷也没见到,恐怕是被吹走了。”李锋沉着脸,面色如水。这种环境下,刮走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几乎可以说是有死无生了!
李太白脸色煞白,嘴唇抖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柳梦秋鼻子也有些发酸,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常常对着自己笑的大男孩好像在自己心间悄悄的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场的大多数人面色哀戚,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就这么消失了,换成任何人都难免难过,更何况相处日久,陈辞在众人心中有了不低的地位。
凌一辰面无表情,甚至眼中还有些许庆幸,如果陈辞还活着,自己想在这帮人之中做个领头羊怕是没了机会!
沈锐虽然是凌一辰的狗腿子,但也不是一个不讲情分的人,脸色也有些差。
“好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都预料不到的。你们应该与的特训还是要继续,陈辞既然死了,你们就要带着他的荣耀拼命才是!”李锋大声呵斥起来。
“一句预料不到就能解决了?!”何尚大吼起来,“你是做什么的?难道你不能救他吗?你跟着队伍起到什么作用了?!”
李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能救他我会不救吗?!士兵,你要想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谁允许你质疑长官了!”
何尚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马赫拉住了。
良久未动的李太白,默默的打开了自己的最后一壶水,尽数的倒在了地上。
“兄弟!我们来到这世上都是不幸的人!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我们之前说好的,要把火锅店开遍联邦,要把烧烤发扬光大,我们还要一起上战场,一起退伍,白发苍苍的时候一起晒着太阳看夕阳西下。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众人掏出最后一壶水,洒在地上,默默赶路。
陈辞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身旁是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个男人。
陈辞头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包扎的严严实实的。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
篝火前坐着的这个男人不应该出现在这,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一长串的头衔——镇妖军长、浴血妖刀、海妖催命人、传奇联邦公爵等等。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叫陈永拓,他是陈辞的父亲。
沉默。
陈辞张了张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醒了?”浑厚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陈永拓手中的木棍在拨弄着火堆。
陈辞点了点头,默默的起身,裹紧了身上披着的毛毯。
沙漠的夜,很冷。
陈永拓的目光,更凉。
“联邦的权力一直很少更迭,晋升的渠道也只有爵位这一条路。少壮派要慢慢熬军功,也不一定能坐到多高的位置。再高也不过是伯爵。他们想改变这种状况,打破这种秩序。”
看着陈永拓直直的盯着自己,陈辞忽然明白了。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突破口啊!
每一位公爵的爵位都是世袭的,也是有可能被侯爵挤下自己的位置的,但归根结底都是上层顶级的贵族。
少壮派想要掌权,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坐到伯爵的位置,恐怕就已经垂垂老矣。哪还有余力去尝试坐到更高的位置。哪怕你功名显赫,哪怕你身居要位。想要站到联邦顶端,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只有联邦顶层发生动荡,才能够产生这个机会。才有重新洗牌的可能性。
任何一位公爵都有许多继承人,根本不能成事,直到陈辞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公爵独子,多么诱人的说法!而且马上就要成为大公独子了!
陈辞如果出事了,以陈永拓的性格,恐怕整个联邦都会翻个底朝天!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陈辞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父亲’搭话。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在暗中保护他的人会是那个战场上神勇无敌、饭桌上威严无比的父亲。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有些温暖,还有点感动!
陈永拓慈祥的看着陈辞:“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任何人都别想要打主意!我亏欠你母亲的还不上了,只能加倍的放在你身上。”
“我曾经想过,哪怕你甘愿做一个纨绔子弟,哪怕你四处惹是生非,我都要保你无虞。所以,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完了。时间久了,可能有些人忘了,我是陈永拓。”
“你去吧,前面的绿洲城里,你的朋友们应该还在等着你。之后的特训不会再有意外,我向你保证。”
看着陈永拓的背影,陈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爸,有水么?”
背对着陈辞的陈诚学嘴唇有些颤抖,十几年了,他等这个字十几年了!
“有!有!”陈诚学不再维持自己高冷的做派,扶起陈辞,把手中的水壶放到陈辞嘴边。
一段尴尬的沉默过后,陈辞张开了嘴。清水涌入喉头。
“慢点喝。”陈永拓看着陈辞,他的侧脸很像他的母亲。
一枚戒指被塞进了陈辞的手中。
“这是咱们家的那些灵术之类的东西,我设置了符文,除了你没人能打开。你从家里走得匆忙,没来的你给你。”陈永拓有点不习惯这种父子之间的对话,挠了挠头。
陈辞握住戒指,戴在了手上,站起身。
“我会尽力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陈辞还不是很习惯,语气有些生硬。
“我走了。”
陈辞挥了挥手,没有回头。眼睛里有些湿润。嗯,沙子迷眼了!
陈辞上辈子父母离世的早,这种感觉有点怀念。还有那么点舍不得。
看着陈辞离开,陈永拓脸上仅有的那点温柔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