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杯啤的!别搞出半杯沫来,沫多了不给钱啊!”
“得嘞!放心吧!”
一边和客人打趣,一边看着酒馆的陈伯乐呵呵的看着今天的客流,心里边盘算着这个月的收益怕不是又要长上一长了。
麦芽的香气,水果的香气,各种气息在酒馆中弥漫。
让人闻上一口,都能感到些许陶醉。
随着“吱呀”的一声,酒馆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如果陈辞在这,肯定会大叫一声“卧槽!杀马特!”
只见三个衣着怪异,眼睛上画着浓重黑眼圈的青年,走进了酒馆。
一个是高耸入云的红发,一个是“前凸后翘”的蓝发,而为首的一人,则是满头五彩斑斓的黑发。
对,五彩斑斓夹杂在黑发之中,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虽然说这朵向日葵可能会让看到他的人产生一种反胃的感觉。
但这一切,并不能让那个男人放弃对自己发型的沾沾自喜。
甩了甩额前的一缕绿色的头发,彩毛大步走向陈诚学所在的吧台。
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卡座上,旁边的小弟,赶忙递上一根香烟。
彩毛伸出手指,在烟的一端轻轻一按,顿时,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弥漫开来。
陈伯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还是面带笑容的问道:“来点什么?”
彩毛一口烟,吐到陈诚学的脸上。
“老头!你跟谁俩呢?在这装傻充愣啊!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保护费给我掏出来!”
“没听说过这条街还有收保护费的啊?”陈诚学慢慢悠悠的说道。
“淦!说人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啊?”
彩毛顺手拿起柜台上的玻璃杯,“啪”的一声在地上摔成碎片。
远远的,陈辞听到酒馆中传来了不一样的喧嚣声。
“吱呀”一声推开门,大喊一声谁在那闹事呢!
径直看向陈诚学的时候,差点没破功。
面上还是一脸严肃的陈辞,心下乐开了花。
这几位,是真的追赶潮流啊!
这么说来,恐怕这个世界也有藏爱家族了!
“你小子搁那瞎吵吵啥呢?”彩毛一脸不爽的瞪向陈辞。
陈辞也不说话,大步流星的走到彩毛三人组的面前。
“来挑事的是吧,今天不想热身,赶紧滚!”
陈辞直直的盯着彩毛。
“你瞅啥?!”彩毛的火气被顶起来了。
“瞅你咋地!”
彩毛一下子被气笑了。我来守保护费的,哪有时间跟你这瞎比比。
一挥手,干他!
手底下两个小弟,一个掏出酒瓶子,“啪”的一声砸碎了一半;另一个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识相的就赶紧滚蛋!不然让你小子去医院躺几天!”
“呵!别光顾着用嘴说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见到真要打起来了,不少客人,都噶尽力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毕竟在这个年头,惹上警察不是什么好事。
小红和小蓝一起冲了上来。小红挥舞着锋利的半截酒瓶子,向陈辞上半身捅了过来。
陈辞一个侧身,让过酒,提膝一顶。顶在小红的小小红上,痛的小红当时就双手捂住小小红,跪了下去。
这边小蓝一看,反手持刀,对准陈辞就是一划。陈辞躲闪不及,小臂上被划出一道伤口。
一时间,半条胳膊都被染红了。流血之后,陈辞红了眼。
拿出那柄短刀,冲着小蓝就劈了下去。小蓝一个打滚,这一刀劈在了卡座上,六道刀影,硬生生把整个卡座劈成了两半。
彩毛一看,兄弟不是对手,也亲自加入进来。
抄起一把椅子对着陈辞后背砸了下去。
陈辞被砸的一个踉跄,椅子四分五裂。
扭过头看着彩毛,那种眼神,彩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从来不会想象,一个年轻的学生能用那种暴戾凶残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陈辞没有任何表情,一个纵步踹翻了又要冲过来的小蓝。
抓起彩毛的胳膊,一刀下去,把彩毛的胳膊钉在了吧台上。
彩毛发出一声惨叫,动也不敢动一下,就那样趴在桌上。
“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呢?”轻轻从嘴中吐出一句话。
一只手卡住了彩毛的脖子。
“是不是不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呢?”喃喃念道。
“噗”的一声,短刀从胳膊里拔了出来。带起鲜血飞溅到陈辞脸上。
“怎么就那么想死呢?”
调转的刀尖对准了彩毛的眼珠一厘米一厘米的逼近。
惊恐的眼神从彩毛眼睛里透露出来。汗珠从他脸上滚落,全身都在颤抖,可是被卡住脖子的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恐惧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想法,只能哀求的看向陈辞。
然而此时的陈辞目光的焦距并不在他脸上,对于彩毛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刀尖一点一点的接近彩毛的眼睛。
就在彩毛绝望的闭上双眼的时候,一只宽厚稳定的手握住了陈辞的刀。
一滴,两滴。
鲜血滴在彩毛的脸上,察觉到异样的彩毛睁开双眼。
刀尖距离他的脸不到两公分的距离,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陈辞失去聚焦的双瞳,看向陈诚学。
“小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是不打算去神都书院了么?”
陈诚学死死的盯着陈辞,此时的陈辞瞳孔一阵涣散。拿刀的手松了力道。
陈诚学趁机抢下了陈辞手中的短刀,把彩毛推到一边。
过了一会,陈辞才仿佛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晃了晃头,环顾四周,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轻轻的叹了口气,陈辞坐到吧台前。
“陈伯,对不住了啊。”
“没什么,几把椅子而已。”
陈诚学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发癔症了?”
陈辞只得苦笑,什么也没有解释。
彩毛三人,仍旧在酒馆中没敢离开。
陈辞目光转向三人,顷刻之间,三个人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像是被大哥教训的小弟一般。
“抱歉,我失态了。”
三人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不不不,大哥这是我们的错,和您没关系!”
彩毛的手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有血迹从纱布中洇了出来。
“很疼吧?”
“没,没,大哥,我这是咎由自取。您放我一马,就是恩同再造了。”
彩毛抖的像是三九天里脱光衣服站在雪地里一样。嘴唇颜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陈辞哑然失笑,这三个人怕是一时之间没办法和自己正常交流了。
“行了,都别在哪杵着了。我今天看样子这酒馆也没办法营业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
三人组埋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虽然说小店里的饭菜不算糙,但是也远没达到这么好吃的地步。
看起来这三个人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像是饿死鬼一般。
“你们吃慢点,小心别噎着。”陈辞好意出言提醒。
听到陈辞的话,三人的动作突然僵住。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向陈辞。
“怕是被你吓到了,毕竟人家差点让你给宰了。”
陈辞摇了摇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陈伯,我之前那次任务的那群人,还在找我么?”
“虽然没听到什么风声,但是有一个消息,你应该注意一下。就在前两天晚上,你之前任务的那个地点被抹平了。”
“抹平?”
“对,就是抹平。有人去哪个地方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满地都是尘土,和房屋粉碎后的灰尘。”
陈诚学说着,用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比划了一下,放平一推,碗里的饭出现了一个平整的面。
“应该是成就超凡种的人干的,而且能达到这个地步,碎石如粉的水平,已经不是初等超凡种了,至少是三阶的,可能达到了四阶或者五阶的水准。”
陈辞一听,汗毛都立了起来。太危险了,自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啊。
只听陈诚学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情的操作余地还是很大的。”
“首先是超凡种到了一定地步,是不会太在意这种小事的。毕竟超凡种的人数的的确确太少了,心思放在这方面是浪费生命。”
“其次,只要你的那份超凡特性,和压神石不暴露出来,他们是不会那么快找到你的,毕竟线索实在是太有限了。”
“最后一点就是,这个线索的排查需要很长的时间,等查到我这,估计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你只要完成了书院的入学,基本上安全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
晚上,酒馆打烊后。
“你小子该给我讲讲,白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陈诚学端着一杯烈酒,加了两块冰,一边转动着杯子,一边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说的秘密。只是这件事困扰我多年了,一直没能够找到一个好的方式去解读。”
自从陈辞有记忆开始,就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并非是某种意义上的不同,或者是外在表象上的特异之处。
事实上,陈辞和同龄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在所有外在观察手段所能获得的讯息上而言。
但是陈辞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或者说是灵魂深处,居住着一个暴戾凶悍的恶魔。
一旦稍有空隙,它就会冲出来,以血腥暴力的方式直面任何问题。
“这几年来,我一直有种感觉,我可能快要压制不住那种暴戾凶残的气息了。”
陈辞伸出双手捂住了脸。
“你个瓜怂!”
陈诚学听完之后并没有安慰他,反而是一反常态的骂了起来。
“有件事情你能不能搞明白!你越是软弱,它就越发的活跃,你一点信心没有,它就越发膨胀。任何人和自己内心的斗争都是像弹簧一样,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一点信心没有的话,你还谈什么理想抱负,去什么神都书院。你连自己的一部分都没能接受,这样还能做的了什么?”
“一部分?”
陈辞的心里一片乱麻。
揉了揉头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算了吧,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了再说。”
陈诚学撇了撇嘴,不置可否。